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林庸呈上的章程,林先生有些惊讶。
“这是?”
“儿子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还请父亲多多指教。”
林先生笑了笑,拿起那几张纸细细看了起来。纸上的内容不多,林先生却看得很慢。
“你在军队里那两年倒是没白待。”
看着林庸,林先生脸上的表情十分欣慰。林庸听了父亲的赞许,微微低头,表示自己担当不起。
把纸收拢了一下用镇纸压好,林先生起身走出了书桌后,望向外面的天空。
“你这是,想参与进来?”
“怎么,父亲你反对?”
“不不不。”林先生先是否决,然后转过身来看林庸,“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你是麓城的人,只要不直接参与进来,麓城那边不松口,东华那边便不能拿你怎么样。”
“父亲,你在,三花在,我在不在的并不那么重要。”
林先生微微皱眉,走过来拍了拍林庸的肩。
“不要妄自菲薄。我和三花······”林先生顿了顿,“如果你不愿意,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其它的我能解决。”
“怕是不行。”林庸苦笑了一笑,“我欠着南越一条命呢。”
把林越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林先生露出几分诧异,看向那个从进门就缩在一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人。
察觉到林先生的目光,林越更紧张了,整个身子开始有些发抖。
“乐歌儿。”
“······在,在。”
林先生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转正身体,默默朝林越施了一个正礼。
因为低着头,等林先生身子都弯成直角了林越才反应过来,惊了一下一下子弹跳着闪到一边。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你救了我的儿子,这个礼,你受得。”
林越张了张嘴,眼睛有些发红,半天只说出几个字:“这是我该做的。”
“好孩子。”林先生伸手拍了拍林越的肩旁,“委屈你了。”
林越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既然还有这一番因缘际遇,你不加入也不行了。正好,大体方向我能把握住,但一些琐事就交给你了。”
林庸低头行礼。
“喏。”
有了林庸的加入,所有的庶务被一一理清,林先生觉得命令的下达和执行都顺畅许多,不由得有些感概。
他这个儿子,当真适合做官。只是,还要学一学官场的套路,还有平衡之术。
“林小哥,你吩咐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被人突然拦住,林庸望着面前的女子,认出了这个人是布依。
淮小哥的未婚妻。换句话说,是他林庸的债主。
“这么快就做好了,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布依的脸有些红,但目光很清澈,“林小哥,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么。”
“其实做完那些你们就可以休息了。”察觉到布依的脸上露出一些失落,林庸立马改口,“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牤椎那里帮帮忙。他之前还和我抱怨,说是新制好一批皮子,没有足够的人手做成衣服和皮甲。”
“好的!”布依很开心地应了一声,忽然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林小哥,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你说。”
“等花大姐她们下次回来时,你能和她说一声,让她带上我么?”
布依期待的眼神闪闪发亮,林庸哑然半天,微微摇头。
“这个我没办法,这件事三花不会听我的。”
“这样啊。”布依的失落很明显,但还是冲林庸笑了笑,“没关系的。林小哥,那我去做事了。”
看着布依走远的身影,林庸眉头微紧。
要不要和三花打声招呼?总感觉布依这个姐儿会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这个预感成真了。
因为张三花带领的队伍作战能力强,存活率高,他们一直在外面游荡,半个多月了只回了雷山寨一次,其他时候的补给全靠人送。
而且都是他们去找补给队,不是补给队去找他们。
这次的补给带来了新的衣服和皮甲,都染成了灰绿色带点黄,看起来不好看,但在山林中十分隐蔽。因为一早就拦住了补给队,所以张三花他们可以先选先拿。
队员们开心的传递着新装备,张三花则盯着补给队中那个假装没发现自己的人。
布依被张三花盯得脸都快僵了。
“行了,东西收好,要换的赶紧换。补给对的该走了,先往回退十公里,然后再换路。”
祈凤鸣招呼了一声,还有些放松的战士们立刻紧绷起来,该换的换,换下的衣物直接扔给补给队。
脏衣服破甲什么的回去洗洗缝补一下还能继续用。
看着布依安静地跟着补给队走了,张三花收回了目光。
“隐蔽。”
在这条补给线上,张三花发现东华人出没的痕迹。再走这条道,可能会被东华人截住。
根据这个“你知道但是你不会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讯息,张三花决定干一票。
一百来人被分成五人一组,松而不散地分布在树林中。示意所有人停下,张三花把听力的范围放到了极限。
风的声音,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人的喘息声。
猛地睁开眼,张三花微微一笑。这次运气好,只试了两次就发现了。
“迅速放几根绊索机关,藏好,猎物们,就快来了。”
所有人寂静无声地兴奋着,张三花冷静地却好似只是去自家后院摘一颗做饭的白菜。
近了。
多人行进的脚步传来,张三花再次第一个听到,判断出大约有三百余人。wWW.ΧìǔΜЬ.CǒΜ
有点麻烦,也不是吃不下,但至少全身而退没有问题。
更近了。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细碎的脚步。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能看见人影了。
瞳孔震动,张三花估算着距离,终于下达了命令。
“拉绳!”
有人被绊住,进而触发了其他机关。这并未造成什么伤亡,但引起了慌乱。
“敌袭!”
屏息凝神,张三花一箭就射穿了这个预警者的喉咙。
下一个目标,则是这只队伍的指挥官。
一箭射出,被突然闪出的士兵挡住,指挥者大惊失色,周围的人自发组成人墙保护他。
又试了一次,把发现了箭枝准备阻挡的士兵射穿,张三花停下了手。
这弓不好,再来一次就该废了。
挥着武器冲入战场,她在的地方,就如同锋利的剪刀遇见了布匹,轻而易举地撕开一条口子。
“那是谁!”
有人在惊叫。
“张,张伍长!”
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认识自己的人,张三花手里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但她对面的敌人仍然没有逃过被割喉的命令。
在远处观望,时不时补个刀的祈凤鸣啧了一声。
明明是粗犷的刀,给她使得这么精细,哪都不砍专门招呼脖子。
但还好,锐气还在,霸道依旧。
被人叫破身份,张三花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手里动作快了几分,对面的敌人先是震惊,然后陷入了愤怒。
“叛徒。”
“叛徒!”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涌向了张三花,张三花觉得压力猛地一下倍增。
祈凤鸣又啧了一声,取下了腰上挂的笛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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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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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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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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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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