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紫萱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景色,一不小心就看到左边那条小道上的一对男女。第一眼,她没在意。视线都移开了,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看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那个男人是郑魁!
他旁边那个女人戴着一顶帽子,也没转过来,向紫萱看不清她的样子,无法确定是不是上次那个人。
可无论如何,郑魁一次又一次跟女人单独出行,这让他在向紫萱心里的印象已经很糟糕了。就算真的是跟客户应酬,两个人也不应该单独到山里来啊?这很明显是情人或者夫妻之间才能有的活动。
向紫萱隔着距离看着郑魁的侧脸,心里乱成了一团。她真想直接拿出手机咔嚓地拍下一张照片,毫不犹豫地给李晓敏Send过去,叫她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免得越陷越深。
再然后,那个女人脸略微往向紫萱这边侧过来。
轰——
向紫萱听到自己脑子里骤然冒出一声巨响,惊得她神智瞬间断裂,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见鬼一样瞪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打扮都不错,但看得出来年纪不小了,约略50岁上下。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向紫萱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若干年后,恐怕就是这个女人的模样!
向紫萱恍惚想起,第一次跟牧廷越回家那天,婆婆对她那奇怪的态度,还有那句: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很讨厌的人。
难道,婆婆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如果是她,那是真的很像。向紫萱自己都得承认。
难道,自己真的跟这个女人有什么血缘关系吗?否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相像?她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生了自己却又狠心抛弃的女人?
向紫萱的脑子里电闪雷鸣,阵阵轰隆声不绝,连果果扯她的裤腿也没能让她缓过来。
好朋友的男人红杏出墙,对象还是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跟自己可能还有血缘关系,这是怎样的天雷滚滚、狗血喷洒?xǐυmь.℃òm
向紫萱突然觉得血液停止了流窜,脑子更是空白一片,身体也不自觉地有些摇晃。
牧廷越注意到向紫萱的不对劲,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背。锋利的视线扫过去,看清那个女人的样貌,他也十分震惊。
从母亲的口中,牧廷越早就知道了那个女人的事情。
对于当年那段是非恩怨,他没有直接参与,也就没有真实感,更像是听别人的故事。
同样的,对于母亲的那种愤恨至极的心情,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母亲说过,那个女人跟向紫萱长得很像,她甚至怀疑向紫萱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对这一点,牧廷越曾经有过怀疑。他以为是母亲对那个女人的仇恨太深,看不得跟她有几分相似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看来,母亲的话并没有半点水分。
“你看到了吗?”向紫萱一把揪住牧廷越的衣袖,焦急地问道。她的脸色明显发白,手指头都是抖的。
“看到了。”牧廷越揽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向紫萱,淡定。”
淡定?这怎么淡定得了?
那边,郑魁和那个女人已经沿着小路慢慢地走远了,只留下一双背影。
“妈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吧?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妈为什么那么厌恶她吗?”向紫萱突然又苦笑了起来,失神地喃喃,“难怪我第一天见妈的时候,她的反应那么大。现在看来,她当时的表现已经算很克制了。要是换了个脾气不好的,估计会直接将我轰出家门吧?”
都说世事弄人,向紫萱今天才对这四个字有了深刻的认识。
整整一年的努力,婆婆大人总算是接纳她了。虽然偶尔态度还是有点伤人,但总体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
可如果婆婆大人见了刚刚那个女人,如果她跟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关系,婆婆大人还能容忍她的存在吗?
因为那个女人,因为这相似的容貌,她费心经营的这份幸福瞬间就变得岌岌可危了。就像埋下了一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一切轰然倒塌,面目全非。
想到这里,向紫萱觉得浑身都开始冒寒气,手脚也好像都被冻住了。
“向紫萱,你给我冷静点。”
牧廷越一手拎起果果,一手抓着向紫萱的手腕,将她拉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
“果果,你在这摘花花,爸爸跟妈妈说几句话。”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果果意识到牧廷越的严肃,所以十分乖巧听话,蹲在草丛中自己玩去了。
向紫萱被牧廷越抱进怀里,热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让她一点一点地缓过来。
“现在冷静了吗?”
“嗯,没事了。”
可真的没事了吗?那是不可能的。
牧廷越松开她,改为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向紫萱,看着我。”
向紫萱怔怔地与他对视,眼神茫然,心乱如麻。
“这件事没你以为的那么严重。妈已经接受你了,她不至于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就将你全盘否定了。进门的第一天,她都没拿你怎么样,如今更加不会。”
“是这样吗?”
“相信我。”
向紫萱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压根什么都想不通透,只会胡思乱想将自己吓得六神无主。
牧廷越从包里掏出水壶,打开盖子,递给向紫萱。“喝两口水,缓一缓。”
向紫萱乖乖地照做。温水下肚,感觉似乎真的好多了。
“果果,要不要喝水?”
果果正蹲在那不知道看什么呢,头也不抬。“不要。”
向紫萱看着牧廷越将水壶盖上,放回包里。想了想,终于又忍不住问:“妈跟那个女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
至于是不是绝对真实,牧廷越不敢保证。虽说罗筱柔是他的母亲,他应该相信她。但一个人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爱恨过于强烈的时候,从她嘴里说出的事实就很难绝对客观真实,极有可能是带着偏见的。
“能告诉我吗?我想知道。”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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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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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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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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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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