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有的。
痛快,有的。
心疼······有的。
她迫使自己移开目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他的凤卫和侍卫也认出了羽生,都下意识地看向惠清。见惠清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那个说自己会审问的侍女咬了咬牙,朝惠清行了一礼道:“请公主回房间休息。”
惠清点了点头,看向张三花。
“伍长可与我同去?”
虽然现在外面的情况依旧不乐观,但原本的目标就是保护惠清,张三花顺势答应了下来。
房门一关上,惠清便是双腿一软,旁边的凤卫赶紧扶住。
被扶到椅子上坐下,惠清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让伍长见笑了。这次多亏了伍长,只是,你之前不是走了么?怎么,今个又回来了?”
张三花知道,若是照实话说,定然达不到林庸希望的让惠清十分感激她的效果。然而若是让她撒谎,她实在是做不来。
“庸哥儿得到消息东华来了人,分析出你可能有危险,让我来的。”
这句话没有半个字有假,却省略了她因为怪病离不开南越的内容,使得张三花的意图听起来一下子就不一样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一个是被动,为了安稳不得不来救驾。一个是心系公主主动来护,还顺便帮林庸刷了一波存在感,张三花觉得要是林庸在场也会夸她两句机智。
“你们有心了。”惠清叹了一口气,“你们的婚约我也听说了,你当初离开就是为了和他的婚事吧,现在到底还是因为我给耽搁了。”
说起林庸,惠清不自禁就想起羽生。人家张伍长的未婚夫尚且为了她这公主宁愿耽误自己的婚事,她的丈夫却连哄她一句都不肯。
孕妇脾气本就多变,她越想心中越难受,忽然就落下泪来。
张三花在一旁一脸懵逼。
怎么说着耽误她的婚事她都没什么反应惠清反倒哭起来了。
凤一在旁边劝慰,惠清好不容易止住了情绪,见张三花一脸的茫然,心里便起了两分羞赧。
惠清不说话了,张三花不是多话的人,凤一能把惠清劝住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三人一同沉默,就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格外清晰。
外面没有惨叫,没有痛呼,没有闷哼,只有凤卫问话的声音。
惠清有点怔,又是松了口气又有一点不忿,不知道是想让凤卫下手轻一些还是重一些好。
凤一说话了:“我出去看看问的怎么样了。”
等凤一出去,张三花和惠清之间更是沉默,好在没一会她就回来了。
“公主,他什么都不肯说。”
要换作是别人,惠清就会夸一句好汉子,是个硬骨头。可换作了羽生,她只能幽幽地叹上一口气。
“这么硬等也不是办法。公主,属下申请上重刑。”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毕竟是驸马,有些拷问的手段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不敢施展在他身上。
一想到这,凤卫看向张三花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倾佩。
这可是敢把驸马全身关节卸掉的狠人。
惠清闭上了眼,好一会才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准。”
凤卫领命,还没退下,突然听见响起了一阵笛声,门外随即突然出现了惊呼。
“那些虫,那些虫退了!”
屋内的人均是一惊,一齐出门往外看。
那些虫子先前如潮水般涌来,现在也如潮水般退去了。
所有人都被这景象震住了,而后从心里涌起一股死里逃生的喜悦,只有一人例外。
羽生一脸的不可置信。
“公主,既然虫潮已退,那还用不用继续审问。”
惠清沉默了片刻,自始至终没有朝羽生看一眼,良久才开口,说:“先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吧。”
“是。还有就是,他这些关节,若是不赶紧安上,时间一久,怕是会影响以后的活动。”
听到这,惠清终于忍不住看了羽生一眼,然后迅速把视线摆向张三花。
“张伍长觉得呢?”
张三花想了想,觉得惠清对羽生还是有两分情谊,以后两人是什么状况还不好说。要羽生真是因为自己落下什么病根,惠清说不定会对她生怨。
再说了,羽生这个情况,就算把关节都装上了,也没有活动的能力,至少得修养个一个月。那些脱臼后装上立马和没事人一样的都是瞎扯,要真这么干,就等着习惯性脱臼吧。
“给他装上吧。”
“喏。”
察觉到惠清隐晦地松了一口气,张三花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这虫潮为何突然之间就退了,可是和那笛声有关?
笛声未停,且越来越近。众侍卫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忽然,笛声一停,有半个身子突然从洞门里探了出来。那人一身红衣,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院子,目光在张三花身上定住,甜甜一笑。
“三花~”
看着这红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张三花面前,丝毫不减速,惠清有些不忍看。
张伍长一定会躲开的,那女子一定会摔地很惨。
“三花~人家特意来找你的,开心不~”
眼看着张三花没有躲,还仍由那女子抱住了自己,惠清嘴都要合不上了。
然后就是从心底生出的一股愤怒。
张伍长从来都没和自己这么亲近过!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精?!
许是惠清的怨念太过强烈,感觉到身边凉飕飕的祈凰舞转过了头,看了看惠清,又是甜甜一笑。
“你便是惠清公主了?真是好看。”
惠清:········这狐狸精还怪有眼光的。
被这么一夸,惠清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完全把方才因为羽生而起伤感抛诸脑后了。
张三花把祈凰舞从身上扒拉下来,看了看她手里的笛子。
“是你令虫潮退却的?就你一个人来的?”
“对啊。”祈凰舞挥了挥手里的笛子,“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今日有难,特意来此想帮。我和阿鸣一起来的,他去另一边了。”
凤卫和侍卫都对突然出现的祈凰舞很是好奇,开始偷偷地打量她。祈凰舞对此毫不介意,凡是与人对上眼就是甜甜一笑,好几个侍卫都因此红了脸。
惠清:······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不知道祈凤鸣想做什么,但现在既然虫潮已退,外面东华士兵的处境就好多了。
“公主,你还是回屋里休息,等邹将军的消息吧。”
凤一在一旁劝慰,又因为这一番折腾确实很累了,惠清心里对这个提议也是同意的。
但她还是看了看张三花,问道:“伍长可愿意在这里陪我一会?”
张三花自然是点头。
“我会在外面守着。”
惠清这才松了口气,可是见祈凰舞笑嘻嘻地在拉张三花的衣摆玩,她心里又憋上了一口气。
啊!!!好气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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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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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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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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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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