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梦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爬树!”
“然后有树叉子一直抽自己……”
在人刚睡醒的时候,回忆昨夜的梦境是有很高的概率和完整度的。就算是人在完全没有主动记忆的情况下,还是能够记住不少梦中的场景。
边子白闭着眼睛装睡,没办法不这样,他像是八爪鱼一样的抱着路缦。动胳膊动腿都不能,除了装睡真没办法了。
再说了,多尴尬啊!
人家来照顾他,他竟然一晚上抱着美女……什么也没干,竟然还做了一个羞耻的爬树的梦?这让他怎么能说出口,他难道能对一个美女说,你在我梦中出现,变成了一棵让他不停攀登却从来没有成功过的……大树!
把美女当成大树,这本来就是罪过。如果这个对象是‘女侠’,他觉得自己会被打死的……
想起路缦的暴力,边子白忍不住一阵的战栗,赵武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可不敢去撩拨路缦的耐心。当然,他也好奇于路缦的来历,是谁培养了这么一个暴力的女人,连赵武这等在战场上搏杀的武将都似乎拿路缦毫无办法。
边子白醒了,路缦自然也醒了过来。
和边子白将脑袋埋在沙土里装鸵鸟一样,路缦也醒了过来。事实上,练武的人的警觉性会更强大一些,边子白刚醒来,她就有所警觉。刚才边子白害怕发抖的样子,让她有种面红耳赤的紧张。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有种被人抱着的时候,有种很安全的错觉。
没错,是错觉。
路缦坚定的认为这种要命的感觉是假的。边子白的年龄介于熊孩子和男人之间,一个对她来说非常尴尬的年龄段。她要比他大很多,这让路缦潜意识将自己代入到家庭中的身份是姐姐。可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
要是赵武有读心术,能够读取路缦的心理活动的话,他会很不以为然的撇嘴道:“彪悍如斯的女人,简直比下山猛虎都要厉害,她会需要保护?”
当然,赵武多嘴的场面最终会演变成为一场暴力的画面。
打打杀杀的生活,她并不喜欢。如今平静的日子让她很痴迷,同时也为边子白的胆大包天恼怒不已。这小家伙还抱着自己,难道不知道后果很严重吗?
边子白的脑袋里飞快的翻转着,撩拨妹子需要的必要条件……各种曾经见过的经验论在眼前飞舞,但似乎都没有用。他就算是在后世纵横酒吧,恐怕也不可能遇到过‘女侠’这种生物。更何况,他还没有欢场得意的经历。
边子白也好,路缦也罢,都已经醒来,可是谁也有打破眼下尴尬场面的经验。
只能都撑着。
“妈蛋,脚麻了!”xiumb.com
“手也麻了!”
边子白很烦躁的想要将脑袋里天人交战的场面挥去,可是发现身体不给力,竟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主公!”
“爹爹,不要去!”
“你们两个丫头,别以为有人护着某就不能管教你们。”
门外传来赵武瓮声瓮气的声音,门就被推开了,赵武傻乎乎的站在门口,虎背熊腰的身体遮住了照入房间内的光线,沐浴在阳光下的赵武却有种心头冒气的寒冷。他这才觉得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还是想着自己的,而他……太冲动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武在门口期期艾艾了一阵,这家伙也太耿直了,就没有想过装作没有看见,偷偷的退出去。
路缦皱了皱黛眉,开口道:“什么事?”
“医正来了。”
边子白生病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医正来自宫中,自然瞒不过丁祇。原本小的不能再小的惊厥,属于战场后遗症的一种,在医正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病。将养几天就能恢复,甚至连吃药都多余。可架不住丁祇很关心。
和卫公一样,丁祇也被赵国可能发动的战争压得喘不过气来。而选择苟变为主将,还是边子白为主将,他们之中谁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不是没办法选,而是两个人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可卫国内部,能偶御敌于千里之外的名将,没有;能够守土慑敌的智将,也没有。可能在卫公看来,选择任何一个人都是赌博。苟变的才能有子思作为担保,但在战场上,什么用都没有。战场的规则是一场又一场用敌人的尸首堆积起来的功勋。没有功勋的将领,确实难以被人信任。
苟变的尴尬,就在从来没有在战场上获得过让人信服的能力。
而边子白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赵军探子的出现,他似乎根本就不会被人看到他的才能。能够在极端的时间内从容指挥一支乌合之众,并用自己当诱饵,诱敌决战的勇气和能力,确实让人痴迷。但谁也不清楚,边子白是侥幸还是确实有十足把握。
这就造成了卫公心头如同着火一般的焦虑。苟变的能力,他看不出来。但子蒙的弟子,恐怕还是有点本事的。
边子白……
每当他觉得已经看透的时候,这家伙却会突然冒出来,让他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所以,边子白的军事才能也是卫公考察的对象。至于公子岐,算了吧,卫公倒是对自己的儿子认知非常清晰。他的这个儿子喜欢武事倒是不错,可是有一点让他很清楚的是,公子岐没有从军指挥的经验,恐怕才能也不足,打猎娴熟,只能说明他会玩。但是行军打仗,卫公真不敢把赌注放在他儿子的身上。知子莫如父,公子岐喜武不过是刻意为之的表象而已。
而边子白的手段,让卫公感觉很惊艳。唯一让他不满是,按照丁祇的说法,这家伙似乎并不愿意统兵。
杀赵军俘虏,对卫公来说这事做得漂亮。同时边子白的理由也让他很窝心,懂得做事的人不多,而且年纪这么小的就更加难得了。可丁祇的提醒让他觉得不舒服。边子白还没有全心全意为他做事的打算,有保留的贵族是常态。贵族也是有家族的,为了家族利益背弃国君的比比皆是。可边子白并没有家族,他到底在忌讳些什么?
更让他觉得可疑的是,边子白这家伙不会是装病吧?
杀俘不祥。
这是很多国君都非常忌讳的举动,但边子白一言不合就下令做了。还给出了丁祇无法辩驳的理由。表面上看似乎很合理。但实际上,赵军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是一个完全可以被压制在很小的传播圈子之内的消息。
被俘虏的赵军探子,杀不杀都无所谓。
带着这个疑问,医正只能跑断腿,一大清早就到了边子白的府上,说是复诊,可实际上是来判断边子白是否在装病?
这让医正很憋屈,他堂堂一个下大夫,也是有官爵的贵族,却沦落成为一个跑腿的角色,凭什么?
唯一让他心灵获得莫大安慰的是,边子白家里的早餐实在太丰富了,宫里的庖厨都该杀了喂狼。吃过滑嫩如凝脂的豆腐脑,却发现还有鸡丝面吃不下的那一刻,医正心痛不已。
而此时,边子白想要继续装睡显然是不可能了。
路缦咳嗽一声,没动静。
耐心可不怎么好的路缦伸手捏住边子白的耳朵,威胁道:“起来,再装睡我可不客气了。”
可边子白的回答让她顿时哭笑不得。
边子白也想起床啊!
可问题是手脚都麻酥酥的,连直觉都没有,让他怎么办:“别催,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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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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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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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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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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