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林等人开了城门,西军便兵不血刃进城了。里
应外合,自古以来防不胜防,等到田师中得到消息的时候,西城防守已经全线崩溃。不
消说,城市已破,等到天亮的时候,整个东京城就会落入徐还手中,再也无法阻止。
田师中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有愤怒,有后悔,愤怒麾下将领竟然如此不忠不义,却又愤恨自己经不察,没有防备。一
切为时已晚,抵抗已经徒劳无功。
失去了厚实的城墙,在精锐西军面前,本就人心惶惶的守军彻底崩溃,军心大乱。大多数立即向西军投诚,余下见势不妙则是四散奔逃,顷刻之间,整个东京已经乱作一团。
这等时候,纵然是淮阴卫霍那等军事天才复生,也都回天乏术。
东京城,破了。田
师中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结果,此时此刻,任何的挣扎和抵抗都变得毫无意义。唯一的活路,只能是逃走。
可是能走吗?身为一个将领,丢了守卫的城池,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难以交代的事情。回
到临安,张俊会饶恕自己吗?纵然张俊可以网开一面,秦桧那里呢?岌岌可危的临安朝廷固然是用人之际,却也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
否则,以后哪里还会有将领卖命坚守?
想起义父对自己信任就这样被辜负了,田师中便无言以对。“
留守,走吧!”副
将在身边催促道:“城破了,东门还在,末将护送你从东门出城。”“
出城,去哪?”田师中几乎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深邃的眼神里有些绝望,还有些捉摸不透的思绪。“
且先前往应天府,那处还有兵马和坚城,可以守卫一阵子,尔后再向临安求援。”
副将匆匆之间的回答也算是个权宜之计,可以说是当前唯一,似乎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但田师中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摇了摇头:“东京尚且无法固守,更不要说应天府了……”他
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东京城破,淮河以北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西军必定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直接南下。
副将也是知兵之人,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此时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然
而田师中却比他悲观,或者谨慎的多,或者说,他还有些别的打算。“
你立即护送夫人离开,本官要留下来御敌。”“
留守……”“
夫君……”
副将与田张氏几乎同时出声,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不合时宜。
尤其是后者,刚刚答允丈夫要先行离开,却偏偏赶上了东京骤然破城。此刻听闻丈夫要留下,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心如刀绞。
之前丈夫说留下,还有坚守的余地,但此刻却是必死无疑。如此情境,哪里还能心安理得独自逃生呢?
“总要给官家和相公们一个交代。”
田师中怅然道:“否则……否则…我们一家子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田张氏默然无语,丈夫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为自己和孩子们争取一席之地。
可是……
“夫君,不至于……”
“罢了,不必再说,记住我的话,照顾好孩子们。”xǐυmь.℃òm
田师中甚是决绝,不再多说,只是叮嘱副将立即护送妻子离开。在
田张氏泪眼朦胧的凝望下,田师中转身昂首而去,必死之路,亦要迎难而上,绝不低头。东
京虽然守不住了,但并非没有一战的机会,至少在临死之前,他要做一件事情。也
许,可以给徐还沉痛一击。
……
西军进城了,兵不血刃。
这是对徐还而言最好的结果,毕竟面前的是东京,是大宋昔日的都城。
纵有太上皇旨意,纵然是讨伐不臣,但率兵进攻都城终究有限犯忌讳。尤其是东京如果毁坏在战火之中,舆论方面少不得不好交代,会被人诟病。
战局为重,眼下这些事都无关紧要,但如果想要走的更远,自然就另当别论了。故
而大军兵临城下,除了防备黄河北岸的金国人之外,也是为了另寻办法。里
应外合,这是自古以来最为常见,最容易成功,代价最小的方式。田
师中劝不动,但东京城里的其他将领另当别论,一番努力之后,成效显著。
“王爷,守军大都已经投降,唯有田师中带着本部人马从东门突围了。”
听到属下禀报,徐还微微松了口气,问道:“确定是田师中?”“
是,田师中携带妻子,在副将的护卫下从东门而出……”“
身为守将,却仓皇而走,看来有些高看他了。”徐
还轻轻摇摇头,沉声吩咐道:“严令叛乱立即缴械投降,可以免罪,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遵命。”
“还有,兵卒守卫各处要道,接管东京,不得扰民,务必秋毫无犯。有趁乱生事者,严惩不贷。”东
京眼下处于最为纷乱的时候,决不能生出有损口碑,有失民心的事端来。
“遵命。”“
王爷,东京四城很快便可接管,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个是追击田师中残部,一个是入驻大内。”大
内!昔
日的大宋皇宫,这些年沦陷之后,在金人手中已经残破不堪,但终究有着重要的政治意义。再
者便是追击田师中残部,不给其喘息之际,否则等他在途中城池,比如应天府停留整顿,又会成为障碍。
然而不等徐还下达追击的命令,意外却出现了。“
王爷,大内发现敌军负隅顽抗,似是田师中本人……”
“什么?”
徐还眉头一皱,随同的亲卫将领和谋士也都有些莫名,不是说田师中已经从东门突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大内?而
且这样做毫无意义啊,东京城都挡不住西军,区区一座宫城又有何用?然
而很快,田师中便给出了答案。他
的信使匆匆而来,声称田留守给高阳郡王准备了一份见面大礼。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大内皇城骤然火起。浓烟滚滚,烟火升腾,照亮的东京的夜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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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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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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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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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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