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聚在林妈妈家的客厅里,本来还算宽敞的客厅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大家分坐在客厅两侧,留了中间的位置给林姥姥,等着她老人家回来说话,这里还有一件大事情没有解决呢。
二舅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徐斐然和正在和林漾说悄悄话的泓葶,神情复杂,有些难以言说。他拿出了一根烟,想给自己点一根,却被徐斐然给阻止了。
“徐总,你不是戒烟了吗?”徐斐然的话像是在提醒二舅,可语气是很明白的禁止他再抽烟。
二舅把烟拿在手里摸了一下,把它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其他人虽然说看似是在闲聊,其实都关注着二舅这边的动静,所以在他把烟放到了桌子上之后,他们不由得往徐斐然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没有想到老二那个油盐不进的混性子,竟然能这么听一个小年轻的话,这可真是奇了。大舅妈如是想着。
也有人在忖度着这个叫徐斐然的人究竟和二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二舅还会带着他回到家里来。
当下大家心思各异,可是谁都没有先开口问二舅和徐斐然。
林姥姥再回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大家坐在一处聊天的场景,以前每年过年和她生日时,也都是这样的和乐的场面,今天原本也是能一家人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
只是可惜,时间不对啊。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板着脸,等到坐下来之后,更是一直阴沉着脸色,眼睛往二舅的方向看着,一开口的声音都是冷淡的,“老二,你今天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妈,你想听我说什么?”二舅被林姥姥这么一问,他心里面那个早就已经做好的决定突然之间不敢说出来了。事到如今,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说出那件事情,好像才是目前来讲对他们最合适的选择。
“我想听什么你就能给我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林姥姥语带讽刺地说道,一说到正经的事情时,老二就开始找借口,嘴上说的好好的,实际上谁知道他心面是怎么想的了?
“妈,这还当着这么多小辈人的面呢。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我保证您老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二舅故意捂了捂脸,只是认真地和林姥姥打着太极,就是不回答林姥姥提的问题。
林姥姥可不理会二舅那个装出来的样子,她试探了一下他,要是他直接说了和那个徐斐然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才不愿意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就只有她来问了。
“你跟我去里屋。”林姥姥看了眼二舅旁边的徐斐然,对二舅说道。
二舅起身前也看了一眼徐斐然,徐斐然对着二舅点了点头。
二舅才跟着林姥姥进了里屋,并把门给关上了。
被留在客厅里的众人见这情形,就默契的没有再说话,纷纷起身,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妈,我姥姥这是要单独审问我二舅啊。”林漾凑到林妈妈身边,和她嘀咕道。
林妈妈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开始追剧,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妈,那个徐斐然是客人,你不招待一下吗?”林漾看徐斐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有一种慢待了他的感觉,这可是与林家的待客之道相悖了。
“啊,让你爸去给他倒杯水。”林妈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林漾,心思都放在了电视剧上面。
“妈,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感觉不太像你呢?”林漾把头低了下去,从下往上去看林妈妈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来。
“去去去,有从这烦我的时间,还不如去找大致你们两个腻乎去,要不就去陪着你泓葶姐说说话去。”林妈妈被林漾给缠的烦了,就把她往一边推了一把,心里还不忘了吐槽,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这么有好奇心了,不是做法医的吗,也该有点洞察力和推理能力啊,这眼前的事情怎么就看不懂呢?
又被嫌弃了。
林漾认识到这一事实之后,有些蔫蔫地跑到权致身边求安慰。
“热水袋先生,求抱抱。”林漾在家里的阳台上找到了权致,见旁边没有别人,她就对着权致伸出了双手,让他抱抱自己。琇書蛧
权致笑着抱住了林漾,手轻轻地在她的后背抚着,“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喜欢撒娇呢?”
林漾把头在权致的胸前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老实下来。
“我以前不爱撒娇,现在也不爱撒娇,我一直都不喜欢撒娇的。”林漾不认同权致的说法,反驳道。
只不过,这反驳弱弱的。
“好,你不喜欢撒娇,是我喜欢撒娇。”权致说着话,就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林漾的肩窝里,嗅着林漾身上的味道。
“你好香啊。”权致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的动作让两个人挨得更近了。
“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我很喜欢这个香味。”林漾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被权致呼出来的热气给熏的麻酥酥的,她一动不敢动地被权致抱着。
“我也喜欢。啊,现在要是在家里就好了。”权致感慨了一句,把林漾抱得更紧了。
林漾感觉到权致体温的升高,很明智地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说“要是在家里就好了”,她怕问了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那可就丢大人了。
“我还要等姥姥和二舅谈完话才能回家。”林漾只说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没有提到权致什么时候回家的事情。
“我陪你等。”权致明白林漾的意思,主动说道,那个徐斐然还在呢,他怎么可能会把林漾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说我姥姥和我二舅在谈什么,我妈好像是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她在客厅里看电视剧,让徐斐然一个人坐着,也不理人家,一点她平时待客的热情都没有。他们是不是就是在聊徐斐然的事情?这个徐斐然到底是谁啊?”林漾现在也把事情猜出了五六分,不过都是边边角角,根本就触及不到核心的问题。
“看这情形,徐斐然好像还真的和姥姥家的人有关系。行了,别乱猜了,等姥姥和二舅聊完事情了,就知道了。”权致拍了拍林漾的背,美人在怀,他哪里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我去找泓葶姐说话,你去不去?”林漾却在这个时候从权致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刚才被权致抱了一会,她觉得自己在林妈妈那里受的小伤害已经痊愈了,她不能总在这里和权致腻着,这里又不是他们家,终究是不方便的。
“不去了,去了你们还嫌我碍事,还当着我的面告我黑状。”权致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继续留在阳台上看风景,不去打扰她们小姐妹说话。
“我那不是告黑状,只是在和泓葶姐陈述事实。”林漾纠正道。
她说完话就要往外走,却被权致给拉住了。
“还有事吗?”林漾停住了脚,回头问道。
权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漾。
林漾会意,又走了回来,两只手环住了权致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溜走。
权致却不肯放人了,他的手紧扣住了林漾的腰,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加深了刚刚的吻。
一吻毕,林漾咬着自己的下唇瞪视着权致。
“漾漾,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要吻你。”权致伸手抬起林漾的下巴,轻柔地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你还有完没完啊?”林漾这回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和权致说的话,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我很生气”。
权致被她的样子逗笑,恶趣味地在她捂着嘴的手上亲了一下,“没完,只要我看见你,就想要抱抱你,亲亲你……”
林漾怕权致再往下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来,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权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甜的,是柠檬味的。
他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窗外,脑子里却全是林漾的身影。
嗯,鉴定完毕,那个小姑娘就是个喜欢点火却从来没有想过灭火的小坏蛋。
林漾从阳台出来没有马上去找泓葶,而是去了卫生间。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涂好的口红现在一点不剩,露出了淡粉色的嘴唇。
林漾拿出口红,重新涂好,又重新梳了头发,最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有问题了,才从里面出来。
要是再有一次,她就要让权致赔她口红,吻掉一次赔一支!
“啊,你……你要用卫生间?”林漾一开门就撞见了在门口的徐斐然,她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话。
“不用,我只是在等你。”徐斐然笑了笑,给林漾让出了一条路,摆出一副“我要找你有事情”的架势。
林漾一时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只好迈步往前走。
徐斐然在她旁边走着,“我听徐总说你是做法医的?”
“嗯。”林漾有些讶异,不知道这是徐斐然主动问的二舅,还是二舅告诉他的。
总之,她认定自己是法医这件事情是徐斐然通过二舅知道的。
“我一直对法医这个职业很感兴趣,可以和我聊聊你的工作吗?”徐斐然主动提出要求,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和自己说似的,唇角含笑地看着她。
林漾摇头,“抱歉,因为会涉及到隐私和相关需要保密的内容,我不能跟你聊我的工作。”
徐斐然也没有恼,他依旧笑着,“我几年前接过一个患者,他是一起凶杀案的凶手的家人,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亲人是杀人凶手的现实,心理上出现了问题。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案例,听说你是法医之后,就想找你聊聊相关的话题,希望能从中找到与以往的治愈案例不一样的突破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去看一些法医方面的专业书籍,那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我经验尚浅,而且有很多不能说的东西,对你的研究没有什么帮助。”林漾听徐斐然说出了他要和自己聊自己的工作的原因之后,跟他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可还是没有答应和他说自己的工作方面的事情。
她的心底里,其实是不大相信徐斐然的。
“没关系,我能理解,就像是我们在给人做心理咨询时,也都是要保护好他们的隐私的。”徐斐然很大度地说道,似乎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林漾盯着徐斐然看了一会,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让她看不透。
既然已经说开,她就不想再和徐斐然聊其他的话题了,准备去找泓葶。
“你就不好奇我跟徐总的关系吗?”徐斐然叫住了林漾,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
“不好奇。”林漾回头说道,她怎么可能不好奇,她好奇得要命啊,不过她不能和徐斐然说自己好奇,那不就明摆着给人家送话题去了。
徐斐然没有再说话。
林漾等了一会,见徐斐然没有动静,就去找泓葶说话。
泓葶正和冯意然在一起陪苹果玩,两岁大的小豆丁,还有些圆乎乎的,话还说得不太清楚,很好动,是个活泼的孩子。
“你怎么舍得来找我们了?”冯意然见林漾过来了,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谁说我来你们了,少自作多情了,我是来找我们苹果的。”林漾蹲下身子,拍着手叫苹果过来,想要抱抱她。
“说我们自作多情,苹果不给你抱,想要抱就赶紧自己生一个去。”冯意然故意赌气说道。
林漾已经把胖乎乎的小人儿抱了起来,和冯意然?N瑟。
泓葶握了握苹果的小手,逗她说话,还给她喂了一口香蕉。
“你们都过来,我有事情要说。”林姥姥从里屋走了出来,声音有些沉重的对众人说道。
二舅跟在林姥姥的身后,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他眼睛有些发红,似乎是刚才哭过了。
------题外话------
林漾:喂,你看到了没,以后要是再把我嘴巴上的口红弄掉,弄掉一次就给我买一支口红。
权致:好的,我知道了。不就是一支口红吗,又不是买不起。
某次口红又被吃掉之后
林漾直接甩了一个链接给权致。
林漾:付账。
权致:好了。(OS:为什么一支口红那么贵?要是再多买几支,他的班就白上了)
几个月后
林漾:不用我再发链接给你了吧,自己随便在那几个链接里面选一个,记得要买我之前没有买过的色号。
权致:……好
后来
权致:你今天涂口红了吗?
林漾点头
权致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拿着一张湿巾就要在林漾的嘴唇上擦起来。
林漾躲过去:你干什么?
权致:我想亲你。
林漾:那你就亲啊,拿湿巾擦我的嘴干什么?
权致: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买口红了,没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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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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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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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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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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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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