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明明在您那里做的是灯饰业务,出来后却开了家具厂。他到现在为止,对您有多敬重,相信您心里很明白。即便他做得这么到位了,您依然心里不舒服、那如果我出来直接开个家具厂和他正面抢生意,您觉得合适吗?他是不是得记恨我两辈子?”
“既然他让您受损的是灯饰生意,而他本人并没有从事这个业务,那我为什么不帮您把灯饰业务再想办法夺回来?这样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吧?因为我做的不是家具生意,他不能说是我背叛了他,正如他当年从灯厂出来做家具,您不能说他背叛了您一样。我这也是跟他学的,他如果怨我,就等于要接受您怨他,这个逻辑,对吗?”
李东海哪里懂什么逻辑不逻辑,但有一点他完全明白:唐海波这小子就是用罗毅当年对李东海的路数来对罗毅,让他有苦说不出!李东海突然想起了小学时学的“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唐海波这招不就是最生动的例子吗?xǐυmь.℃òm
“海波啊海波,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我比你年长这么多,看事情真的比不上你!还是书读得多好啊,这脑瓜子就是不一样!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李东海这下酒全醒了!
“但是如果是开灯饰厂,我在中山、东莞都有厂啊,现在订单都不足,我有什么必要再投资一家灯厂呢?”李东海又想不明白了。
“这两处的工厂,哪家产能不饱和?”海波问得很认真。
“那肯定是东莞的厂。本来就是新厂,我后来都有点后悔,扩张得有点盲目了。那个时候有点跟罗毅赌气,看他到东莞来开厂了,心想我总不能混得还不如他吧?他开一家厂,我就开两家!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头脑发热。不过……“他想说,不过从对庆萍好的角度,肯定是东莞来对了!
“那东海哥,我能不能提一个想法,您听了不要生气,要冷静地听我分析,好不好?”唐海波明明也喝了不少酒,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冷静、稳重呢?这小子的酒量是不是和他的城府一样,深不见底?李东海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又惊又惧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又十分吸引他,仿佛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好奇与悲壮!
“你说吧!你敢说我就敢听!”李东海的额头都在冒汗,他还从未有过这种紧张、兴奋的感觉。
“您就把东莞这家新厂给我,让我当大股东!”唐海波的话一出口,李东海就想骂娘,但不知道是该骂谁的娘,因为他早就听说了唐海波的娘从来不管他,估计骂了也伤不着他。他当然也不能骂自己的娘,尽管他觉得他愿意听唐海波在这里玩他就得怨娘把他生得太笨!但是他的娘天天和他的爹一起在诊所兢兢业业积德行善,这么好的人肯定不能骂。
他感觉胸口堵得慌,实在忍不住站起来爆了句广东话的粗口。虽然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学会说几句广东话,但想要特别解恨,这几个字就脱口而出。
“东海哥,您刚才可是答应我了的,我敢说您就敢听,怎么,这么快就不敢听了吗?我这么说肯定有我的道理。”唐海波非常镇定。
“行吧,你接着说,我就看你能把我耍到什么程度?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真不我说到同意?”李东海耐着性子重新坐下来。
唐海波又给他斟茶:“来,东海哥,喝点茶醒醒酒,保持清醒,听我来给你分析啊。”
“您东莞这家厂产能不饱和,是不是在亏损?您不用回答我,您心里清楚。不说给我听也行。”
李东海默默在心里说:我的娘啊,你这是在用刀扎我的心窝子啊!我就是为这个操心啊,一天多少钱,就这么打水漂!
“要维持这家厂的正常运转要花钱吧?一天是多少钱,您自己在心里数一数啊。”
“另外,您打算投资我开厂,如果是按照您原来的提议,开一家家具厂,基本的厂房设备是多少钱,您心里比我更清楚,您本来就是罗毅哥工厂的股东。罗毅哥当年自己找了大投资商,他的工厂规模到什么程度,您心里也是有数的。如果只是小打小闹,那就根本没必要开,不然我人得罪了,还根本干不过他,何必呢?所以要开一家像样的家具厂,那是多大的一笔投资,您算过吗?如果算过,您心里就应该有一个数字。如果没有算过,那就是您根本没有真正想过要投资我,谁在玩谁,就一目了然了,是吧?”
李东海心里直发紧。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得这么深,他的确想投资唐海波、也的确想利用他反击一把罗毅,解解心里的恨,但是他没有认真地想过,要比罗毅的工厂做得好,起码设备不能比他的差,那这的确就是一大笔钱!草率了草率了,怎么想事情还不如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呢?
“我当然相信东海哥您不会耍我!您这个人对人怎么样,有口皆碑!罗毅哥总是在念叨您的好,洪强哥婚礼上我跟您聊那么久,就是因为我从他们那里听过很多关于您的事情。他们都非常钦佩您,说您是他们的贵人!”
“您说得没错,我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不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既然我能成为两家寨历史上第一个大学生,走出那么贫穷的山村,就说明了我肯定不是一个甘于贫穷、甘于平凡的人!我当然要借力使力,找到欣赏我的伯乐!”
“实不相瞒,洪强哥的婚礼前我就在考虑自己开厂的事,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找罗毅哥来帮我,让他投资我,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非常有实力的大老板。我开了口,就算他不马上答应,至少他会把我的这个想法放在心上。”
“后来我之所以犹豫了,正是因为他以前就是做灯的、还是从您那里出来的。要是他投资我去做灯,您肯定还是会觉得他在跟您做对、背叛了您,我这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他为了自己都没做过这种事,我为什么要逼他为了我去背叛您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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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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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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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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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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