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岳浓眉一扬,脸上难掩欣喜,说道:“嗯,入的是董贞怀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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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皇夏渊末细细想来,也顿觉萧天岳性子憨厚,不过在他眼里,不过是“憨”多了几分。
沙场厮杀,九死一生。
人皇夏渊末揭开壶盖,将那壶中苦茶,一口饮尽。
他从怀中拿出一方玉符,便是调动万千兵马的人皇天子符,算是抵扣了茶钱。
几经流年,人人自赏,不禁叹。
有人占山为王,有人落草为寇。
有人浪迹江湖,有人寒窗苦读。
有人身无分文,有人失声痛哭。
有人衣冠楚楚,有人狰狞面目。
世间却无江湖,只有人情世故。
日复一日,难得糊涂。
只影庆孤独,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人皇一呼。
一息间,大雨而至。
萧启山与那人皇夏渊末,皆无撑伞之人,
人无逆旅,走错了路,却看对了风景。
两人冒雨而行,急雨而至,却见百余人,冲至山林之上。
山路泥泞,却无人缓慢步伐。
“老丈。”
萧启山一呼,便拦着一位老者,淡声一呼:“山中,可有什么宝物。”
“这一场大雨,算是救了命了。”老者一呼,继续说道:“林中遇雨,便会有木耳滋生,便是那竹笋,定也不少。”
老者本欲即走,萧启山便拿出一两银子,塞到那老者手中。
“为何,不雨后再采,不是顺遂么。”
“你看你们两人,便是富贵人家的人。”老者抿嘴一呼:“如今,天武四处征战,农家粮食交了七成,日子难捱。少壮之人,或是为兵,或是逃了。余下的皆是老人,若是不采撷些野果野菜,怕是熬不过了。”
那老者说完,便亦步亦趋的朝着山林而去。
不过数十丈,那老者便摔倒几次,却硬生生扎进深山老林之中。
“三叔,他们可算寒门。”
人皇夏渊末一望那褴褛百姓,却一言不发。
“寒门之人,人皇杀的尽么。”
天下攘攘,皆是苦了百姓。
“你杀了一个萧天岳,当真能灭了寒门。”
萧启山淡声一呼,却似是一记重拳,砸在人皇夏渊末的胸口。
“寒门多寡,本就是你说了算。”
“如今,征战四方的将士,皆是寒门而出。”
“噗。”
人皇夏渊末口含血沫,顺着嘴角,便染在衣襟上。而他却硬生生,将口中气血,咽了下去。
他一望天穹,却见烽烟而来。
“人皇君上···多久没上过战场了。”
萧启山一呼,便与人皇夏渊末,直朝东南“庆国”而去。
当年的纳兰丰德,如今已是庆帝,便是与魔君南烛,平起平坐的帝王。
“蚤休独占十三州。”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纳兰丰德本有六州,如今却有一十二州。”
人皇夏渊末听着萧启山言语,眼前却是战火连绵,苟延残喘。
“大兴城。”
若是这大兴城,再被纳兰丰德攻下,便也是一十三州。
“沙场之地,流民退却。”
只见一人,身着铁面银胄,出声呵斥,拧目瞪着他们两人。
“五品的武官。”萧启山一呼。
那武官拧眉一动,深呼一气,瓮声说道:“我便是末流武官,也容不得流民放肆。”
那人擎着一杆长枪,横在人前,大呼道:“城破,你们自当来去。若是城未破,再行乱窜,格杀无论。”
那五品武将,擎着半丈银枪,便欲登城而战。
“人皇可还记得,此人是谁。”
人皇夏渊末还未想起,只听萧启山一呼:“陆之广。”
那武将骑马回头一顾,拧着怒眉,看了萧启山三个来回,却是想不起此人是谁。
一刹之间,人皇夏渊末便想起,此人是谁。
“陆为贞之子。”wWW.ΧìǔΜЬ.CǒΜ
陆之广一听人皇夏渊末的言语,利落下马,跪拜在两人身前。
“末将陆之广,拜见人皇君上。”
“你不知,其父陆为贞乃是我杀么。”
“末将,知晓。”
“不恨吾。”
“恨。”
沙场上的烽烟,着实呛人。
人皇夏渊末重咳几声,捂嘴的衣袖,沾染一抹血色,目色也暗淡了几分。
“恨我,何必宁死守城。”
“尽忠。”
“没想过,斩杀于我,尽孝么。”
“国,非一人之国。乃,万千黎民之国。尽忠,非尽人皇之忠,乃是尽行伍本分,尽黎民百姓之忠。”陆之广一呼,继续说道:“忠孝,难两全。末将···活着尽忠,死了尽孝。”
陆之广此番言语,掷地有声,便是人皇铁石心肠,却也泪目。
郎朗乾坤,魂由归处。
“你可知,尚京已破。”人皇夏渊末一呼。
“知。”
“为何死守此地。”
“尚京破,而处处是尚京。国破,何处是家。”
人皇夏渊末仰天一望,眸中尽是寂寥,心头上的一缕坚韧,终究抵不过人间正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兴城中的将士,一步一步的迈向城门处。
“咳咳。”
人皇夏渊末的口中,含着那一口血沫子,站在城门处,看着陆之广说道:“降了吧。”
陆之广虎目瘆血,咬牙一呼:“降。”
待那陆之广言语一落,便横刀自刎,口中一呼:“生为人杰,绝不做两姓家奴。君上,我去尽孝。”
人皇夏渊末蹲在陆之广的身下,将那死不瞑目的双目合上,看着城外赤焰硝烟,尸横遍野。
世间百姓,皆是尽忠尽义。
而天下江山,只有一人,无忠无义,无情无孝。
“吾的天武亡了。”
人皇夏渊末褪下身上皇袍,丁零一人,朝着乱军而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帝王行,不过营狗之术。天下莫与之争,皆是民心。”
沙场无老树,却有昏鸦。
“人皇君上。”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若你为帝王,何为先。”
烈烈旌旗,黄沙按天。
“天下皆为先,吾为末。”
乱军之中,纳兰丰德骑着怒马,擎着一柄剑,眸中冷然,不苟一笑。
而萧启山知晓,便是人皇夏渊末明了帝王至理,通透社稷权谋,他还是得死。
天下帝王,莫不是至死方知大道。
忽尔,一道童谣声起,辗转送魂···
烟雨尽,挑灯回看。
红尘叹,叹不过曲中离散。
月缺谁,嗟声灯火阑珊。
白首齐,乘风兴雨,无愁人,渡一世相思。
往事散云天,一寸光阴换一钱。
待那荒野寒暑,花粥伴经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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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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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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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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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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