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还是有几片宁静地的,这两天,从深山里走出来了个傻子,石缝村的老头儿们合着商量,决定把傻子留给无妻无子的光棍石铁匠作儿子,也算是给老石家留个后,村里唯一的铁匠的手艺也好传下去。这么多人聚在石老汉家,让他很不适应,石老汉刚开始抽着闷烟,往火坑弹掉了烟头开始骂娘,这群老鬼什么都好,媳妇儿不介绍,直接送个傻儿子,这算什么事?杨木匠做了好一阵思想工作,说自己家不也一样捡了个傻姑娘做女儿。石铁匠转了转眼珠,想到了杨木匠家虽傻,但听话,生得水灵灵的宝妹儿。拍了拍杨木匠肩膀大笑起来,白捡的儿子,不要白不要!深怕把这白来的劳力送走。/pxǐυmь.℃òm
石老汉把傻子领进堂屋,仔细打量着傻子,傻子模样普通,二十出头,身高六七尺,右下巴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痣,鼻梁不高,眉毛弯曲而浓,是个面善的人,突然大喊一声“从今天起,你喊阿布!”笑呵呵的傻子突然愣了愣,老眼瞪小眼,空气突然安静下来。/p
“阿布阿布阿布”傻继续笑呵呵地反复念叨着。/p
“阿布,看好了,这个东西喊作黑石,外边儿的人把它喊作什么什么霉痰,我们这儿不兴那些花里胡哨的喊法,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给老子记好咯!还有这个,这东西是就是铁石这是我们以后吃饭的宝贝,以后你喊我作爹,天天上山去捡着两样东西,听到没得!”石老汉从堂屋角落拿起一块煤一块铁矿石放在阿布面前。/p
阿布拿起煤左瞧瞧右瞧瞧,一口咬了下去,石老汉哭笑不得,笑骂道“娘希匹,这东西你都敢给老子吃了?”/p
早饭,老汉怕阿布吃不饱,特意熬了四斤连水带饭的粥,把早晨孵蛋的母鸡踢开,取走了仅有的两颗蛋。但看到阿布一口吞一碗的吃饭速度,石老汉慌了,匆忙把面前的一碗粥吞下,卷了根草烟,划燃火柴,陷入沉思。/p
“石铁匠,我没吃饱”阿布舔着嘴角的汤水,可怜巴巴地望着石老汉。/p
“你要喊我爹,听到没得,想吃饭可以,每天给老子捡半篓黑石和铁石,再把村后山的地给刨了,就每天让你吃个饱!”石老汉心里有点发怵,盘算着,就算煮稀饭,每天起码要三斤米,一年下来一千多斤粮食,自己是不是捡了个饭桶哦!/p
“石铁匠,他们都这么喊你,为什么我要喊你爹”阿布有些不乐意。/p
“你是我儿,你不喊我爹,你喊哪个爹?”石铁匠抡起拳头就要发威风。/p
“我偏不喊,他们都不喊,我为什么要喊!”阿布话语中带有一丝哭腔。/p
石老汉想了想,罢了,罢了,自己打铁的粗人,这一拳下去,把儿子打没了可就没盼头了。/p
日复一日,两年过去,石铁匠昂首挺胸地挨家挨户串门十分享受地听着村民夸自己的傻儿子。/p
“石铁匠,早讲了你捡了个宝贝吧,你开始还不听,后头一座山都快被阿布刨完了,你是不晓得二炮屋村长老头儿,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睛,天天捉到二炮打,哈哈哈!”杨木匠闷了一大口苞谷烧。/p
“哪个劳动,地就是哪个的,有什么眼红的?你要晓得,阿布肯劳动,但他也吃得狠,每年不算菜叶叶儿,光谷子小米,都要吃一千多斤!村里哪个庄稼人挨得住这么吃?”/p
“老哥,你讲得也在理,老话不是讲,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怕到时候有人给你和阿布暗地里放套套儿。”/p
“我看哪个敢!屋里头十几斤铁家伙,莫是装样子的?我一辈子都是老实人,没做过亏心事,要是哪个敢搞我儿,那就看是他命硬还是我的家伙硬!”石老汉也闷了口苞谷烧,一口口吐着后劲气“你屋宝妹儿到哪去了,怎么一天没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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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看羊了,也就靠这些羊到外面换些油盐。按理讲宝妹儿现在应该回来了,可能玩忘记了,无所谓,等天黑了,自然会回来的。”杨木匠与老汉盯着火坑里的火,没有继续说话。/p
“你搞莫子,把我按痛了”宝妹儿被二炮摁在草地上,睁着无邪的双眼,问到。/p
“搞莫子,办你!长得这么乖,辛亏是个傻子,要不然老子可能一辈子都干不到你这样的女人”/p
二炮狠狠地吻着宝妹儿脖颈,享受着少女温润的体香,双手隔着粗衣揉捏着人间的美妙。/p
“炮哥,你不怕杨木匠砍你?”田麻雀儿站在一旁欲火焚身,但理智让他想起了凶神恶煞的杨木匠,终于田麻雀儿冲了上去制止二炮,顺便在宝妹儿胸口上狠狠捏了一把。二炮正揉得起劲,被田麻雀儿这么一拉扯,心里堵得慌,大怒,起身就和田麻雀儿扭打在一起,田麻雀儿哪里是二炮对手,几个回合翻滚下来,脸上就是青一块紫一块,连忙招手认怂。二炮此时一肚子混沌水,烦躁的很,办了她吧,就要计较后果,不办,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是男人的耻辱!况且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和现在的这股子狠劲儿。心一横,一脚踹开田麻雀儿,重新与宝妹儿亲热。反正横竖都是办,二炮心大了,也不急了,开始慢慢享受,该摸的摸,该亲的亲,正事不急。/p
田麻雀儿气不过,但也打不过,只能憋着气下了山,没走几步,看见几百步远的地方一人在刨着土,眼睛一亮,机灵鬼果然是机灵鬼。就是要坏你的好事!/p
“阿布!二炮在欺负宝妹儿,还骂你们两个都是村里的废物傻子!他现在压着宝妹儿边咬边掐!我帮你讲了句话,他就把我打成这个鬼样子”田麻雀儿指着自己变样的脸。/p
“他娘才是傻子!他到哪儿,带我过去!”阿布怒火中烧,卷起了袖子,打不死他!/p
“二炮!你骂哪个傻子!”阿布指着二炮后脑勺大喊。/p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把二炮吓了一跳,宝妹儿衣服才褪到肩上,就又被打断,二炮二话没说,跳起来就揪阿布,阿布打了这么多铁,刨了这么多地,吃了这么多饭,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一把捏住二炮胳膊,发出“咯咯”的骨骼断裂声,二炮脸上的表情逐渐丰富起来……/p
第二日,石铁匠与杨木匠一致决定,阿布与宝妹儿成亲。/p
半月后,村里热热闹闹举行了特殊的婚礼——属于两傻子的婚礼,伴随着喜庆的,则是大腹便便刘大彪队长的到来,征兵令被撒满席间。以致宴会不欢而散,村人都为半月后的壮丁入伍伤透脑筋,唯一开心的一家就是村长家,二炮胳膊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的也无法去征兵。其实大家都心知肚名,为什么平常闲得发慌的刘队长会在今天来发布征兵令,但都不愿意说破,杨木匠与石铁匠一下子陷入了深渊,两人老泪纵横,老天!村里哪有那么多壮小伙啊!阿布才刚成婚,连种都还没留啊!/p
“夜深了,来”宝妹儿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月光照在身上,完美的曲线与无暇般的容颜相配,显得格外妩媚迷人。/p
阿布此刻小腹燥热无比,心脏狂跳不止,浑身充血,但这位血气方刚的傻男儿,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做。/p
“你是不是不会,我爹告诉我了步骤,你爹没讲么?”宝妹儿看着半晌没动静的男人。/p
“石铁匠不肯给我讲,他讲男的和男的讲那个太丑人咯,还讲你会教我的”阿布颤颤巍巍说到。/p
“你爹好厉害喔,都猜到我会教你,来,按我讲的做,我们一起试。”/p
冷光,凉风,幽夜幽夜,门外两老汉偷听着动静。燥热,闷火,云雨云雨,门内对新人共赴着巫山……/p
“要是有娃儿了,起什么名?”石老汉问到。/p
“爹,女的喊果果儿,男的喊石世平”阿布望着石铁匠。/p
“你肯喊我爹了?石世平,石世平,难道你不傻了?”石铁匠,泪水滑过皱纹纵横的面颊。/p
“嗯,前几天我就记起所有东西了,我本来就是个军人,只不过,我是革命军,明天,我走,不是去刘大彪那儿,我会去找自己的组织。”/p
“你要走去哪儿我都管不了,既然你喊我一声爹,今天晚上,我就把所有打铁技巧教给你,以后就算你流落在外也有吃饭的本事,不会饿死,用祖宗的话来讲,这喊传承”/p
阿布跟着石铁匠,一锤一锤砸着铁,一锤又一锤砸着时光。/p
“我晓得,你好了,看不上傻媳妇儿了,但做人还是要讲良心,一日夫妻百日恩,无论你以后到外头有好多女人,也无论你以后回不回来,你要记到,石缝村有你明媒正娶的正妻”/p
“爹,你教我的,我都会了,我去和宝妹儿讲两句话”阿布没有征得同意,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铁房。/p
“宝妹儿,你晓得什么是家国情怀吗?”阿布手摸着宝妹儿白如碧玉般的脸颊。/p
“不晓得”/p
“你晓得什么是爱吗?”/p
“我不晓得”/p
“等我回来”/p
“嗯”……/p
“好了,今天采访就这样了,我累了,我们再回答最后两个问题”/p
“石治平先生,为什么你会叫你妻子等你,万一你在战场牺牲,岂不是让她孤独终老?”一名记者抢着提问。/p
“试问国与家谁在第一位,就算我战死沙场,离开我还是等待我,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她,我能做的是给她在这乱世一点念想,一道光。同时我清楚没人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没人比我更能照顾好她”/p
“石夫人,石先生对你怎么样?你觉得值吗?”/p
“他讲他爱我,我不晓得值不值”。/p
尘封八年的木门,被故人的手咯吱推开,少妇坐在堂前小憩,发丝盖住容颜,柔顺,乌黑。/p
“我回来了”/p
“哦,你回来了,果果儿和世平去玩了”宝妹儿惊醒,揉了揉眼,淡然地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故人。/p
“果果儿,世平,有两个,爹呢?”/p
“爹病了讲要去天上找你,去年他去了,你没看到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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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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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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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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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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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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