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暂住地,其实就是一个山洞。
天然的山洞隐藏在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洞之内,因着外面的藤曼太过厚实,倒是让这里成为了一个天然的藏身佳地。
“公主。”众人刚到树洞前,就有几个身着暗衣的几个少年从里面钻了出来,似是未曾看到众人一般,只向着縢洹礼了一礼就站在洞口边当起了木头桩子。
“去将圣女与随行大夫请过来一趟。”縢洹看了一眼身后众人:“就说,这里来了重要的客人。”
“是!”一人应声退去。
縢洹这才转身跟燕北天道:“端王和惠王稍等片刻,大夫稍后就到,有圣女在,他们定会无恙。”
“有劳公主了。”燕北天点了点头,依旧惜字如金。
阮清颜跟在后面连连撇嘴,这女人也太会抢功劳了,有她出手,那几个小兵就算是不用他们出手医治,只要睡一觉,最多明日就又活蹦乱跳了。
只是,顾及到燕北天,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阮清颜就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跟在两人身后开始打量洞内的情景。
入目所及,便是阮清颜这个见识颇广的人也不由不感叹一声,这西蜀长公主果真是从小便是人上人的人啊!
便是在这危险重重的魔林之中,竟也似活在外面一般,瞧瞧这山洞内的布置,阮清颜只粗粗扫过,便已将这一洞的布置给估算了出来。
自己一个堂堂东齐的长公主,住的地方竟还不如一个西蜀的公主在野林子里的落脚地。
当真是论精致女生和‘糙汉子’的生活方式啊!
因为实在不想跟縢洹周旋,阮清颜谢绝了所谓了接尘宴,以自己困了为借口带着秋秋回到了自己房间。
说起房间,阮清颜坐在锦缎铺就的床铺上时还是有些感慨的。这洞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竟被縢洹他们给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虽然都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的竟一样也不缺。
“夙公子!”门外传来敲门声,秋秋看了一眼眼看着就要和衣睡过去的阮清颜。
“去看看。”舒服的喟叹一声,阮清颜在床上滚了一圈儿,本就困乏了的身体瞬间就发出了抗议。
“公子,是七王爷特意吩咐人给你送过来的,你快起来吃一些再睡吧!”将饭菜放在桌上,秋秋看着连鞋也没脱就睡了的阮清颜,眸子顿时里就盈满了心疼。
出来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公主眼看着就瘦了不少。这一路上,公主操的心怕是比她这十年来操的心还要多。
“公子?公子?”走到近前,秋秋摇了摇阮清颜的肩膀。
“我困死了,你吃吧,我没醒之前,只要天没踏,就别叫我。”嘟哝着,阮清颜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
小心的伺候阮清颜睡好,秋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也没有动,走到一边的榻上和衣躺下。
这厢,阮清颜主仆俩睡的香甜,隔壁房间内的燕蕊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将两个侍婢遣退之后,燕蕊如同失了魂魄般坐在床榻上,脑海之中无数的场面纷繁踏至,让她不由抱紧了自己开始往床内缩去。
她知道,这几天来所有人都在暗暗的关注着自己,疑心着自己,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可她却只自己当看不到。
便是连自己最为亲近的皇兄她都不敢说,更何况是其余人。
那晚,那场大火烧掉的不仅仅只是一户人家,烧掉的还有她从前的天真。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来后,脑海之中会突然多出这许多的记忆来,可看着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场景始终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旋转着,回放着,她就已经开始变了。
是她的前世吗?
她不知道。
可如今他们正在走的路却与她脑海之中的记忆不谋而合,又该怎么解释呢?
燕蕊想了这许久,终是在刚刚下定了决心。
不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一幕幕血腥惨烈的画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绝对不会!
记忆里,皇兄一如今生一般自小便被父皇和母妃送进了护国寺,也为其定下了东齐长公主阮清颜为妻。
只是,记忆中那陪同皇兄来此采药的应是灵智大师,如今却换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夙一。
虽说在她所有的记忆里,没有夙一这个人,便是连听说也未曾有过。可,先不说这人处处维护皇兄,便是待人处事也只是在皇兄面前会与旁人有些不同,就连如今早已声名远播的五皇兄和那妩媚妖娆的西蜀长公主这人也不曾有过好脸色。倘若皇兄与这人相处的好了,那么对于他日后必然也会是一大助益。
要说担心,这一群人之中,她最担心的便五皇兄与西蜀长公主。
西蜀擅蛊,众所皆知。
可此番他们明明已然事了,可以赶回去了。可五皇兄却主动提出了要帮这西蜀长公主寻人,这里面,五皇兄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记忆中,这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可通过他们的一番谈话之中,燕蕊却已经知晓,这两人在此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虽说记忆中的那一桩桩一件件都跟燕北天没关系,可却都跟贤妃脱不了干系。后宫中的女人,一辈子的希望除了寄托在那高高在上之人身上,便就只有下一辈了。
贤妃一辈子只有两个儿子,可在燕蕊看来,那个燕恒根本就不足为虑,不过一个只知道溜须拍马,花天酒地的纨绔皇子,根本就不是燕北天的对手。
若想要制止那些事件的发生,她就必须要赶在贤妃动手前绝了贤妃的‘希望’。wWW.ΧìǔΜЬ.CǒΜ
“这便是我族那位叛逃长老的画像。”从侍女手中拿过卷轴,縢洹递给了燕北天:“他于十年之前逃至此处后便再无人见过他了。”
“十年未有人见过他?那公主殿下凭什么以为他还活在这魔林之中呢?”燕北天打开卷轴看了一眼画上的老者,便将卷轴递给了身侧的燕珏。
画上的老者身材微胖,一身黑袍,以纱覆面,除了一双笑眯眯眼睛比较突出之外,实在是让人再瞧不出什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来。
只是,倘若阮清颜此时在此的话,定会认出画中那人,就是那一对小兽的主人,那个让她拜他为师的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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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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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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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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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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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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