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老祖眸中,尽是当年往事,一望酒徒三痴,心中滞停三息。
“杀他···非我之意。”
“杀他···绝非我意。”
“那是白毒丹师下的药,与我无干···与我无干。”
酒徒三痴讪笑一顿,却是一言不发,听着这华盖老道的一番疯话,却亦是听出了不少故事。
“白毒···白毒。”
酒徒三痴眸中一道寸芒而逝,掌中以仙元之气,拈起一缸糙酒,却见罡气洒洒,淡声道:“人未死···帐不消。”
萧问道牵着黄花瘦马,立于焜华城外,眼看着瘦马渐肥,眼看着焜华城破。
他不管,他只管喂马···看戏!
···
酒徒三痴掌中封七十二停剑气,立于华盖老道的身前,似是凌迟刽刀,一刀一刀的剐在这华盖老祖的身上。
那三千弟子,皆是御空而望,心中一惧,便破空而出。
不时间,却见这破败的焜华城外,天穹之上早已有困阵之法,寻常道人一碰这困杀阵壁,便是一团血雾。
这几息,便殒命过百。
此时,华盖剑宗的三千弟子,眸中亦是血雾,似是疯魔,却是一丝不动。
那酒徒三痴以“酒气”封脉,将那华盖老祖的七十二道气脉,封为金汤,固若死尸。
“当年,弃尘身死,你折磨了半个时辰。”酒徒三痴淡声一呼,指尖捻着一抹血珠,沾染在他的指尖,淡声道:“吾折磨你一个时辰···可好。”
酒徒三痴言罢,便从怀中拿出一枚短刃,却见那短刃之上,趴着一尾十足青虫,虫背鹤红,虫眸含白。
“不···不,你留我一缕残魂,让我遁入六道。”华盖老祖一声惨呼,却见酒徒三痴,理也不理,将那半寸魂刃,扎在华盖老道的心口。
萧问道一目望去,便知那是“失魂青妖”,而酒徒三痴以血为祭,怕是没给华盖老道,留一丝活路。
“你且看···人未尽,杯莫停。”
酒徒三痴仰天一饮,擎着三瓣酒葫芦,饮了三百口,便斩三百人。
他一剑,杀入华盖。
“吾知···这三千存善,可吾未遇···可惜。”
“吾知···这三千有道,可吾未知···可怜。”
“吾知···这三千藏才,可吾未降···可悲。”
酒徒三痴一手擎剑,一手饮酒,剑芒四动,却是用的地仙修为,亦是地仙剑道。
杀一人,夺一剑。
不时间,这小小的“七侠酒肆”前,却若剑雨一般,立于这一处空旷之地。
华盖老道眼睁睁的看着,华盖而灭,眼看着三千弟子···而尽。
他心口的“失魂青妖”,眼看着化为赤紫之色,而魂海之内的一缕魂息,终将要散尽。
“入魔了。”
萧问道心知酒徒三痴的“心魔”魔念深重,却不知,他这一缕魔念,早已藏于道魂。
“也好···也好。”
萧问道淡声一呼,心念一转,若他化魔,我又何须走这三百万八千里。
不时,却见华盖道门,一汪血海,皆是一剑而毙。
“当年,弃尘可未有这般福气,他足足受了半个时辰的折磨。”酒徒三痴又是猛灌一口,喃喃道:“我呀···心尖掐着呢。”
那酒葫芦的芦口,滴下最后一滴糙酒,他一咽而下,面色赤红。
忽尔,酒徒三痴感到身后,一缕弱弱的杀气。
抬眸一看,却是一年幼稚童,提着一柄寻常的木剑,木剑的剑首,刻着“三儒”二字。
那稚童面色一紧,却是擎剑而立,一动不动。
“人未尽,杯莫停。”
酒徒三痴一呼,却见剑尖触地,血眸之中,倒影着稚童的样子。www.xiumb.com
萧问道远观而望,便禁不住心神,心中便欲救下这道童,指尖一道剑气,便欲一挡。
谁知,却见那酒徒三痴将那酒葫芦一倒,却是一滴酒,亦是未倒出。
“酒已尽···命数···万般皆是命。”
一息间,酒徒三痴眸间褪去一汪魔念,盘坐在稚童的身前,扬起酒葫芦,淡声道:“可愿为我打上一壶酒。”
“不愿。”
那道童一呼,却是眼眸清正,剑尖划过一道寸芒,刺在酒徒三痴的左颊之上。
半寸血色,堪堪一刹。
一息,那半寸血色便凝为血痂。
“这一壶酒,不是为我,乃是为他。”
酒徒三痴懒散的一指华盖老道,便一眼不发,两人皆是一盯。
一刹间,这小小道童,便忍不住眸中泪水,湿了道身衣襟儿,接过酒徒三痴的酒葫芦。一溜烟儿,便钻入一处偏僻之所,灌了满满一壶酒。
待他将这一壶酒,摆在地上,又是擎剑而立,一言不发。
“这是谁的酒。”
道童淡眸一凝,口中怯懦道:“伙房···二师兄叶嵩的酒。”
“他···对你可好。”
酒徒三痴淡声一问,却见那道童,小脸一紧,又是大声呜咽起来。
“你这般哭声,配的上灭门的氛围。”酒徒言罢,将那满满的一葫芦酒,泼天而洒。
却见这葫芦中的酒珠,化为三千,却是一亡人,一滴酒。
萧问道一望酒徒,便心中一定,指尖划过一道天火,便将这三千尸身,化为一缕轻烟。
华盖老道咽下最后一口气,悬在苍穹上的尸身,亦是化为枯骨。
“弃尘···上酒。”
酒徒三痴望着三千剑碑,终究是心中一乐,似是童年时候,趴在古槐上,抓着一只蝉。
当年蝉鸣当年事,当年旧友当年情。
“你···不可走。”
那道童一呼,却还是擎着那柄木剑,眸中清澈如水,怒言道:“你留下道名···终有一日,吾定为师门雪恨。”
酒徒转身,淡声道:“九赢剑宗···酒徒三痴。”
道童点了点头,可谓认真,提剑便在地上镂刻,这八个大字。
“你还需记得我的样貌。”
那道童眸中倒影着酒徒的样子,咬牙一呼:“此生不忘。”
酒徒三痴讪笑,却从怀中,拿出一册道书,却见道书之上写着“儒道至圣”四个大字。
道童低头一望,却见酒徒牵着黄花瘦马,踩着黄昏晚霞,一路朝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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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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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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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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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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