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营,往往代表着混乱。
混乱,则可以带来机会。
若是可以在探营发生时帮上忙,那张三花入营的事就好办多了。
然而,很不幸的,张三花他们找到的落脚处离绛廷大营有些距离,就算真的那么巧在今晚发生了探营,她也发现不了赶不上。
一夜好眠,第二日,刘狗剩他们是必定要回去的,张三花思索再三,决定留下。林二狗若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来找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做就交给他来想了。
刘狗剩他们不太赞成张三花独自留下,可也没有立场和能力带她走,只得好好叮嘱了她一番,拍马上路回去复命了。
张三花在人家村民家里又住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林二狗终于来了。
林二狗:······
张三花:······
乐乐:“······公子,你们有什么下去说好么,能让我先把马车停好么?”
林二狗有些尴尬地下了车,但还是一声不吭。说到底,这件事他还是有些生气的。
你们以为林二狗宠着张三花他就不生气吗?恰恰相反,因为在意,林二狗生气的次数还不少,只不过张三花都不怎么在意,反正过一会他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见张三花完全没有低头认错的意思,连声招呼都不和自己打,林二狗更气了,从鼻孔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哼,故意地把头撇向和张三花相反的方向。
张三花:······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张三花完全无视了林二狗,靠在门框上等乐乐。一会乐乐回来了,看见这场景有些懵。
和乐乐一起回来的还有张三花借住的这家的主家,见屋子里多了两个人,表现的很是局促。
林二狗深呼吸几口,勉强挤出笑来,吩咐乐乐拿些碎银子给他们并表示感谢。村人很是惶恐并十分开心地收下了。
是夜,因着收了银子,主家不好意思让贵人和自己挤,就让出了剩下的床榻,自己去邻居家将就一晚。
乐乐伺候着林二狗洗漱完毕,出去倒水的时候看见张三花的屋子还亮着灯,十分不明白这两个祖宗是在搞什么把戏。
回到屋,乐乐见林二狗接着昏暗的灯光在看书,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林二狗注意到动静,看了乐乐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书页上。
“没啥······少爷,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不然你先歇下吧。”
林二狗顿了顿,问:“那边熄灯了?”
乐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边是哪变边。
“还没。”
林二狗哦了一声,没动静了。
乐乐有些抓狂,哦什么意思啊,三花姐不熄灯你就不熄灯?
就这么熬着,乐乐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听得有敲门声,一下子惊了起来。
“去开门。”林二狗淡淡地说,乐乐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他好似刚才看见少爷笑了一下。
吱呀一声打开门,门口站的正是张三花。只是,她现在看起来好似和白天有点不一样。
林二狗依旧没有出声的意思。
“三花姐,大半夜的。”乐乐看了看天色,这差不多是子时,“你穿这么整齐来这干嘛。”
“林二狗还没睡。”张三花这是肯定句,林二狗从小就这尿性,一生气就和她杠上,她不吃他不吃,她不睡他不睡。
“啊。”乐乐下意识应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三花姐这不会是来道歉的吧?
“少爷。”乐乐回头唤了一句,却被张三花一把拎开。
“没时间了。”张三花一脚迈了进去,目光直射林二狗,语调依然没什么起伏,林二狗却听出了几丝兴奋。
于是林二狗貌似随意地看了张三花一眼,然后整个人顿住,脸色有些发青。
她居然上了妆!
大概是手边材料不齐或许是本身技术不好,张三花只是画了眉并稍微修饰了一下脸型,可就这简单几笔让她完全像变了个人。若说之前谁都能看出她是个穿着男装的小姑娘,那现在就只是个面容稍显阴柔的少年。
她哪里学来的这些!她是不是上过其他的妆,又是上给谁看的!
林二狗心中万马奔腾,张三花却很不耐烦,直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
“快点,跟我走。”
林二狗意识回笼,已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觉得怎么能她说走就跟着走,脚下发力想要停下。
张三花不备他使劲,感受到抗拒没过脑子手上力气就加了几分。
于是,乐乐目睹了自家少爷双脚脚掌着地被拖着走的全过程。
林二狗又是羞又是气,脸噌地就红了。
“你给我放开!”
乐乐转过身去,觉得自家少爷真是气急了,声音都打颤了。自己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少爷迁怒。
张三花愣了下,回过头不解地看向林二狗。这次生气怎么这么久。
一把甩开张三花的手,林二狗冷哼了一声,开始慢调丝缕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张三花有些烦躁,再耽搁可能就来不及了。抿了抿嘴,张三花上前一步,一把捞过林二狗的脖子。
林二狗下意识要躲,哪里躲得开,只得顺着她的劲低下头。
然后,就是鼻尖的清香和额间的温软。
“额头碰额头,烦恼忧愁全飞走。”
这是小时候林二狗哄张三花时说的话。小时候张三花只要不见阿娘特别容易发脾气,但只要林二狗搂着她,额头碰额头说出这句话,她就能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第一次反被张三花这么对待,林二狗顿时就僵住了。
两息过后,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温和醇厚。
“抱歉,发生什么事了。”
张三花松开手,心里有些感概这个方法这么管用,一边往外走一边把自己感觉到的东西告诉林二狗。
“周围来了一批人,大约二十个,都骑着马。”说这话时张三花双眼发亮,“是不是来探营的?”
“探营?”林二狗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像,路线不对,若真是探营,走这条路太绕了。”
一听不是探营,张三花兴致小了很多,脚步慢了慢。
“你关心探营做什么。”林二狗察觉到不对,又联想到她这一身装扮,脑子里隐隐有个想法。
”也没什么。”张三花在纠结要不要说,“你知道,军籍杀敌是有赏金的吧。”
林二狗脸色一变,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挣这笔钱,所以想混到淳家军里?”
张三花不说话了,林二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伸手拉住了她:“怪我,忘了你身上应该是没有多少银两的。别管这事了,跟我回去,我这两年,存了不少家当。”www.xiumb.com
“真的?”张三花眼睛一亮,立马就不走了,“有多少?”
“够你吃。”林二狗忍住笑,摸了摸张三花的头。张三花白了他一眼,一把拍下。
说着,两人又开始往回走,跟在后面的乐乐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们决定不趟这趟浑水了,浑水却不见得愿意放过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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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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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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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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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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