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火蛾面前的火焰渐渐平淡了。白色的火苗只剩下星星点点,在一闪一闪。/p
而百合低下头,默默地喘着气,她身上的白色和面也慢慢黯淡了下来。/p
“百合。”红岩说,“别弄了。这事情对这小子应该没用。”/p
“为什么?”百合喘着气,“他竟然选择去偷?”/p
“你是说人类的道德律会禁止他做出这样的举动?”紫雨说。/p
“对啊。偷窃触发人类的道德律,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很纠结,然后。”百合还是喘着气,“在纠结中就慢慢醒过来了。”/p
“然后很痛苦,醒后会自责自己怎么那么没用连个一块钱的东西都买不到?”红岩笑了笑,“之后就会奋发努力赚钱是吧?”/p
“难道不是吗?”百合说,“道德律会激发潜意识稽查啊。”/p
“但是”/p
红岩的说话被紫雨打断了。/p
“等等。”紫雨说,“我们的关注点是怎么让他醒过来。”/p
周围人有些沉默。紫雨在扑着翅膀一上一下,翅膀上火苗的燃烧似乎被风刮了一阵,显得那麽地飘忽不定。/p
“要不要”蓝蓝发声了,“用最传统的套路?”/p
“传统?”百合说。/p
“对啊。”蓝蓝说,“我觉得百合想得太复杂了。”/p
“复杂?”/p
“对啊。”蓝蓝说,“本来可能一场吓人的噩梦就可以。比如鬼怪,之类。”/p
“现在不行了。”紫雨说,“‘梦境隧道’打开之后,那小子知道自己在做梦,鬼怪他当然认为是假的了。”/p
“等等。”红岩说,“我觉得蓝蓝说的有道理。”/p
“嗯?”/p
“鬼怪之类很假,但是,如果让他再经历一次现实呢?”红岩说。/p
“你是说释放出他最恐惧的现实场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紫雨问。/p
“对。”蓝蓝说,“我的蓝色火焰应该可以帮他还原那个场景。”/p
“好吧,我们开始。”/p
四位又闭上了眼睛。蓝蓝开始猛烈地燃烧,翅膀上的蓝色偏深,摇摆不定一般。她轻轻闭上眼睛,蓝色火焰飘在了面前的‘神坛’上。/p
——————/p
小白刚从便利店出来,有个店员悄悄地跟上了他。/p
然而小白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他知道有个店员在悄悄跟上了他。/p
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在小白的内心里,他只想把他“偷”来的“翡翠”送给那个女孩子。因为在他内心里,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p
一块钱能够抹去一滴清纯的眼泪,又为什么没人去做这件事,又为什么要说自己做错。/p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要想跑,必须要逃过那个人,要不然,自己就会醒。/p
(而,就像前面所讲,小白根本不想醒。为什么要醒过来?但梦境不同,自己很难掌握住。身后的人很恐怖,这是小白在梦境中的直觉。)/p
所以,小白走得越来越快,但是,身后那个人跟的越来越紧。/p
(而此时的小白在梦中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他根本不想醒,但为什么会害怕?因为,他突然回忆起这与童年的某样事情似乎似曾相识。必须跑!要不然会被吓醒。)/p
“童年的哪样事情呢?”小白在自己的脑海里迅速回忆。/p
(可当时年龄太小,似乎记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然而这项事情就像幽灵一般盘旋在他的脑海里。)/p
“不行,我必须记起来。”小白在心里想。/p
“喂!”但是此时店员已经把手搭在了小白的肩上。一个女人的声音。/p
小白动弹不得,甚至不敢回头。/p
(不得不讲,蓝蓝这次做的太绝了。)/p
“回过身来看看我嘛。”女人说,“你又不是不认识我。”/p
“我不会回头的。”小白说,“我知道回头会发生什么。”/p
“这就害怕啦?”女人说,“回头看看,我又不会吃了你。”/p
“说不定呢?”小白说,“在梦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啊。”/p
“对啊。”女人说,“既然在梦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那么哈哈哈。”/p
尖酸刺耳的声音。/p
但就在一瞬间,小白面前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脸——/p
“在梦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啊。”她说,“所以,我自己站在你面前也是可能的啊。”/p
小白看着那张脸,惊到说不出话。多麽熟悉的一张脸,但自己怎么一直一直记不起来。/p
“记不起来了吧。”她说,“记不起来就闭上眼睛哪。不看就行了啊。”/p
“一般来讲。”小白说,“或者说,上次的18次梦境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是我拼命想醒的时候。所以,我这回不想这样做。”/p
“那么看着这张脸很有趣吗?嗯?”她的声音突然大了很多,而那张脸,突然变得很大,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小白,“你愿意回忆,你便回忆,你童年忘却的记忆!”/p
小白不愿闭上眼睛,但是,梦境把那张脸扭曲成了——/p
这是个中年女人,或者说小白记忆里是中年女人,她似乎长着一张褶皱的脸,很温和,似乎也很吓人。但是,此时,这张脸在被恐惧放大之后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张小丑面具。/p
白色的面庞上见不到任何血色,似乎披上了一层涂满白色粉末的面具。黑色的黑眼圈映衬着纯白色的眼白,而眼珠的黑色,只是一点点让她称之为“人”的点缀。嘴唇上涂着红色口红,顺便还有几丝黄色的涎液将嘴唇的红色渲染地层层叠叠。/pwww.xiumb.com
多么完美的层次感。/p
而小白只是看着她。沉默,没有说话。/p
“你确定就这样看着我吗?”她开口了。/p
“不,我在回忆。”小白说,“而且,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东西。”/p
“怎么可能?”她撇撇嘴,“没人能回忆起那么小时候的事情。”/p
“三岁多?”小白说,“是吗?”/p
面前的小丑面具突然之间缩得很小,就好像,一个画着小丑的气球突然瘪了下来。/p
“怎么?”她惊讶,“你?”/p
“三岁多。”小白说,“你作为一个人贩子,拿着一个小丑的面具带我走了十里。”/p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记得?”/p
“对。具体我记不得。”小白说,“我不记得你的长相,甚至不记得你的声音,但我想起了一种感觉。”/p
“感觉?”/p
“那时我就像现在一样地厌恶你。”小白咬咬牙,“只是那时我或许不懂那种感觉叫做厌恶。后来你失败了,有熟人拦住了你。所以,你在我的印象中,只剩下一个,丑陋的面具,就像你丑陋的心一样丑陋的面具!你这种人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p
她有些说不出话。/p
“你没有任何资格评价我!”小白说,“你绝对没有任何资格评价我!”/p
“你!”她有些激动,小丑面具上的白色粉末正在缓缓脱落,“你到底是怎么想起来的?”/p
“你可能不懂。”小白说,“抑郁症让我想起了太多事情。”/p
女人突然很暴躁,突然伸出了惨白的右手,紧紧拽住了小白的衣领,张开充满着涎液的口,大声喊道:“跟我走!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孩子,你的力气拗不过我。”/p
“是吗?”小白冷笑道,“当年如果在十里的路程里你也是这样对我的话,那么,我想对你做一件事。”/p
“什么?”/p
小白对着面前比她高出很多的女人,看着她伸出的惨白的右手,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p
尖叫声充斥了整个梦境。无论怎么打,小白就是不松口,反而愈发用力。/p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小白感受到了——/p
嘴里那般浓烈的血腥味。/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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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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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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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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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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