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道:“你错了什么?”
白月笙叹息,“我知道你一直介意三哥的事情,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好多时候也太少顾忌你的心思,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夫妻,是一体,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所以今日的那些话说的有些重了……”
蓝漓离开离开之后,他将前后发生的事情又重新理了一遍,站在蓝漓的立场上,她的确是有恼火的理由。
白月笙又道:“我知道你关心大哥,关心家人,更关心我,是我的错。”
蓝漓沉默了一会儿,“你错了,然后呢?”
白月笙滞了一下。
“是要我和你一起去沁阳王府,像三哥道歉,还是说清楚?”蓝漓不等白月笙回应什么便道。
“你听我说。”白月笙握住蓝漓的手臂,“福伯固然有福伯的不对,三哥也是御下不严,但……这些年的情义……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听这些,我自小与三哥一起,相互扶持,感情极好,但我也明白,即便是再好的兄弟之间,也难免会生矛盾,起嫌隙,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相亲相爱。”
“所以?”蓝漓挑眉,白月笙的话在理,也中听。
“所以上次之后,我并未想这主动去修复关系之类,就是因为我心中明白,无论如何,你和孩子才是陪我一辈子的人,三哥固然重要,却总也不及你们重要。”
“当真?”蓝漓看着白月笙,别扭了一整日的心稍微舒服了一些,“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一遍遍的对我说那件事情?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做的事情,只是自保,我不想事情发生了之后再去追悔莫及。”
“我知道。”白月笙又是一叹,“福伯那里有些蹊跷,我也是明白的,但现在并不是挑明的好时机,现在……三哥处境堪忧,这么多年了,他帮我许多,如今我即便是不能与他如同以前那样,我也不希望他腹背受敌再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想帮他,可你也清楚,三哥的性子,若与他关系紧张,那他必定不会让我出手助他,所以我才这么急切……”
蓝漓默默的听着他说着,对他说出自己和孩子最重要,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关于白月辰的事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自从梅若华的事情之后,关于白月辰的事情就一直梗在她的心间,她想起当时先入宫去的封少泽,想起来不及救治的梅若华。
不是她小心眼,而是那些不确定的种子早已经种到了她的心底深处,她始终觉得,对白月笙而言,白月辰永远是重中之重,只是以前并未有过这样深刻的体会。xǐυmь.℃òm
“你质问我。”蓝漓慢慢道。
“我……”白月笙无奈,“我当时没控制住情绪,并不是针对你。”
“往往下意识说的一些话,才是你心里深处想着的。”
“……”白月笙无语,也敏锐的感觉到,蓝漓的心情不好,似乎并不全是因为白月辰那件事情。
他分神的瞬间,蓝漓已经转身向内,进了里间。
白月笙停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蓝漓换了身轻便简单的衣服,像是要出去。
“才刚回来,这是要去哪?”白月笙问道。
蓝漓转到了外间,“今晚约了朋友接风。”
“接风?”白月笙微微眯起眼眸,“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水家人到了京城的事情吗?”蓝漓态度淡淡,“我知道了。”
白月笙一怔。
“我今日出去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水伯承。”她解释。
“碰巧?”他问。
“是碰巧。”蓝漓淡淡开口,“无论如何,我当初在渝林五年也多亏他们的照顾,水伯良还在京城救过我,他们来京城这里,我避而不见,始终不好。”
白月笙沉默良久,才道:“你在怪我?”
蓝漓却没有应声。
她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如今二人心中都有气,都不舒坦,再说下去,说不出什么结果来,还有可能说出互相伤害的话来,所以她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白月笙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见水伯承,你也答应过我。”
蓝漓将自己的手腕抽回,缓慢但坚定,“是,我是答应过你,我也已经尽量对他避而不见,但这些……说到底,我对他并没有那份心思,也早已和他说的明白。今日我并非是单独见他,还有水伯良和水清幽二人。”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你有兄弟情深,难道我就没有义气为重的朋友?渝林多年,我都多亏水家照应,接风而已,都不可以?”
白月笙僵住,不仅因为蓝漓此时的口气,更因为她话中的意思。
那话语,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却明显带着几分赌气成分,让人觉得不舒服。
蓝漓不语,看着白月笙,在等他放手。
僵持半晌,白月笙终究松手,放开蓝漓手腕,秀雅的手指,缩回到了衣袖之下,“我让战英送你。”
蓝漓沉默着,一句“不必了”在喉间绕了好几次,终究没说出来,一言不发的出了水阁。
看着蓝漓僵直的背脊,白月笙长眉皱起,许久都没有松开。
……
晚上,蓝漓在客来居招待的水家兄妹。
水伯承还是白日里见到的样子,客气但不疏离,关怀的话语和眼神,也像是真的在对待水家义女,没有了当时在绿凉时候的热切,恰到好处。
至于水伯良和水清幽,气氛却有些奇怪,整个席间也没说多少话。
水伯良本是商人,为人心思深沉,蓝漓习以为常,倒是水清幽,虽瞧着冰冷,但却是外冷内热性如烈火,她这么安静,蓝漓着实有些不习惯,本欲问问,却不想话题不着痕迹被水伯承给转移了去。
蓝漓自然不好多言。
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吃起了蓝漓几分好奇心。
千烟最是了解主子心思,回程的路上,千烟便将最近水家的事情禀告与蓝漓知道。
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水伯良和水清幽,自从回到渝林水家之后,相互之间变得十分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蓝漓问。
千烟道:“水清幽原本对水伯良十分憎恶,每次见面必定毫不客气,但自从上次回到渝林之后,却下意识的避着水伯良,水伯良也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只要水清幽可能出现的地方,他绝不会出现,这三个来月,二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几乎没见过面。”
“哦?”蓝漓挑眉,“玉家的事情完了也有一阵子了,千沙最近闲着吧?”
“嗯。”
“让千沙留意一下,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属下知道了。”
千烟退出了马车,但蓝漓的好奇却没消退,有关水伯良的身世的事情,她心知肚明,难道水清幽也发现了他的身份,所以不再找他的麻烦?
她虽与渝林五年,但说到底,当初救她的人是水家二老和水伯承,她自然不能让水家陷入危险境地,她不是水家人,那便帮水伯承盯着,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也好能及时应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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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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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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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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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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