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在地下匍匐着,手中捧着一封书信。
“国师大人,图老将军从鼎丰城传来消息。”
黑发黑袍的国师大人,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尖尖的指甲逗弄着眼前的一只鹦鹉,那鹦鹉颇通人性,此时竟也尖着嗓子不停地赞美着国师。
“国师大人好美。”
国师倏的笑出了声。这鹦鹉竟然说自己美!难道不应该说自己帅吗?
“来人,把这个鹦鹉拿下去,喂狗。”
侍从战战兢兢的将那鹦鹉接了过去。正准备离开。国师大人又开了口。
“等等,刚才你说什么消息?”
那人忙转过身来,重新趴在地下。
“是图老将军从鼎丰城传来的消息。”
国师大人哼了一声。
“那个老东西,什么消息?念。”
侍从打开书信,念了起来。
“国师大人千岁,兹此书信……”
“停!”
国师大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本国师不爱听那老家伙文绉绉的啰嗦,说重点。”
侍从被打断,吓了一大跳,如今静下心神,慌忙将那书信看了一遍。
“国师大人,图老将军说,他发现那伙不明商人实际上是天晟的景王,所以,未敢下杀手,只是将他们囚禁在了鼎丰城的大牢内,特向国师大人请示下一步该如何。”
国师大人变了脸色,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没有了一点血色。
“哼,谁还不知道那是景王!这个老家伙,早该弄死他,也不用等到现在让他自作主张坏了我的好事!你先下去吧!”
“是!”
侍从看出他的不快,巴不得赶快离开。一手捂着鹦鹉的嘴,不让它再说话,一边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屋子里的国师大人气愤难平,似乎过了许久,才将心头怒火压了下去。
“怡儿,没人了,你出来吧。”
国师大人对着空空的屋子说话了,这一次,他的声音竟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如果这时有人,一定会以为是见了鬼。
不多时,国师大人的床幔,竟隐隐的颤抖起来,没一会,床板竟然被掀开,一个女子,从床底下悠悠的爬了上来。
鼎丰城
“将军,安歌公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您快把他放出来吧!再这样下去,会饿坏了的!”
图老将军听说安歌绝食的消息,也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便吩咐道。
“不用管他,我知道他的德性,也就这两天,明天他就会吃饭了。”
“可是,安歌公子这次好像是来真的!将军,您还是去看看吧!”
图老将军脾气急,此时已有了隐隐的怒气!那个逆子,竟然敢绝食来反抗他。
“不必再说了,那个逆子,就让他饿死好了。”
那人不敢再说话,默默地下去了。
而此时的图安哥确实在绝食,这就是他想到的救出丹青他们的办法。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虽然是在牢房,但是图老将军对于天晟的景王依然是不敢怠慢,好酒好饭的供应着。
图安歌看着别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自己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胃跟打鼓似的,咕咕反抗着,自己拼命的吞了吞口水,连丹青似乎都听到了他吞口水的声音,凑近大门边扭着头,跟他说着话。
“图安歌,我说要不你就吃两口吧,你的这个办法貌似不太管用,你看你爷爷那个顽固劲,你还拿匕首劫持了他,说不定他正打算把你饿死呢!”
丹青只是随口开着玩笑,图安哥却神色黯淡了下来,丹青以为他当了真,连忙安慰。
“对不起啊图安歌,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开玩笑。”
图安哥摇了摇头。
“丹青小姐,跟你没有关系的,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说的对,爷爷真的是太固执了。”
图安歌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
“大王重病,朝政就被国师大人把持着,国师大人非常严苛,动辄就要了大臣的性命,还下令不许管那些灾民,说是那些灾民,都是有心之人在故意煽动,意在大王病重期间动摇国本,还说,樱宁其实也是被他们所害。”
这个国师大人,给丹青的感觉并不好,一路走来,饥荒发生的实实在在,那么多灾民岂是说煽动就能煽动得了的!然而这毕竟是别国的内政,丹青并未开口说话,图安哥接着说道。
“可是,这次我偷偷跟着爷爷出来,这一路上见到了这么多的灾民,他们是那么可怜,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蓄意煽动的样子。”
丹青点头表示同意。
“我相信爷爷也一定看出了这些不寻常,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依然固执地执行着国师的命令,我真的不知道这样是否是对的,我只知道饿了两天,我已经难受成这个样子,可外面那些灾民,他们也许已经饿了好几个月,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现在真的特别能体会。”
丹青听着图安歌的话,再看看自己盘子里的大鸡腿儿,突然间有些吃不下去了,是啊,外边还有那么多人在挨饿,她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吃的这么心安理得!
不过如果自己不吃饱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怎么有力气逃得出去呢?怎么能去探查出大王女的下落呢?所以想了想,丹青还是抓起了鸡腿,大口的啃了起来。
图安歌听着丹青那边的动静,轻叹着摇了摇头,然后就听到那边,含着食物的说话声。
“图安歌,这一路行来,我们见到了许多灾民,也给他们分发了很多食物,我相信他们不是被煽动的。可是我们这么做对于缓解灾情没有丝毫帮助,最重要的还是你们的国师大人,需要下令开仓放粮,或许才能渡过这次的难关。”
图安哥神色更加的黯然了,自己国家的灾民,居然需要别国的人来分发食物。
然而过了一会,图安歌的神色却加坚定了几分,虽然他很渺小,虽然他左右不了国师的决定,可是他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去寻找到樱宁大王女。在他的眼里,樱宁大王女同样也是一个奇女子,只要她回来了,就一定可以扭转国家的局面,所以他不再看那些散发着香味的食物,闭着眼睛,轻轻的躺了下去。
又是三日过去了,图安歌除了每日喝些水,依然没有吃任何东西。如今,他已经同城外的那些难民没有了任何区别,真的是快饿死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图老将军,这一次真的是再也坐不住了,他亲自到牢房里,想要带他的孙子出去。
“安歌,跟爷爷走吧,爷爷不再把你关到牢房里了,你吃点东西。”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图安歌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图老将军这次是真的着急了,孙子偷偷跟自己跑了出来,他们图家就这么一根苗了,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
“安歌,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是爷爷,爷爷来看你了,你有什么事儿跟爷爷说,你别不吃饭,爷爷这就放你出去还不行吗。”
图老将军说着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赶忙上前去打开图安歌的牢门,然而图安歌依然在那里蜷缩着,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图老将军怒气上涌。
“图安歌,如果你想饿死,你就饿死在这里好了!”
图老将军也是个倔脾气,自己从未这样降低过身价来跟孙子说过话,可是她的孙子居然这样对他,图老将军一下子竟怒气上涌,也顾不得孙子吃不吃饭了,只是甩袖子离开。
当图老将军路过景逸辰的牢房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景逸辰,说话了。
“图老将军留步,恕小辈无礼,图老将军也是南岳的三朝元老,想必应该是非分明,可是如今你南岳的局势如此,老将军也该好好思考一下了,难道你还是想要如此固执的,置南岳江山于危险之中吗?”
景逸辰并没有看图老将军,而是用低沉并清晰的声音缓缓道出,直击心灵,图老将军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什么意思?”
景逸辰依然没看他。
“我是什么意思,以老将军的政治谋略,应该不难明白,老将军还是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别等将来,变成历史的罪人!”
图老将军手脚僵硬,踉跄着离开了。景逸辰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是明白的,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最近这些日子,朝中许多重臣也都在私底下偷偷议论,说是国师大人欲取大王而代之,又说这么久都没见到大王,说他病重,可是却没人真的见过,现在,连大王是生是死他们都不知道。
御史大人还来拜访过他几次,言语中隐晦的提到想要联合图老将军的力量,共同反抗国师,至少,也要见到大王才行。
不过,国师大人在南岳地位向来非常高,又手腕非常,还代表着神明的力量,图老将军不愿相信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如今被景逸辰一提醒,图老将军才惊觉,朝堂之上的局面,恐怕已经是很不正常了。只是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挑战了国师的权威,又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吗?
图老将军愁眉不展,侍卫又焦急的来报。
“将军,安歌公子晕了过去!”
这一句话就像一道炸雷,炸穿了图老将军最后的迷茫!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都不如自己的孙子看得明白。
“快,快带我去!”
等图老将军来到牢房时,已经有大夫为图安歌诊治过,图安歌现在已经清醒了过来,只不过身子虚弱,图老将军看着躺在角落里了无生趣的孙子,心痛不已,终于是卸下了所有的架子。
“安哥,只要你肯吃饭,你说什么爷爷都答应你。”
图安哥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爷爷,眼泪无声的流出了眼角。
“爷爷,对不起,不孝孙子,这样逼迫您,但是,安哥依然求您,放了景王他们,孙子已经拜托了他们,去寻找樱宁大王女。”
图安歌终于开口说话,图老将军老泪纵横,是啊,长此以来,大王病重,樱宁大王女失踪,全国灾民遍地,自己却充耳不闻,愧对于祖宗,愧对于南岳百姓!
“好,爷爷答应你,爷爷错了,爷爷听你的,快出来吧,安歌,出来吃饭。”
图安歌终于露出了笑容,挣扎着要爬起,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图老将军忙钻进那矮旧的牢房,亲自把孙子扶了出来。琇書蛧
“放了景王他们。”
侍卫们忙过来给丹青他们开锁,丹青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图安歌饿了五日,薄少主亲自为他把脉,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却不可一下进食太多,也不可吃太油腻的食物,所以图老将军特意为他准备了可口的清粥小菜。然而图案哥却并未吃很多,只吃到一半,便停下了碗筷,神色忧伤。
“爷爷,您知道饿了五天的滋味吗?真的是太痛苦了,饿了五天已经这样,何况是城外的那些灾民,爷爷求求你了,开仓放粮吧!”
图老将军面露难色。
“安歌,国师大人明令禁止过,不允许任何城池开仓放粮。”
图安歌没有办法,他知道,如果爷爷真的马上就违背国师的命令,开仓放粮的话,那么下一秒,他们图家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图老将军,你不能下令开仓放粮,但是你可以把粮食卖给我们吧?”
开口的是景逸辰。团哥倏地眼前一亮,对呀,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是不能开仓放粮,但是他们可以把粮食卖出去,然后景王爷出面赈济灾民,是一样的。
然而图老将军依然拒绝了。
“不瞒各位,我已经将各位的消息上报给国师大人,如果没有国师大人的命令,我是不能把你们放出牢房的,所以说你们不能出面去赈济灾民。”
丹青忍不住出主意。
“这个好办,国师大人并不认识我们,图老将军,麻烦您找几个人,扮成我们的样子,关进大牢,我们从此隐匿身份,暗中行事,您看如何?况且要去寻找大王女这事,我们也不能明着身份去。”
权衡再三,图老将军认为,这已经算是一个相对稳妥的办法了,因此也只好同意。
之后众人一秒都不再耽搁,便行动了起来,粮食被大量卖给景逸辰他们,景逸辰和丹青并不出面,只是让小一小二,同游千里卫子喻一起出面,就说他们只是本地的商人,采购了大量的粮食,在城外开始施粥。
薄少主蒙了面,又开始在城外灾民中游走,治愈了无数病人。
一时间,城外的灾民们欢天喜地,放佛过年般开心,虽然并未让他们进城,但是,他们要的也从来不是进城,他们不过是想要吃一口饱饭而已,如今,只要小一小二游千里卫子喻几人出现,这些灾民就会抢着跪地磕头,吓得几人再出去都跟薄少主一样,蒙了面才行。
景逸辰和丹青因为施粥的事情耽搁了两日,去找樱宁的事情,他们两人已经商量出了一个对策,正准备行动,王五焦急的跑了进来。
“丹青小姐,不好了,城外爆发了尸疫!”
景逸辰和欧阳丹青一瞬间都没了动静,眼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居然爆发了尸疫!
“快,王五,去告诉图老将军这件事情,让他赶快采取紧急措施。丹青,我们出去看看。”
丹青答应着,推着景逸辰飞快的跑了出去。待他们来到城外,薄少主已经指挥着暗卫和血罗刹把人群分开了,得了病的人被隔离在城外很远的地方,薄少主亲自在那里为他们治病。没得病的人也有人看管着,不让他们到处乱跑,以免疫情蔓延。
丹青担心的不得了,古代的医疗设备太落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控制疫情的爆发和蔓延。薄少主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景。我们去帮帮薄少主吧!”
景逸辰拉住丹青的手。
“青儿,这里交给我们吧,你带着血罗刹去找樱宁大王女!”
丹青摇头。
“景,别试图赶我走,独自留下来承担危险,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不会同意的。”
景逸辰苦笑。
“青儿……好吧,我们一起。”
丹青推着景逸辰来到隔离区,还没进来,便被薄少主远远的赶开了。
“你们快走,要是进来就不会再让你们出去了。”
丹青抻着脖子大喊。
“怎么不让我们进去?不需要帮忙吗?”
薄少主也抻着脖子高喊。
“需要,给我运大量的药材进来,如果有大夫愿意来帮忙,通通让他们进来,你俩没有用的人就赶快给我离开。”
薄少主又开始傲娇了,居然嫌弃他俩是无用之人。不过他们两个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进去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赶忙回去,在半路上遇到了图老将军,把薄少主的要求告诉图老将军,图老将军即刻便安排人手去办。
很快,便有大量的药材被送了进去,让大家欣慰的是,也有很多大夫愿意去帮忙,丹青终于稍微放下心来。
图老将军十分后悔,如果自己早日管这些灾民,自然就不会死那么多人,这么热的天气,尸体堆积的多了,自然是会爆发尸疫的,好在那些尸体在疫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便都被火化了。
现如今,里边的大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疫情,忍不住担心的询问景逸辰。
“景王,你的大夫,不知可否稳定住疫情?”
丹青无语,如果让薄少主知道有人在质疑他的医术,估计他又会炸毛了,丹青想了想,觉得也不需要再隐瞒薄少主的身份了,便对老将军说道。
“图将军,里面那位并不是景逸辰的大夫,而是雪域谷的少主。”
图老将军一瞬间两眼放光,又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吗?这女娃你可不要骗我,他真的是雪域谷的人?”
丹青点头保证。
“真的不能再真了,他不仅仅是雪域谷的人,他是雪域谷的少主。”
土老将军觉得心一下子落进了肚子里,既然有雪域谷的少主在这里,那么疫情一定能够得到控制,雪域谷医术的厉害,全天下都是知道的,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图老将军对着隔离区里的薄少主拱手作揖。
“少主,我南岳百姓,就仰仗您了!我老头子,在这里,谢谢你了!”
薄少主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也没搭理他,只是扯着嗓子对着丹青喊。
“欧阳丹青,你和景逸辰赶紧离开,去进行你们的下一步工作,我们兵分两路,给我留下足够的人手就行了,你们啥都不会,杵在那是准备看热闹的吗?”
景逸辰和丹青对视,一个撇撇嘴,一个耸耸肩,薄少主的傲娇病又犯了。不过想想他说的对,他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大王女那边的事情,也非常紧急。于是同意了薄少主的意见,丹青又扯着脖子喊回去。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我们会留下足够的人手给你的,这边的事情了了以后,你们就在鼎丰城等我们,我们会回来同你们会合。”
薄少主百忙之中,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丹青这才放心,推着景逸辰离开。
半路上,景逸辰也学着薄少主,比了一个ok的手势,问着丹青。
“青儿,这是何意?”
丹青看着他比的ok手势,还蛮标准的,不由得笑了笑。
“是好的,没有问题的意思,血罗刹的人全部都知道。”
景逸辰听丹青说血罗刹的人全部都知道此事,这才微微放下一颗酸酸的心,不然景逸辰还以为这是薄少主同丹青之间的暗号呢!
景逸辰至今依然记得,很久以前,他就跟丹青说过,让她想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可是直到现在,丹青都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呢!
景逸辰和丹青来到城门外,看着这日日紧闭的城门,心中叹息,这一道门,分开了两个世界,门的这一边是生,那一边便是死。城门外的百姓,也有士兵正式接管,更加严格的看守了起来。
两人正准备拍门,让守门的将官给他们开条缝,就看到有几个灾民,正偷偷的想要溜出看管范围。
好在有个士兵眼尖,看见了他们的身形,把他们拦了下来。
“干什么呢!不是说过了,谁也不许离开吗?”
那几人打着哈哈。
“兵爷息怒,我们就是瞎溜达溜达。”
那士兵也不耐烦起来。
“都这情况了,还溜达什么,赶快回去!”
“是是!”
那几人说着,向里边走去,这士兵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才又转身,准备去下一个方向巡逻。
丹青也以为没什么事了,正要转回视线。猛的看见已经离开的那几人,偷偷摸摸的又转了回来,此时已经靠近了之前那士兵的身后,其中一人,伸手进怀里,居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略微用力,便快速前进了一步,待接近那士兵,倏的伸手卡住了他的咽喉,匕首一划,那士兵挣扎着伸了伸腿,便不动了。
这身手,明显是练家子啊!那几个人杀了士兵后,互相看了看,打了个眼色便快速的离开,看那方向,是要离开灾民的营地。
这一切都发生得非常突然,丹青虽然震惊,但是脚下丝毫没有耽搁,一个飞身拔地,便来到了那几人的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什么杀人!”
丹青非常气愤,那士兵只不过是一个非常无辜之人,他们怎么下得去手,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些灾民吗?
丹青不由的想到了图安歌说过的话,他说,国师认为这些灾民都是被煽动起来的,丹青那时是不肯相信,这一路行来,他接触了很多灾民,他相信这些灾民不是国师认为的那样。
可是刚刚,几个灾民就像暴徒一样杀了一个人,而且这件事情就活生生的发生在丹青的眼前,这怎么能让丹青不怀疑!
几人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丫头片子,心中微怒,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又被拦住,如果再被其他的士兵发现,那么今天逃走就没有希望了,于是面对一个丫头,几人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识相的,就少管闲事,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丹青更加的心凉,瞧这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吃不饱饭的灾民。
“我要是不让呢?”
丹青说的嚣张,几个人瞬间暴怒,二话没有就扑了上来。
丹青本就处于盛怒之中,这下几人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乒乒乓乓没有几下,便被丹青捆了个结实。丹青伸手到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马刀。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谁了吧?如果你们能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也不会用刀捅你们的,我会吩咐人直接把你们扔到城外的疫情区!”
几人面露恐惧,本来杀了那士兵就是为了逃离这里,不想染上疫病,如今要是直接被扔到城外的疫情区,那么自己就是必死无疑了,几人这时是真的怂了。
“我们,只不过是,平日里做点打家劫舍的小买卖。”
丹青重重一哼,打家劫舍,居然还敢说是小买卖!
“那为何混进灾民里?”
看到现在丹青也明白了,他们一定是混进灾民里的,并不是真正的灾民。
“有人给我们银子,要我们混进灾民里的。”
丹青皱眉,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为什么要你们混进灾民里?”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说让我们跟灾民们搞好关系,到时候有什么要求会跟我们说的,我们只要配合好他们,日后还会给我们银子的。”
“那是什么人支使的你们?”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蒙着面的,我们看不到他们长什么样子。”
丹青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很不甘心。
“说实话了吗?还有没有什么隐瞒?要是没说实话的话,一会儿我就把你们扔到城外的疫情区。”
几人都快哭了,能说的全说了,还是要扔到疫情区去吗?
“姑娘饶命啊,姑娘,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一点隐瞒都没有了。”
景逸辰此时过来了,拉住丹青的手。
“好了青儿,我看,他们是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把他们交给图老将军审问吧,我看,一定是有人想要通过他们利用灾民做些什么。”
景逸辰说的有道理,丹青喊来一个士兵,把这几人交给了图老将军,那士兵扯着绳子把他们拉走,丹青突地看见,有一个人的衣袖被绳子扯断,露出里边锦缎的内衣。
丹青想起,小七在梵宝城跟他说过,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不像是灾民,他们里面的衣服就穿的就是锦缎。
丹青突然觉得自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景逸辰,景逸辰思忖了片刻。
“青儿,这或许真的是个阴谋,如果没有猜错,各地的灾民中间应该都有这样的人,或者,这些人才是真正在煽动着灾民。”
丹青十分头痛,觉得这南岳的水,一点儿都不比天晟浅。
“景,南岳的局面,真复杂啊!”
景逸辰点头。
“或许我们应该尽早找到大王女,然后解了我身体的蛊,就赶快离开,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南岳,有可能是要变天了!”
丹青自然也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只是心里不愿意相信,如果南岳变天了,大王女会怎么样?
“景,我们快点出发吧,如果早一点儿找到大王女,或许会避免这一场灾难的到来。”
景逸辰点头,两人把灾民中的异常情况告诉了图老将军,让他着手调查。暗卫和血罗刹的人,他俩只带了几小只,其余人全部留下给薄少主做帮手。
景逸辰和丹青两人也稍微改了改装,最大的变化,是丹青放下了那一头长发,众人看丹青的丸子头看习惯了,这一放下来,瞬间惊为天人,原来丹青小姐竟然也有这么女人的一面!
景逸辰看血罗刹和暗卫们看着丹青呆滞的眼神很不开心,阴沉了脸,瞬间一阵阴风吹过,众人回了神,忙咳嗽着移开视线。
丹青轻笑,挥手跟他们说拜拜,带着几小只,推着景逸辰离开。
根据图安歌给他们提供的线索,樱宁最后一次给帝都传信回来,是在南岳南方的一座城池,叫做遇安城,据说这次的灾情,就是首先从这里爆发的,看来,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些问题,否则樱宁也不会去那里,还在那里失去了踪迹。
遇安城在南方,所以丹青他们出发后,便向南骑马疾驰,景逸辰也不再装成瘸子了,可把几小只吓了一大跳,然而平静下来后几人也暗暗的为景逸辰高兴,本来在他们心目中,惊才艳艳的景王爷,就不应该是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几人策马狂奔,很快就来到了鼎丰城三十里外的一个小镇,傍晚的小镇异常安静,或许因为饥荒,小镇上的人不多,在夕阳下景色很美。几人正准备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却在街头看到了图安歌,没错,就是图安歌,丹青惊讶万分。
“图安歌?你怎么在这里?”
图安歌神情激动。
“我在等你们,我已经提前来了半日,我实在放心不下樱宁,所以想要跟你们一起去,又怕爷爷不同意,所以就先偷偷溜了出来。”
丹青还能说什么?她又一次肯定了,图安歌肯定是爱慕着樱宁的,那么还能说什么,只好让他随行。唯一的不便就是,丹青向图安歌解释了好多遍,景逸辰为什么现在脚好了,还拜托了他很多遍,一定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还好途安哥是个聪明的,连连摆手,说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丹青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至此,他们一行又多了一人。
就在丹青他们离开鼎丰城的两日后,程小将军带着自己的人抵达了鼎丰城,这一路程小将军可谓是快马加鞭,就连打仗的时候急行军,都没有这么快过。
然而快马加鞭赶到的鼎丰城,却是城外满是灾民,城楼大门紧闭的状态,程小将军无语,这一路走来,路过的好几个城池都吃到了闭门羹。这南岳简直是在作死,灾荒之年,不开城门也就算了,居然也没有人出来赈灾,真的是好日子过的太久,忘了自己姓啥了!
程小将军进不去城,只好动用了无数人脉,打听了一夜景逸辰等人的下落。没想到,打听出来的结果却是,丹青和景逸辰被关进了大牢。
这下程小将军不知该作何感想了,景逸辰入狱,他是非常开心的,最好南岳的人能把他直接折磨死在监狱里。可是丹青也跟着被关进监狱,自己却是心疼的紧,那个冷情倔强的女子,在监狱里不会服软,得受多少罪啊!
程小将军想去劫狱,可是自己带的这点儿人马,怎么能跟鼎丰城的士兵相比!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把她救出来,她一定会爱上自己。可是到底应该怎样才能救得出丹青?可怜的程小将军,守着紧闭的城门,简直都要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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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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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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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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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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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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