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代馆主来取金蝶珍珠步摇。”
提到步摇她倒是记得,可那也是馆主赏赐给她的,现在又为何要收回。
这个馆主的脾气果然是琢磨不透。她只好在梳妆台上拿来她没有戴过的步摇,交给了那个侍奉丫头,“有劳了。”
侍奉丫头恭敬屈身:“姑娘客气了。”
侍奉丫头拿走了步摇,师仲柯虽不知道为何,可总觉得不会就这么简单,她记得阮悠朱和眉妩说过,这支步摇是意味着什么的,现在被收回,定也是有它的用意。
若是提起来,暂且不提这个步摇,就单单这个长乐馆,也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敢把百官栖息之所公然设立在天子脚下,这背后的人定也不能小觑。
而若是想知道这一切,师仲柯想到了一个人,她一定知道!
…………
眉妩平日里多在这花园里采花,今日也依然如此,她有一个习惯,她房间内的花必须每日换一次新,并且她都要亲自来花园来采。
眉妩刚摘下一朵火红的牡丹,师仲柯在后不禁唏嘘道:
“换做以前,无论如何你是都不会喜爱牡丹这种花的,如今是真的改变喜好了?”
眉妩没有回头,继续摘着几朵鲜艳夺目的花,她也猜到师仲柯定会还来找她,她淡然道:
“也或许我是想快点,把这些妖艳的花摘的一朵不剩。”
“那这么大的园子,你还不如等它自己凋零的快些,”师仲柯拨弄着几朵野花,随口问道:
“你来这里多久了?”
“从那件事后,至今没有离开过。”
师仲柯在眉妩眼里看不到丝毫波动,说的更是如此风轻云淡,师仲柯则惊愕了,那件事…过了已经十年了。Χiυmъ.cοΜ
“为什么要来这?”师仲柯十分不解的看着眉妩,她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
眉妩斜眼异样的轻笑道:“和你一样。”
师仲柯一时语噎,原来眉妩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
“我为我父亲,两位兄长,还有那些冤魂,”师仲柯走进眉妩,拉住眉妩正忙碌摘花的手,目光灼热的注视着她,语气略带狠厉,“可你,为谁?!”
眉妩顿住一瞬,又挑眉一笑,推开师仲柯的手凑近她的耳边诡秘道:“你以为呢?”
师仲柯不想猜,毕竟她的身份,由不得她不去怀疑,“我倒是真的希望,你不再是为了宫里的那位。”
眉妩朱唇勾出一个弧度,低声道:“小丫头,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有些事不能单凭你的猜测,更是不能乱说。”
眉妩转身又走向一片牡丹花,根本无意再和师仲柯讲下去,师仲柯双眉暗明,漆黑的眸子犹如坠落的深渊,透着无形的恐怖,逐渐在蔓延着,她绕到眉妩身后,冷漠如雪的声音道:
“那有些人,是你永远想不到的蜕变,就像我知道你十年前和我兄长的所有事!”
“你瞒着皇上与我兄长在蓬莱水榭传递消息,你们大婚在即他却死于战场,此后你又回到你的御风团,做你的高层首领为那昏君效力!”
眉妩手指一颤,手里刚摘下一朵牡丹花滑轮到地上,她满眼震惊,师仲柯…她怎么知道这些?!
师仲柯诡秘的眼神深不见底,继续缓缓的握住眉妩的手,那道特殊的疤痕又显现出来,师仲柯冷言道:
“御风团独有的烙印是再怎么隐藏,也是一辈子都在的,我该恭敬的称你一声长嫂,还是…御风团高层之一的首领大人——苍樊!”
御风团是当今南凤国皇上在刚登基那年,秘密组建的小支精锐军队,专门负责保护皇上安危,监视各族王公大臣,调查朝廷不便出面之事。
而师仲柯眼前这个眉妩,本名苍樊,就是御风团的高层之一,专负责探查皇上密令之事。
这次眉妩清晰的感觉到身后一股冷气气势汹汹的袭来,在师仲柯的身上,竟会有那么大的杀气,连她,竟然也不寒而栗。
眉妩迅速看了了四周,还好四下无人,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走漏风声的,眉妩拉进师仲柯她们二人的距离,定睛看着她低声道: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你要是说出去一个字,我们两个谁也活不了!”
师仲柯抬眸:“所以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我没有办法对你保证!”
“你要知道什么?”眉妩眸色一变道。
“长乐馆的花魁,到底有什么秘密?”
眉妩皱眉,一阵凉风蹿过她的身体,她打了一个冷战,后轻道:“长乐馆内每个花魁都会有一支馆主赏赐的玉黛步摇,那就象征了在长乐馆的身份,但那玉黛步摇都是花魁收到的第二支步摇。”
“我收到的那支金蝶珍珠步摇又是什么意思?”师仲柯问。
眉妩转过头,“那是被馆主赏识的赏赐,在长乐馆内只有少数女子能被馆主赏识,如今的每个花魁也都是被赏过金蝶珍珠步摇的,只不过后来就被收回了。”
“为何被收回?!”师仲柯更想知道这个,她急问道。
眉妩继续说下去:“被收回步摇的人中有的被赏赐了第二支步摇,也是后来花魁拥有的金黛步摇,而另外被收回步摇的人,被打发到不同的字号侍奉。”
师仲柯好奇,那她被收回了步摇,馆主会如何给她处置,她又问道:“长乐馆内,如今有几位花魁?”
“水字号阮悠朱,和木字号的我,还有一个火字号的花魁,黎落葵,现在为止仅此三人居花魁之位。”
“黎落葵…”师仲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应是平时里很少露面的,而长乐馆内如今还缺两位花魁,师仲柯不禁想到,她被收回金蝶珍珠步摇后,会不会得到第二支步摇…
眉妩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句话打断师仲柯的话:“你为什么问这个,你的步摇呢?”
师仲柯知道眉妩是不希望她做花魁的,可她的步摇被收回却是真的,她也不想说谎,“今早被收回了!”
眉妩眼里尽是担忧与惊愕,她一时又气又恼,许久她吐了一口气气愤道:
“你怎么不早点说!”
师仲柯满是疑惑:“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想我做花魁。”
“因为长乐馆花魁的命,只能是长乐馆的,懂吗?”眉妩揪着师仲柯的衣衫,目光是一团压抑的火,“每个花魁在戴上金黛步摇那刻,同时也要喝下用天尘草熬的清茶!”
眉妩的目光看着有些吓人,师仲柯大概心里也有了底,“绝育汤,你喝了吗?”
眉妩松开师仲柯,“这就是花魁的代价,我也是听命做事,躲不掉!”师仲柯垂眸,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正适合我。”
眉妩一愣,“你要做什么,你真的要做花魁?你…”
“如今我重回都城的目的只有你知道,除了我这一条命,其他的都可拿走。”师仲柯毅然回答,眉妩眼里却是那般心寒。
“若是你父兄他们在,是一定不会让你做这样的傻事的。”眉妩透着怜惜和祈求。
师仲柯苦笑,“若他们还在,你我又怎会在这里有此一叙,如今已物是人非,我知道怎么做。”
“我回去了,”师仲柯回头渐渐走远,她知道她这个决心有多危险,也许她真的失去了女子最重要的,可她还没有理由让自己改变这个危险的决定,既然如此,就开始吧,花魁的代价!
眉妩再也无心去摘那牡丹,看师仲柯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她心里百般滋味,如果当年她兄长没有死在战场上,十年前也没有发生那件事,师仲柯与她,何须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眉妩缓缓地走出花园,身后的地上扔了遍地的牡丹,还有被风吹翻的篮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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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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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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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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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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