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泥团在河边的草丛中动了动,拉出长长的痕迹。段棠微微眯眼,才看清楚那似乎是一个人,她快步朝河边走去,因穿着绣花鞋,河边都是泥,走起来很是艰难,不得不放下了伞,蹲下身来,双手扶着地上的草,滑了下去。
雨天的水草又湿又滑,打着伞还不觉如何,扔了伞很快全身就淋湿了。段棠走了半晌终于了靠近了那个泥人,她伸出手碰了碰,还来不及说话,那个泥人就猛地扑了过来,将段棠整个扑倒在地
段棠挣扎着往后靠,可那个人张嘴恶狠狠的咬住了她的手掌。段棠吓得忘了尖叫,好半晌回过神来,手掌传来一阵剧痛,垂眸便对上一双极凶狠冰冷的眼眸。
那泥人伸着手似乎要掐段棠的脖子,可是他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了,几次抬手都没段棠挣扎开了。
段棠疼的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还是轻声细语道“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那个人没有说话,可又大力的咬了下去,抬眼凶狠的望着段棠的眼睛。段棠感觉手掌上的那块肉都快掉了。她不得不伸出手来,抚了抚那人满是泥泞的长发,小声道“很疼的,你松嘴好不好我看看你伤在那里了”
那个人抬眸望向段棠,四目相对了片刻。段棠努力的露出一抹浅笑来,好半晌,那个人嘴放轻了力道,缓缓的松开了段棠的手掌。
段棠却一直抚摸他都是泥泞的长发,他满身的泥泞,衣服已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被划的一道道的,脸上也都是黄色的泥泞,他似乎是扭到了脚,一直托着腿用手朝前划。
东江寺的东侧院外,本就没有什么人。今日又是雨天,石江城这般的小地方,像段棠这般天便要礼佛的人本就不多,这会雨下的大了,来来往往的小沙弥都没有。
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也瘦小,比段棠还要矮一些。段棠将那个人的胳膊撑在自己的脖子上,搂住了他的腰,轻声道“莫怕,我先带你先上去。”
那人垂着眼没有说话,可也没有拒绝段棠的帮助。他似乎被困在河岸边上有些时候了,伤了脚却无法上岸。他的手冰凉,身上也没有热气,他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在段棠的身上。一个人上下坡,尚且是艰难的事,这会段棠带着一个人,更是难,可地上的草地带着泥水,两个人才走了两步,便一起摔了下去,段棠微微一个用力,那个人便摔在了她的身上,段棠自己反而摔在乱石里。
段棠闷哼了一声,见那个人看过来,忙道“没事,没摔疼,我身上没有伤,摔一下也不打紧。”
那个人垂下了眼,自己挣扎着从段棠身上坐了起来。段棠这才吸着气坐了起来,又架起了那个人的胳膊,再次站了起来。这次两个人都很小心,段棠走一步,那个人才走一步,两个人这般的合作,用了一刻钟才真正的爬上岸。
段棠此时也满身满手的泥泞道“你的家人在寺里吗”
那人看了段棠一会,摇摇头,垂着眼。
段棠道“我家的马车就在东门外,可以带你进城找大夫。”
那人又摇摇头,甚至朝后退了一步。
段棠道“你不想进城吗你身上似乎有很多伤口,我带你去找大夫吧。你莫怕,我爹爹专管城防的,便是有坏人也不敢来找我的,城里很安全的。”
那人看了段棠一会,眼里露出些许怀疑来。
段棠道“我不是坏人,我爹爹是段靖南,你认识吗”
那人又摇了摇头,松开了段棠的脖颈,想朝外走,可走了两步便又跌倒在地了。段棠叹了口气,跑了两步,蹲下身来,架起来一只胳膊,小声哄道“莫怕,我不是坏人,附近有我家的庄子,我把你送过去养伤,让人帮你找大夫。”
那人看了段棠片刻,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杜威坐在车檐下避雨,远远的看见段棠架着一个人极缓慢的走了过来,忙拿着油纸伞,一跛一跛的跑了过来,遮住了两个人。
杜威道“小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乞儿那么多你能救得完吗一会你将人领回去,老爷又该念叨了”
段棠看了杜威一眼“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你看他伤得多重,怎么就没人管咱们先去庄子里避雨,让人找个大夫来看看。”
杜威看了那人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唉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咱们能可怜几个啊小姐你快上车快上车吧小姐没事竟给老汉找活儿干你们这样坐一路,明日我又得洗车”
段棠将那人推上了车,眯眼一笑“今天那么大的雨,明天你本来也要洗车啦”
杜威等段棠上了车,自己也跳上了车,嘟囔道“光洗外面和里外都要清洗能一样吗”xǐυmь.℃òm
段棠与那个人一起坐在车厢里,段棠拿出一件很薄的披风给那人披在了身上,笑道“别理杜叔,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下着雨也不会带我出来礼佛啦”
那人看了会段棠,不言不语,又撇开了眼,不与她对视了。
段棠却从车里找出点心,送到他的唇边“尝尝,很甜的,特别好吃我爹爹每次给我买这个都心疼的很,好几次念叨让我慢慢吃。”
那人看了眼嘴边的糕点,皱着眉,有些嫌弃的咬了一口,咀嚼了半晌,他似乎饿得厉害,不爱吃这个,半晌后才咬了第二口,又咀嚼了半晌。一块小小的糕点,他竟是吃了五口才吃完。
段棠抿唇偷笑,凑到少年身侧,小声道“你小小年纪,竟是不爱吃甜食呀”
那人撇了段棠一眼,微微挑眉,将脸撇到一旁,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了
段棠猛地睁开了眼,正对了一双含笑的眼眸,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秦肃支着脑袋看着段棠,见她在出神,不禁拿起了她一缕长发把玩“怎么了”
段棠怔怔的开口道“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秦肃露出个浅浅的笑来“梦都很奇怪”
段棠道“我梦见前世了,似乎还梦见了你”
秦肃挑眉道“梦见前世前世你怎么我了”
段棠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秦肃半晌“你一点都不喜欢甜食吗”
秦肃的手顿了顿,然后将人抱在怀里“嗯,甜的不好吃。”
段棠道“我们前世就认识了,你知道吗”
秦肃玩着段棠的手指道“知道,我对你自来似曾相识”
段棠看向秦肃的侧脸,抿唇笑了起来“王爷都学会说甜言蜜语啦”
秦肃不以为然的撇了段棠一眼“不然,我为何要让着你”
段棠挑眉,翻身将秦肃压在身下“你让着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徐年以后不要听我的你还不许我叫他徐大哥,非让我叫他名字”
秦肃抿唇,撇开了脸,半晌道“他又背主”
段棠颌首“什么背主还有又,你有什么要瞒着我的”段棠将秦肃的脸扒拉了过来,郑重的开口道,“我现在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肃道“说。”
段棠捏住秦肃的下巴“你先说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秦肃与段棠对视了一眼“要。”
段棠轻轻的颌首“那和我在一起了,就是我的人了,对不对”
秦肃看了段棠片刻后,蹙眉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嗯,算是”
段棠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没有诚意”
秦肃道“是。”
段棠道“很好,那么我们要把两个人分清楚,对不对”
秦肃道“在一起了,要怎么分”
段棠道“很好分,从今以后,我的就是我的。”
秦肃撇了段棠一眼,不屑道“本王不贪你的。”
段棠假笑“那很好”摸了摸秦肃的狗头又道,“你的也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秦肃朝后靠了靠,挑眉看段棠,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你这”
段棠沉下脸“不愿意啊”
秦肃支着脑袋,掩唇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为难“不过”
“没有但是、不过,不愿意的话,你人你自己领走。”段棠打断了秦肃的话,然后转身背对着秦肃。
秦肃从后面抱住了段棠,轻声道“都跟了你,还有退回去的道理”
段棠道“你这是碰瓷,我可还没有拆封,肯定不会认的。”
秦肃沉默了片刻“以后徐年听你的。”
段棠侧了侧脸“还有呢”
秦肃道“凉州、江南、京城的库房钥匙、房契地契、矿产、盐田、都给你。”
段棠似是没想到秦肃有那么多产业,不禁挑了挑眉道“还有呢”
秦肃又蹙眉想了一会“还有什么”
段棠颌首“你也要听我的若被我知道你外面有幺蛾子”
秦肃转头看了段棠半晌,抿着唇,才没有笑出来“你这是在吃醋啊”
段棠道“是啊,外面要是藏了人,直接打死”
秦肃抱住了人,将脸藏在了她的颈窝里,低低的笑了起来“嗯,打死不论”
段棠掐了秦肃的脸颊“是直接打死你”
秦肃摇咬了咬段棠的手指,眯眼道“好啊。”
东宫一片素缟,白帆高悬。
太子妃刘氏便停灵正堂上,侧妃带着众姬妾跪坐在一侧,秦锐与几个亲近的总是子弟跪在另一侧。
宫中数得上的嫔妃就那么几个,第一日早早的来凭吊了。今日已是第三日了,来得大多都是外命妇。因太子与小皇孙都身体不太好,皇上虽是下令礼部丧葬事宜不可马虎,可确是不许停灵太久,以七日为限。
颜薇一身素服,踱步走进灵堂。
秦锐站起身来,挡住了颜薇的去路“皇嫂受不得你这柱香,贵妃娘娘请回吧”
颜薇撇了一眼秦锐“让开,本宫来凭吊太子妃,与你何干”
秦锐低声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底多幸灾乐祸”
颜薇挑眉道“太子妃薨了,本宫有什么可高兴的本宫又没有儿子,也不惦记什么太子仁善,本宫可比谁都盼着他好”
秦锐冷厉的目光射向颜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薇哼了一声“这宫中上下谁最怕太子好太子若不好了,谁最好大家心里都有数,让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秦锐咬牙道“你敢胡说”
颜薇冷笑了一声“本宫胡说你问问她们,这东宫上下的人要是都不好了,最好的人是谁不然,太子病重,郑王就哪里不去巴巴守在东宫,难道不是盼着什么吗”
秦锐勃然大怒,甩手便是一巴掌“贱妇”
颜薇脸被打偏了,她又岂是挨打不还手的人,反手便要打回来。秦锐抓住了她的手腕,重重将她推了出去,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了颜薇的脊背上。
“唔”颜薇闷哼一声,整张脸都摔在了火盆里。
一屋子女眷都尖叫了起来“啊啊快来人啊”
太子侧妃孙氏急忙扶着颜薇坐了起来,可便是如此那张脸上也烫伤了几处“太医太医,快找太医”
颜薇根本顾不上脸,她紧紧的咬着唇,单手捂住了肚子,鲜血从腿间蔓延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袍,也染红了地面
张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颜薇楞了楞,望着那地上的鲜血,目光里都是茫然
张合大惊失色“快来人呢太医呢开叫太医”
东宫后院,秦禹正亲自喂秦英喝药。
不过两天的时间,秦英的气色越发的不好了,显得十分的灰败,他蹙着眉头,将一碗药喝完了。
秦禹将人扶着躺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先养好身子,万事都父皇在呢。”
秦英小声道“劳累父皇了。”
秦禹道“朕是皇帝,可也是一个父亲。你不但是太子,还是朕的儿子,你好了,朕才能安心”
秦英道“父皇放心,我已好了许多。”
余禄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皇上大大事不好了”
秦禹心里肃然一惊“又出了什么事可是小皇孙那里”
余禄道“不、不是不是小皇孙是、是贵妃娘娘来凭吊太子妃,不知怎么、怎么摔了一脚,脸被火盆烫伤了下身还流了好多血”
“什么”秦禹骤然站起身来,朝后退了两步,王顺忙将人扶住。
秦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贵妃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余禄道“贵妃娘娘不许太医在东宫诊治,非要回明萃宫刚又坐上轿辇回明萃宫了”
秦禹不等余禄说完,便快步朝外疾走。
待到秦禹出去,秦英看向余禄,低声道“过来说。”
余禄爬着跪到床边去“太子殿下奴婢瞧着贵妃娘娘不太好了。”
秦英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余禄小声道“奴婢当时就在灵堂上,郑王殿下与贵妃起了冲突,不知说了什么,郑王殿下就把贵妃打了,贵妃要还手,却被郑王殿下推倒了,贵妃的脸摔到火盆里,郑王殿下趁机狠狠的踢了一脚在她身上”
秦英咬牙道“你们一屋子人就看着郑王打贵妃吗”
余禄小声道“贵妃娘娘骄纵跋扈,得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咱们东宫的人历来看不惯贵妃娘娘,她自己的人又在门外,谁会去帮她郑王殿下出手也太快了,根本也来不及拉住他,等奴婢和孙侧妃去拉的时候已经晚了。”
秦英闭了闭眼,好半晌才道“贵妃娘娘是不是有孕了”
余禄忙道“殿下,这个奴婢真不知道,明萃宫那边也没有消息,可是方才奴婢看着好像是,好像是有孕了她流了那么多血,只怕、只怕有也就没有了。这事真和咱们东宫无关,当时就贵妃娘娘和郑王殿下两个人”
秦英闭目,轻声道“人是在东宫伤得,郑王又是本宫的胞弟,你觉得父皇会怎么想”
余禄急声道“那可怎么办啊这好好的,谁能想出这事啊这贵妃娘娘也是,好好的来东宫作甚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秦英道“住口”
余禄忙捂住了嘴,片刻后,又放开道“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秦英轻出了一口气“现在本宫不中用,你去找母后,将前因后果说一说罢了,想来郑王已经去了,该说的也说了。便是你将实情说出来,只怕母后也会觉得贵妃的缘故你现在去和母后说,让她即可去明萃宫,贵妃这一胎最好是保住,否则”
余禄忙道“好好好,奴婢这就去找皇后娘娘”
片刻后,秦英又道“罢了,不用去了”
余禄道“太子殿下这又是为何”
秦英道“母后脾性耿直,到时就怕顺其自然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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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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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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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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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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