大树媳妇这么一说,成孙氏是想起来了些事。那日成香花上门要钱分明是家里一粒米也没了,这段日子没见他们上门,还听说她去成屠夫那儿买了肉和骨头,这些钱……哪来的?!
成孙氏心中滚过一串龌蹉的猜想,越想越害怕,也越想越激动——这野丫头可有把柄抓在她手里了!看她这会不治死她!
她连锄头镰刀也不拿了,和大树媳妇匆匆道别,转个弯就往香花家去。大树媳妇眼里流露出几分得意,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瞧热闹。
“香花!”成孙氏砰的推开门,只看到香苗和东林,便直接往里屋冲。
香花走前交代过香苗和东林,轻易别让人进去看到芋头,香苗就丢下熬药的扇子追过来拦人。
“叔母!姐姐不在,你有啥事?”
成孙氏见她这一拦,更加笃定他们是做贼心虚,就扯着脖子往里喊:“香花,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东林见状也赶紧过来推她:“叔母,姐确实不在,她回来了我们再过来找你吧!”
成孙氏见这俩小兔崽子不自量力,气焰更加嚣张,把两孩子往边上一推,三两步就进了里屋,推门就往床上看。
床上被褥半掀,可屋子里空无一人。
香苗追进来把她往屋外赶:“叔母!谁家长辈这样不讲道理,请你回去吧!”
成孙氏撞了个空,心里着恼,劈头就给香苗脸上一巴掌,骂道:“没教养的黄毛丫头,你说谁呢!”
东林见香苗被打到地上,就冲上去用尽力气撞了成孙氏一下,成孙氏不防被撞倒在地,她爬起来就狠狠踹了东林一脚,力气之大,东林扑倒在地后就起不来了。
香苗大叫一声赶紧扑过去扶东林,成孙氏揪着她头发把她扯开,又踢了东林好几下,嘴里骂着“有爹生没娘教的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哎哟!”
成孙氏不知怎的惨叫一声,就抱着脚滚到地上哀嚎起来。
香苗赶紧爬过去扶起东林,直往边上躲。
成孙氏被硬物打到了脚上的麻筋,只觉整条腿又痛又麻,只叫得杀猪一般,好不容易消退了些,她左右翻找,看到身边骨碌碌滚着一个生芋头。
“臭小子,还敢打长辈了,看今天老娘不好好教训你们——哎哟娘诶!”
她话未说完,手上也挨了一下,顿时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成孙氏分明没见这俩小子动,这芋头是从哪儿飞出来的?
“成香花!你再不出来,这俩兔崽子就别想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了野男人,我就不信你今日敢杀了我!”
成孙氏气得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抬脚又要踹人,香苗赶紧扑过去护着东林,可成孙氏这一脚没踹下去,一把镰刀先飞过来,噌的一声直砍进成孙氏旁边的门框上!
那镰刀用了好几年,小孩子不会磨刀,早就又锈又钝,这会儿居然大半个刀身都砍进木头里了,要是换成脖子……Χiυmъ.cοΜ
成孙氏寒毛直竖,声音都发起抖:“……今天就先这样,下次我要你们好看!”
她话音未落,就连滚带爬地往外跑,眼看着跑到院门那里了,不知何故又摔了个狗吃屎,她狼狈地爬起来就往外面跑,好像这里有鬼似的。
香苗赶紧看东林,东林脸色惨白,嘴巴、鼻子都是血,香苗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痛,赶紧唤东林。
窗户无声开合了一下,芋头从窗外进来,走过来看了一下东林。
“不好,赶紧让人来看看。”
香花提着接骨藤和草药回来时,正看到成孙氏披头散发地往家里赶,迎面见了她好像见了夜叉,鬼哭狼嚎着跑了。她接着往回走,又看到鬼鬼祟祟的大树媳妇溜出来,见了她也是一脸惊讶。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事?
香花这么一想,心里惊骇,一把抓住大树媳妇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树媳妇也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成孙氏跑出来的样子疯疯癫癫,把她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那屋里是咋了,正支支吾吾,香花就听香苗在里屋大哭,她便顾不得这些,丢下人跑回家去。
“姐!姐……东林……东林不好了……”香苗涕泪横流,自己的脸也肿得老高。
芋头站在旁边:“方才你叔母来过了。”
香花现在没空管她为何是那副鬼样子,她轻轻解开东林的衣服看他胸膛,一看顿时触目惊心——东林的胸膛几乎是凹进去了一块。
“……姐,姐怎么办呀?”香苗抽噎不停。
香花给东林把衣服盖好,看了芋头一眼:“我得去找成岗,这里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别让那疯婆子或者别的疯子进来。”
芋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点了一下头。
香花又摸摸香苗的头:“别怕,姐不会让东林有事的。眼泪擦干净,把脸用冷水敷一敷。”
香苗要跟着起来:“姐,我一起去!”
“你太小,没我跑得快。”香花对她笑了笑,“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带人回来,在我回来之前别动东林。”
香花说完就朝成岗家跑去。
成岗前日出发去镇上,算着日子应该回来了。
“叔!叔在家吗?”香花把门拍得山响。
“谁呀?”成岗的娘来开门。
“伯母,成岗叔在吗?”香花气喘吁吁地问。
“他去镇上了,还没回来呢。你跑得这么上气不接下去的是咋了?你家谁出事了?”
香花没空解释,又问:“那附近村子还有大夫吗?”
“这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白石村有个郎中有时会来我们家……”
白石村离这儿不远,要是有牛车骡车半日就能来回,香花心中一喜谢过就跑。
成岗娘叫住她:“丫头你慢着些!你一个人去白石村要出事的!”
香花一愣:“我雇辆牛车去!”
“没牛车愿意去的,前段时间强盗就是在那里做了祸!”
香花脚步一顿。
“如果不着急,就再等等,成岗也就是今明两天就回来了……”
香花想到东林那凹陷下去的小胸膛,心里一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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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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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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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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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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