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七星大陆所在位面空间,已经被那团白光完全封闭起来。
恐怖的掌印轰落在这团白光之上,却被白光中包裹的一股无上意志瓦解,宛如冰雪消融,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而方才的一瞬,项云消失的虽然隐蔽,但自然逃不过天一的感知。
此刻,他脸色不由微变,疑惑自语。
“佛道信仰之力,这不是在数百万年前就在西天域绝迹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说罢,天一双目散发出奇异的神光,仿佛能够看穿这片星空的一切奥义,他想要寻找出项云此时的所在。
然而,天一目光洞察整个西天域,却是没有发现项云的踪迹和气息。
天一渐渐恢复了冷漠,只是略有些遗憾道。
“竟然让他逃走了,不过神格已废、即便活着也是最卑微的蝼蚁而已,无什用处。”
旋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那被一团白光彻底包裹封闭的七星大陆。
白光之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宇宙意志,和一种玄妙的大道气息。
天一目光凝视白色光球片刻,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原来只是利用一丝神庭之心的信仰之力,布置出的阵法而已,虽然炼化起来有些麻烦,但最多也就千余年时间,阵法必破。
如此也好,这一丝信仰之力,倒可以让我受益不小,为将来吞噬其他天域做准备。”
说罢,天一又一挥手,身后的七大神王漆黑的眼眶中,又亮起了光芒。
“你们且退下吧,等我炼化了这座位面,将来我便带领你们征战其他天域,彻底统治这片宇宙。”
“遵命!”
七大神王身领命,带领神殿大军迅速退入了神殿空间。
待众人退去,天一的身形渐渐淡化,仿佛直接融入了这片星空。
转瞬之间,七星大陆四面星空,一团阴冷暗黑的磅礴能量涌出,宛如一只洪荒巨兽张开大口,将整个七星大陆包裹在内。
黑色能量宛如怒潮,疯狂的冲击着白光,蚕食着其中蕴含的强大意志……!
这一场七星神殿与七星大陆的最终决战,此时终于落幕,但结局却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
可以说,这一战,双方根本没有赢家,只是将一个笼罩了整个西天域的惊天阴谋揭开而已。
羌神族处心积虑想要凝聚西天域的信仰之力,却是自食恶果,最终被信仰之力反噬。
如今这股信仰之力,更是成为了西天域真正的主宰,连七大神王都成了他的傀儡。
为了保护七星大陆,和生存在这片位面的万物生灵,项云最终引爆了自己的神格。
他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让圣主开启了无始大阵,动用封印其中的一丝神庭之心的信仰之力,将七星大陆暂时封印,为七星大陆维系了一段生机。
此刻的七星大陆,山河破碎,日月无光,天地尽皆笼罩着一片死气。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呆滞无言,泪水无声的溢出……
方才星空中,那一道被黑暗吞没的身影,成为了他们此生永远无法忘怀的画面。
悲痛、沉郁、甚至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一切的一切,在七星大陆回荡,而项云却终究无法感知到了。
此刻,韦雪烟悬浮在虚空,呆呆的望着天空,身躯不足颤抖,泪水滑落眼眶,口中呢喃。
“云儿……”
一旁的风清扬无奈摇头,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此时,圣主一步跨上苍穹,来到二人身边,望着项云消失的方向,她的目光也是有些暗淡,旋即声音沉重道。
“无始大阵不可能永远庇护住七星大陆,我们若是不想让项云的牺牲失去意义,还需要想办法继续壮大我们的实力,为将来赢得一线生机!”
风清扬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凝重无比道。
“想要战胜整个西天域的信仰之力,的确是难比登天。”
韦雪烟泛红的眼眸,此刻却是豁然变得坚定无比!
“云儿乃身怀大气运之人,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牺牲的,等我击败了天一,就算遍寻整个宇宙,我也要找到他!”
最终,三人身形下落,朝着九重天飞去。
……
这场大战以最悲壮的方式结束,众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项云身陨,但也几乎都猜到了他的结局。
而项云在引爆神格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堕入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感知,或许会永远沉沦下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突然,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熄灭的火苗,又幽幽燃起。
起初这种意识还是浑浑噩噩,若有若无,又经过了极为漫长的时间,项云的意识似乎慢慢壮大了。
他渐渐感觉到,自己仿佛堕入了一个无底深渊,身体很沉,在不断的下坠,坠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又是一个漫长且煎熬的等待过程,直到有一天,项云心中突然一震。
“轰隆……!”
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巨响,在项云耳边传来,他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项云睁开了双眼之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身旁一条小溪缓缓流淌,天空中还下着牛毛细雨。
待了片刻,项云脑海中紊乱的思绪快速重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
“嗯……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没死吗?”
这是项云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个念头。
他记得自己为了抵挡住天一的那一击,已经自爆神格,而对方的第二击落下之时,他已经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以天一的恐怖实力,自己应该绝无生路才对,可是此刻自己怎么还活着呢?
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全身酸软无力,既没有神念,体内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看来自己的一身修为,也是随着神格爆裂,已经彻底失去了。
愣怔了片刻,项云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破烂不堪,仿佛日晒雨淋了多年的衣衫,但身上却一丝伤口也没有。
心中微感疑惑,项云转身,俯面朝着身旁的溪水看去,透过溪水的倒映,项云竟然看到了一张蓬头垢面,长发披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形象。
再加上他那一身破烂不堪的衣物,此刻溪水中,分明就是一个落魄的中年流浪汉。
看到水面倒映的自己,项云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项云讷讷抬头,目光扫视消失四周,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当他看到溪水旁,一块锃光瓦亮的三角形大青石,以及青石旁的一株老杨柳树时,项云目光一颤,心中再度震动,那种熟悉感越发强烈了。
眼前的一切,像极了他儿时记忆中的画面。
“难道……”
项云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猜想。
强撑起虚弱的身躯,项云踉跄的朝着青石走去,当来到青石旁,拨开上面遮蔽的野草后。
项云看到了一个用锐器刻画出的,已经有些模糊的剑形印记,和一个粗糙简易的舞剑小人。
这一瞬间,项云的大脑“嗡”的一下,仿佛被狠狠冲击了一般。
因为,这是他儿时在溪边放牛时,亲手在这块青石上刻画下的图案,他记得一清二楚。
心中剧烈波动起来,项云猛地转身,朝着树林西面踉跄奔跑,在穿过了一片茂密竹林,跨上一个光秃的小山坡后。
映入项云眼帘的,是一座小镇,镇里零星散布着稀疏的建筑群。
低矮楼房,方砖石瓦,水泥和砖头砌成的院墙,家家户户都有一道铁闸门,天空中,此刻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眼前的一切,与儿时的家乡一般无二,项云每次在后山放牛回来,越过这个矮坡,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我……我真的回到地球了!”m.χIùmЬ.CǒM
这一刻,终于印证了项云的猜想,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项云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山坡下的一幢幢房屋,最终定格在山脚西面,那一座红瓦盖顶的二层小楼,远远望去,还能够看到小楼后院,一株茂盛的桂花树。
那里就是项云的家,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胸膛剧烈起伏了数次,项云根本来不及整理一下自己的装扮,激动的朝着山坡下狂奔,甚至一连摔倒了数次,脸上摔出了淤青,他也毫无知觉。
一路跌跌撞撞冲下了山坡,熟悉的村口出现在项云眼前,那间儿时经常光顾的小卖铺的瓦房还在,却没有开门。
而往常热闹的村口,如今一个人也没有,项云也不管那么许多,一路直冲向西面那座小楼。
小楼外是一座矮墙围绕,墙沿长满了青苔,墙体似乎更破旧了些,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已经换成了新的铝合金大门,大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在走动。
望着这扇大门,项云的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眼前这一切,都与记忆中的“家”一般无二,难道真如自己所想,爷爷还没有逝去,他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项云此生最大的愧疚,便是离开地球后,让爷爷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孤苦无依,无人赡养。
然而,眼前这一切,似乎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无论自己因为什么原因返回地球,若能够再见到爷爷一面,为其养老送终,项云也能够弥补心中的愧疚。
在门外踌躇了片刻,项云还是迈出脚步,来到了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大门缓缓推开。
项云将大门刚一推开,正准备迈步而入。
“啊……!”
院内却是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项云目光一扫,只见在自家前院空地上,站着一名上身穿白色卫衣,下身穿着牛仔裤运动鞋,头上系着马尾,身材高挑,容貌极为靓丽,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
此刻,少女正一脸惊恐的望向自己,她手中还拿着一柄扫帚,似乎正在打扫庭院。
“你……你是谁……?”
少女紧握着扫帚,向后退出几步,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被项云此刻的模样给吓到了。
看到少女的一刹,项云的目光却是微微一颤,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韩……”
项云正欲呼喊出,记忆中的这个名字,却突然听到内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名女子的呼喊声。
“沐雅,怎么了,是谁来了吗?”
正说着话,一名穿着素雅,容貌美丽端庄,与少女有着七分相像的中年妇女走入了前院。
看了眼安然无恙的少女,女子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大门外站着,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项云,女子眉头微微皱了皱,低声问少女。
“他是……?”
少女却是连忙抱住女子的胳膊,怯生生的说道。
“妈,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刚才我正在扫地,他突然就把门推开,站在那里不动了。”
看着门口伫立不动的项云,女子略一犹豫,才上前询问道。
“请问,你是来找人的吗?”
项云浑若未闻,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名中年女子,自她从后院走出,项云的目光,就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她的面容。
直到此刻,项云才发现,少女的面容虽然与自己记忆中的那张面孔极为相似,但却有着一些细微差别。
反倒是这名中年女子,虽然时光已经在她的脸上,添上了一些风霜之色,但那一双明媚的眼眸,纤细优雅的轮廓……一切都未改变。
项云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当年的小花韩雨彤,而旁边的少女,应该是她如今的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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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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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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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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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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