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身着鲜红甲胄的士兵们肃然而立,等候着主帅的命令。
终于,冯盎轻轻挥了挥手,低沉的声音传到每一个将士的耳中:“进城,将刺史府围住,不可要放走任何一个人。”
“是!”士兵们应声而去,紧闭的城门不知何时已被人打开,士兵们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罗州城,没有遇到什么反抗,轻而易举地就将刺史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有人知道原本应该听命于冯暄的士兵去哪了,现在罗州城内的士兵只会依照冯盎的命令行事。
在士兵的护卫下,冯盎来到了刺史府前,刚准备叫人撞开大门,却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锦袍的冯暄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是冯暄的家人,他们没有拿武器,显然并不打算反抗。
冯暄冷冷地看着冯盎,说:“真是好手段啊,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我麾下的将士尽数调走,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冯盎看着自己的兄长,淡淡地说:“很简单,里面有我的人,我让他下了道命令,就说奉兄长之命要进行一次夜间演练。”琇書蛧
冯暄怒视着冯盎,说:“这是我的军队,你凭什么在里面安插你自己的人,难道你连我这个大哥都不信么?”
冯盎的声音依旧平淡:“就是因为相信大哥,才会导致大哥你派人去以我的名义截杀朝廷来的使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冯暄怒喝道:“我干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冯家,为了你,岭南拿下来是给谁,还不是给你冯盎!”
冯盎深吸了一口气,说:“大哥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我心里都清楚,我知道你一直不满我掌控岭南的大权,认为是我抢走了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纵容你,甚至你和谈殿开战我也支持你,只是大哥你这次确实过了,你这样做不会给冯家带来任何益处,只会将冯家送进深渊。”
说到这,冯盎抬头看着了看天边的明月,接着说:“大哥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这段时间要委屈大哥暂时在府中好好想想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朝廷的使节来到岭南的这段时间闹出什么乱子。”
冯暄怒视着冯盎说:“你要软禁我?”
冯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大哥早点回去休息吧,罗州的政务我自会派人来处理,这段时间你就在府里休息一下吧。”
说完,冯盎拨转马头准备离开,这时,背后忽然传来冯暄低沉的声音:“我麾下的将士会怎么样?”
冯盎策马前行,淡淡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开:“他们会在和谈殿的战争中流尽最后一滴血,以英雄之名回归他们的故乡。”
“你!”冯暄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怒急攻心,脸色一红,一口献血就喷了出来,他的儿子急忙扶住父亲,将他扶进府去。
听得兄长吐血,冯盎面皮一抖,却是没有回头,只是眼角似有一抹晶莹滑落。
冯家,冯智戴看着手中的信,脸色一白,他没有想到大伯会这么快就对朝廷来的使团动手,更没想到父亲的反击是如此的酷烈,从此以后,大伯在岭南再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冯家的权力将会高度集中在父亲的手里。
而没了大伯的支持,想要暗中分裂朝廷和岭南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一有什么动作恐怕都会被父亲知道,那我和苏九的计划就难以开展了。一旦父亲最后真的想要归附李唐,那么我们根本没有阻止的办法。现在该怎么办?
冯智戴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冯家有野心的人很多,但真正有能力将这野心化作现实的却没有几个,如今,这些人中最有实力的大伯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父亲解决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冯智戴不知道苏九到达岭南后知道这一情况会怎么想,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在苏九的掌握中冯智戴就焦虑不已。如果苏九因为这件事而认为已经没有与自己合作的必要了,那么自己恐怕就要被当做弃子了,而弃子的下场是什么冯智戴自然知道。
“不,我绝不要这样的结果,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冯智戴狠狠地在案几上捶了一拳,脸色狰狞如同恶鬼。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既然岭南这边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那就从长安那边下手,只要朝廷不断对岭南插手,就能够逼父亲不得不与朝廷决裂,这样一来,和联合大伯他们起到的效果是一样的,苏九那边也就有交待了。”
冯智戴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狂热:“对,只要使团长安的时候能够让父亲把我也派到长安,那么我就可以想办法鼓动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不断插手岭南之事借此来逼迫父亲,那样一来,就算父亲再怎么相当忠臣,但为了保证冯家在岭南的话语权,他也必须和朝廷决裂。对,就是这样,还有其他的办法,我要好好想想。”
冯盎不知道,他解除了冯暄的权力会逼迫得冯智戴更加坚定了要促成岭南与朝廷分裂的决心,自此,这个他最信任的儿子将要不择手段的地将送上反叛李唐的道路,而冯家也会因此而彻底被埋葬。
当然了,这一切苏九暂时都还不知道,他此时正在听李公掩为他讲解《孟子》,虽然他听得昏昏欲睡,但还是强迫自己听下去。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先回去休息吧。”看到苏九这副模样,李公掩摇摇头,让苏九离开。
苏九尴尬地笑笑,再次表达对李公掩的感激后就离开了李公掩的帐篷。
走出帐篷,苏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没想到李公掩讲得会如此的枯燥乏味,毫无乐趣可言,可他又不得不听,毕竟是自己让人家讲的,自己求来的讲座,跪着也要听完。
“唉。”苏九哀叹一声,就准备会营帐里修炼,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看来是冲着苏九他们来的。
这里离岭南已经不远了,这批人马肯定是自岭南而来,苏九示意玄甲军将士迅速上马,将使团的帐篷围在了中央,一副严加戒备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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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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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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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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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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