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跟在余彩香身后出来的余熊虎眼皮子跳了一跳。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真的能举起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大水桶,然后丢出去砸飞一个人?
xx的天老爷,别开玩笑了!
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的。传说中遥远部落的首领,不就是一个一拳碎大石的神仙吗?如果生命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再过个几年,岂不就是成仙了?
不信,这打死余熊虎也不信!
同样的,那些围观的村民们也从神色惊惧中回过了神来。他们庆幸自己的理智,客观的事实告诉他们,生命绝对没有用水砸飞余大力,即使生命确确实实水桶里的水没了。
忽地,大家明白了理来。
“刚才……谁见到他有动作了?”
“都顾着看他妹妹呢,没见着。”
是了,大家反应了过来,他们都没见到生命动过手。或许生命确实动手了,大家没看见,也或许根本就没动手。可是,大家心里都摇头,这不可能,两个可能性他们都不认,即使事实是他们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生命出手的。
但是没看到,也就说明了生命出手时的快和果断了。
“哥哥?”
“小妹乖,这里都交给哥哥了。”
“嗯!”
青梦下意思地点头。这反应快的让她自己都发愣。她站在生命身后很近的地方,仔细地看看哥哥放下的水桶,一双明眸闪烁了好久。
至于生命为什么放下水桶,当生命意思到小妹受威胁而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后来麻烦的准备。
这时,余彩香已经捧着一张惨白的脸,抱着昏死过去的余大力“呜”地落泪了。良久确定了余大力没有死,这才声音尖锐地回过头来指着生命叫道:“杀了他,杀了这个小畜生!余熊虎,杀了他——等百二回来,少不了你好处!”
“余百二?”余熊虎笑了,“寡妇,余百二已经不会回来了,好处?见鬼去吧!”Χiυmъ.cοΜ
“什么?你……你说什么?”
小孤孀心里好像被狠狠扎了一下。看着余熊虎,一时无声息说不出话了。后来,她疯了似得尖叫:“你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怎么这样?……”
“呸!”
余熊虎一口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就你这女人,我不稀罕……”他小声嘀咕,没人听得他说话,只有余彩香听得他说话。余彩香听了,抱着儿子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了。
余熊虎却又笑,然后一双虎眼落在了生命身后的青梦身上。他舔了嘴角,神情愈加酣畅了。
“其实何必呢……不用你说,我也要教训那小子的。”
余熊虎走进了兄妹二人,当他接近青梦的时候,却被只到他身高一半左右的一个手臂拦住了去路。
生命一言不发,面对二十岁的余熊虎,十三岁的他简直就像是玩具,然而,他依旧像钢铁一样坚脆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余熊虎瞳孔收缩,气氛一下子肃静了。
“余熊虎,咋们村里最强壮的年轻人,也打猎,昨天刚回来,是村长家的邻居,曾经受过村长的儿子余百二的培养,余百二走后,他就愈发自由且自私了,这般也倒好。”
“好,那喜爱美人笑躄,狎昵女人呢?”
“那……算我没说。”
之前说话的人否定了他的好。想,贱内虽然是贱,但也奈何不想其他人染指。所以这话题算是一个禁阈了。
“不过,让他教训那个小子也好。”
“说得对,七斤。”这人说。
村民们的眼光已经很亮了。他们怀恨生命好久了。“那小子!每次都让一条狗给我们送那破肉,谁不知道他一定私藏了很多,天天吃得饱,这么有劲儿。”有人小声说。
“这话没错,在那狗送肉之前,还他亲自给我们分的肉,但每次都又不知从哪里来的肉给了余楠楠那丫头的家里。”有人附和,提到这个心中就愤愤。
“可耻小人,迟早——和老余一样……”大家点头,且都慢且宁敬了。
余熊虎低头看着生命,轻乎地咬了咬侧舌,生命的举动,让他实在没办法给予太高的评价。于是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青梦,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邪佞。对于他来说,还是头一次想着狎妓小仙子。这诱惑是极大的。
“好一个细皮嫩肉的。”
余熊虎嘴角飞出了气,目光迅疾而轻蔑地对着生命,道:“看着我啊小子?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呵!不说话。”余熊虎转了转手关节,两手捏出噼里啪啦的骨骼声,然后鄙夷地说道:“我打猎昨天才回来,便听说一周前的清早,你打了余大力一群人,这还不够,还打伤了后来过来的大人们?你挺牛逼啊,仗着吃得多又年轻呵,怎么,现在看到我就装哑巴了,不说话了?——简直是欺软怕硬呵!”
青梦神色愣了。不可思议地望着哥哥,仿佛不敢相信什么。余熊虎居高临下,他可清楚地注视着这些。却误以为青梦是因为生命的胆小而心碎,他便更加得意和颐指气使了。
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生命,大笑着道:“放心好了小妹妹,等我打残了你那不成器的怂货哥哥,我就接你回家,哈哈!”
余熊虎是真的高兴。一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眼里容不得什么沙子,他早就存了心想找个机会教训生命一顿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现在却有了;二来,他好美色在村中也不算什么隐秘,虽然大家明面上都没说,可是人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只是,区区一个余家村能有美人?余熊虎早就玩腻歪了。心里已经烦躁不爽好久。可如今,他可真是有种仰头长啸的冲动,一天,一天之内名利双收的好事就被他碰上了。
不仅有了机会能暴打那厌人眼睛的小子一顿,又能顺便白白捡到一个美人,这岂能不快哉?
他此刻的内心已经是蠢蠢欲动了。然而,让他一时不解,甚至火冒三丈的是,青梦忽然笑了,不知和生命说了什么,摸了摸眼睛便拿起水桶轻快地去打水了,至始至终,根本没有意识到余熊虎的存在。
余熊虎刹那什么想念没有。他并不知道在青梦的眼中,哥哥和以往一样,却又不一样了。所以他不能理解他和生命的差距。他只知道,一个装模作样的小子在他面前像蚂蚁一样嚣张,不顾一切的挑衅。
“玛德,缠夹不清的混账,老子宰了你!”余熊虎额角青筋凸起,手下丝毫不留情面,抡起铁拳便照着生命的脑袋砸去。他太气愤了,也太高傲了。在他的眼中,天才只有自己,不存在别人,第一只有自己,同样没有别人。
一个十三岁的小子,拥有了自己做梦都会无法拥有的东西,他的自尊已经容不下生命,有他,就不能有自己!
余熊虎用尽了全力,这一拳,他是发挥地淋漓尽致,他极希望着这一拳带着酣醇的血液如美酒般使他酣畅,使他飞扬,魂灵随之得到解放。
村民们也跟着呐喊了。虽是没开口的呐喊,但伸张了脖子,睁大了眼睛,个个颈脖粗红,没了智慧生物的远见了。
“弄死他。”
余彩香跪坐在地上,也已经断断续续却沉重无比地吐出热气。她也忘了一刻前是谁将她抛弃。
她同样没有注意到匆匆打开门快步走来的村长,村长的耳线枯黄如将死的飞沙,在身后飘飘然起来。她没有智慧了,村民们一样没了村长的智慧了。
村长料到结局,顿了脚步,撒开喉咙将要大喊。他气愤,他要大喊。
生命却不,他无需智慧也无需大喊,他只顾着在万籁寂音的时刻,一把抓了余熊虎的拳。
“你……”
余熊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拳,自己全赖着的信仰,被一只稚嫩的手,禁锢住了咽喉。
“不……这不可能。”
余熊虎觉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十三岁的孩子,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他曾经跟余百二去过遥远的部落首领,那部落首领,也不过如此吧?
他在首领,那个神所在的村落,学了几招,这几招,让他在余家村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豪迈之人。
他眼神颤动了:“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给那些下贱的人做奴隶?不……这不应该——啊,为什么你会是奴隶?既然是奴隶,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只是本心所向往的安逸生活,只可惜,我错了……在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只有上位人才拥有。”
生命不再搭理余熊虎失魂落魄的表情,在所有人惊恐的失声中,一把将余熊虎甩出数丈之远。
这个时候,跪坐在地上的余彩香,还感觉有一块阴影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快的没有踪迹。
大家全愣了,就连刚吼出来的村长脸色也变得模糊了。生命却不管这些,他回头看着青梦,替她拉起了水桶,然后牵着手就往家里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眼角瞥了一瞥余熊虎飞出去的方向,心中沉默。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他之所以认为自己错,来源于客观事实也好,来源于老爷爷教诲也罢,但他唯一不想承认的错误,也就是这个错误。
村长的吼声无缘无故成了空气。村长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到了井边。村民们都想村长靠拢,看着远处已无人影的两兄妹。
“啪!”
村长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余彩香,这个儿媳的脸上。余彩香没话说。
“记住,我们余家人之所以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活下来,靠的是延续已久的祖上智慧,而不是你们这样的愚痴!”
村长这一天很生气,生气地来,生气地走,没有一个人敢喘上一口气。
生命和青梦回到了家。外面已经是烈阳高照。黄犬沉默地趴在地板上,生命给它倒水。生命存放好水源,从厨房回来,青梦赶紧擦掉眼泪。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生命呆愣地站在她面前,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青梦问他余熊虎说的打了人是怎么回事。生命便明白了过来,简单地坦白了他和那些欺负青梦的家伙们的事实。
“后来,他们的家长又成群地找上了我,产生了敌忾……我说‘那样的孩子被吃了是活该’,我们就都不说话了,他们仇视我。”
“不过没关系,”生命笑着摸摸青梦的头,“他们仇视我无所谓,只要小妹好。”
“可是,可是……”青梦无法再愣怔,“哥哥你想保护的太多了啊,你太善良了!”
青梦抹了抹红彤彤的眼睛,然后说道:“哥哥你很脆弱,只有青梦保护哥哥,哥哥不会受伤。”
生命听闻青梦这般言语,一时说不出话。直到青梦又忽然面色滚烫地低头了,他才忽然笑了:“我知道了,小妹,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会提前找你商量的。”
“不过,小妹,你也别什么事都瞒着哥哥哦。”
“瞒……”
青梦这才想到是自己先瞒着哥哥的,于是,刚抬起了头,又低首无语了。
荒野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席的烟尘渐渐弥漫上了丘原。一场巨大的风暴,将淹没整个荒古,成为当代的一大奇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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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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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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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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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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