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打破,想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
赵构虽然没有公然问罪岳飞,但步步打压,拆解岳家军的想法是有的,故而当秦桧提出调派,提审岳家军将领时,他默许了。
再有张俊这个枢密使从旁帮忙,一切便顺理成章,有理有据。
秦桧对此十分笃定,但张俊却多有顾虑,并不抱很大希望。
“秦相公,京西将领都是岳飞心腹,焉能吐露不利之词?”
“急什么,心腹又如何?天下不存在所谓的铁板一块,岳家军也不例外,总有机会的。”
“相公胸有成竹,下官便放心了。”
“别着急,静候佳音便是。”秦桧淡淡一笑,眼神格外深沉。
……
秦桧在临安闹出诸多动作,兀术自然全力配合,毫无懈怠。
当岳飞离开临安之后,金军立即发起反击,岳家军虽然骁勇,但失去了主心骨之后,战斗力难免会打折扣。
先前突然停战撤军,不仅给了金军喘息之际,还极大影响了岳家军自身士气和战斗力。更何况朝廷还有意拖后腿,限制粮草和军械补给,战事自然各种不顺。
尽管张宪与王贵及时指挥兵马作战,但宋军还是节节败退,兀术趁此机会,亲率大军发起反击。
本来已经志在必得的西京洛阳彻底回到了金军手中,朱仙镇也站不住脚,不得不向后撤退到了颍昌府。
就连东京成立的伪齐刘豫也死灰复燃,趁机在中原地区发起反击,再度嚣张起来,岳家军大半年辛苦征战的成果瞬间烟消云散。
岳飞十年之功尽毁,只在旦夕之间。
说到底,兀术到底也是一代名将。除了徐还和岳飞这等人物能与之对阵鏖战,其他人想要阻止其锋芒太难。
战事对宋军相当不利了,传到临安自然是一边惊呼之声。
如此特殊的气氛之下,没有人敢说是因为朝廷仓促调回了岳飞,自毁长城的缘故。毕竟圣旨是官家下的,诽谤圣躬的话是断然不敢轻易出口的。
只是不痛不痒地指责金军背信弃义,明明在和谈,却毫无诚意发动进攻云云。但金国和谈代表韩昉却是浑不在意,反而因此十分嚣张,态度傲慢。
能说什么呢?和谈的诚意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一边打一边谈,以战事支持和谈才是正常模式。本来岳飞在前线反击,为宋国争取了绝好的和谈资本,生生被丢弃掉。
如今兀术反过来“以攻占佐和谈”支持韩昉,宋国上下只能哑口无言,明白人只能暗地里叹息一声,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
秦桧和张俊当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立即以战败为由,质问中原诸将,兴师问罪。张宪和王贵首当其冲,朝廷派出的使者,要求他们返回临安解释。
“十二道金牌”的戏码再度上演,只不过主角变成了张宪和王贵,一时间颍昌府上下为之震动。
看到诏书的时候,张宪沉默了,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早有所料。
岳飞是岳家的主心骨,只要他离开,被人掌握在手中,其他人就会面临任人宰割的处境。
岳飞尚且奉诏,作为部将,难道要抗旨不遵吗?
可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面前,临安已经有人在弹劾岳飞谋反,罗织罪名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左右不过是想要为杀岳飞寻找一块貌似合法的遮羞布罢了。
此时回去,会面临什么?
也许朝廷的奸佞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点什么,从而构陷岳飞,这一点张宪不担心。
岳飞一向行事端正,光明磊落,没有什么所谓的罪名,自己对岳飞也是由衷的敬佩和忠诚,自然不会污蔑,让奸佞得逞。
张宪考虑更多的是另外一层,杀岳飞罪名固然重要,忌惮也是极为要紧的一个方面。只要岳家军还在,朝廷难免会投鼠忌器。
倘若自己和王贵都回了临安,年少的岳云根本无力掌控大局,群龙无首,岳家军分崩离析几成必然。xǐυmь.℃òm
岳飞一生心血毁于一旦,便宜了金国不说,岳家兄弟最后一丝凭恃也会消失殆尽,彻底任人宰割。
可如果不回去,会不会被人说成是拥兵自重,反而以此作为岳飞的罪证呢?一个尴尬的处境摆在面前,张宪一时间好生为难。
另外一个关键人物是王贵,他也张宪同为岳飞帐下心腹大将,张宪是前军统制,他是中军统制,岳家军如今事实上的掌控者之一。
仔细说起来,他的与岳飞的关系更为亲密,同是汤阴人,同乡的兄弟。
他的选择也极为关键,张宪想到的,也正是他的顾虑,但他的心志似乎没有那么坚定,谋略也略逊张宪一筹。
临安,去是不去?眼下该当如何?王贵同样举棋不定。
天子诏令,不可拖延。
翌日,张宪与王贵,以及岳家军诸将就此事进行商讨时,张宪率先表明态度。朝廷的旨意不能违抗,但临安不能立即回去。
“宪兄,如此如何向朝廷交代?”王贵不免沉吟。
“前线战事要紧,无法脱身,请朝廷见谅,上疏请罪申辩。”
“有用吗?”
“先试试再说吧!”
张宪也是无奈,一个晚上之后,他彻底想明白一个道理。现在离开,无论岳飞一家还是自己,都将沦任人宰割的鱼肉。
想要活命,想要保全岳飞,唯一的办法就是留在颍昌府。只要大军还在,即便构陷罗织罪名,朝廷要啥岳飞也少不得有所忌惮。
至于抗旨不遵,授人以柄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反而无论如何都会被诟病,都会被人构陷,何必要坐以待毙呢?自保才是当前要务。
“张统制,如此岂非有抗旨,拥兵自重之嫌?现如今临安本就对鄂国公有所误解,如此岂非陷国公于不义?”
王贵还没说什么,另一名部将王俊率先出面,提出了反对意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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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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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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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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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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