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李卜看到易慕白,既不施礼也不看他,还是一副我是“盗侠”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而易慕白也不管三人心中是怎么想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萧问道,眼神中有些慈祥和悲怆,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羊脂玉玉瓶,透过玉瓶能看到玉瓶内云雾迭起,就像是里面自有一番天地。
易慕白看着唐逝水说道:“我最不喜与唐门的人打交道,但是你除外。这是一瓶“灵雾液”总共十二滴,他醒的时候,就让他服下,一滴一滴的用。一滴未散尽药力之前,不可用第二滴,切记。”
易慕白将那一瓶“灵雾液”交到唐逝水额手上,转身要走的时候说道“你们赶紧把门口的石碑,挪到一旁。”
一息之间,人已无踪。
唐逝水看着阳光下散发着紫色光耀的石碑,双手提住碑前的两根背带,运足五成力,胳膊差点脱臼,再次运用八成力,石碑纹丝不动,气沉丹田,双手暗暗使劲,憋得通红的脸,不敢松一口气,用上十成力,挪了半米。
唐逝水心中哑然,这么个东西萧问道是从哪里搬回来的。
唐逝水走到屋里看着李卜和陆斩说道:“你们两人帮我一起去搬一下那个石碑。”
李卜笑道:“莫非,赫赫唐门的四少爷,一夜之间,就手无缚鸡之力啦。”
唐逝水看着他,笑笑不说话,右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卜走到石碑前,蹲下腰,左手扣底,右手用胳膊抱着石背。
“起”,李卜刚吐出这个字就蹲在地上,差点闪着腰。
李卜看了眼石碑又看了眼唐逝水与李卜,再次蓄力,运起十成的功力,石碑离地,李卜走了将近两米的距离,再次蹲在地上。
李卜此时的脸上也是细汗弥密布,说道:“这么小小的石碑,最少也有五百斤了,萧公子是从哪运回来的。”
三人默然,看着萧问道躺着的那个房间。
易慕白看着从青楼的“藏书楼”下来的纳兰蝶衣,就说道:“刚才,去看望了问道,身体比当年我跟他爷爷,都要强,就是论心性,出身寒门的我们,也比不得他的心性。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的身体。”
纳兰蝶衣听他这么说,虽然心中稍安,可她也是在上面看着萧问道是如何将“重陨碑”搬出青楼,搬回青风道院的。
只所以昨天看到她不曾下来见他,就是怕自己的女儿心思,影响了他的心性。不过,她的夫君,还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今日你陪我去一趟皇宫吧。蝶衣。”
纳兰蝶衣听到要出皇宫,心中掠过一丝疑问和和惶恐说道:“我去,能有什么用呢。”
易慕白笑道:“有用,特别有用。为两个老东西,煮茶,倒茶。”
易慕白与纳兰蝶衣施施然出了青楼,走向皇宫。
国色园,东鹤亭。
纳兰蝶衣看着身旁坐着的两位老人,易慕白手中持着一个蒲扇,一个劲抡圆的扇着自己,身后披散着的银发,被蒲扇扇的漂浮着。旁边那位老人也是披散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灰色的麻袍端着一杯热茶,在大热天喝的是满头大汗。xǐυmь.℃òm
易慕白看着纳兰蝶衣说道:“蝶衣,喊他一声爷爷,算是与我同辈,也算是问道爷爷的故交。”
纳兰蝶衣声音恭谨的喊了声“爷爷。”
那位老人将随身带的一个巴掌大的玉璧,扯了下来说道:“来,这就算是见面礼,若是看上什么喜欢的,跟爷爷说,我再补上一份。”
纳兰蝶衣小心的看了一眼易慕白,易慕白笑道:“他虽然心眼小,出手倒是阔气,赶紧接着,万一这老东西反悔了呢。”
纳兰蝶衣恭谨的接过玉璧,挂在了腰间。
那位老人说道:“听说,前几日你跟北边的那个狼崽子,打了一架。”
易慕白说道:“打了一架,伤的不重。”
“你伤的不重,还是他伤的不重。”
“我伤的不重,他伤的也不重。”
身着麻衣的老人“嗷”了一声,说道:“打平了。”
易慕白说道:“不算平,我弄死了他的宝贝。”
“宝贝,不值钱,绝对没有砍他一刀爽。”
“不值钱的玩意,你也去弄死一头。”
“我哪有那闲工夫。”
易慕白撇嘴,看的纳兰蝶衣想笑却是不敢笑。
那麻衣老人又说道:“天斗院的伏魔瓶可是坏了。”
易慕白说道:“本来也就没好过,你往那里面扔过一个魔族的人么。”
“那倒也是,坏了就坏了吧。不过,妖族的皇子,独孤景天知道了伏魔瓶坏了,屁颠的就来旧事重提,想要伏爻院的降妖塔。他说要么毁了,要么将降妖塔的虚体给了他们妖族。”
“毁降妖塔?可以!他们想毁了,让他们自己毁,就算是让今年来的十万妖众,轮流的去毁,咱们也别拦着,若是还想毁,别让妖族的皇子出头,让妖帝独孤落恒带着他的妖将来毁,越多越好。给降妖塔的虚体,就两字,滚蛋。”
麻衣老人听他这么说,一脸贼兮兮的说道:“你真损,我喜欢。”
易慕白停下了手中摇晃的蒲扇,麻衣老人放下了那杯热茶。
麻衣老人脸色肃穆说道:“李苍耳,回来了。据说,做了盗宗的宗主。”
易慕白笑道:“他,不足为惧。你惧的是,他手下数十万的盗宗三门。”
麻衣老人“嗯”了一声。
易慕白说道:“你不想剿,剿了盗宗三门比当年的危害更大,而且盗宗枝繁叶茂,就算想剿,剿不干净也是后患。而且,你还想拉拢李苍耳,他却恨你入骨。正好,咱们老兄弟的后人回来了。你想靠他,拉拢他,还想掣肘唐门。”
纳兰蝶衣看到麻衣老人只剩半杯的茶,连忙续上,谁知满的差点溢了出来。
“你看,我家的孙媳妇都明白杯满溢亏的道理,还让我孙媳妇教你么。”
纳兰蝶衣听到在说自己,看着到满的茶杯,窘的不知说什么好。
麻衣老人看着慢慢的茶水怔怔的出神,然后笑了,一饮而尽。
“倒茶,八分满还要余下两分窗白盈余,既能解渴,也能茶多而不溢,岂不是挺好。”
麻衣老人笑道说了一个字“好。”
易慕白看着纳兰蝶衣说道:“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饿了。”
纳兰蝶衣连忙摇头说道:“不饿。”
那麻衣老人笑道:“怎么女人总是喜欢说反话。”
纳兰蝶衣听到这句话,更是窘迫了。
易慕白说道:“我家的孙媳可比不得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蛇蝎心肠,爱说反话,不饿便是不饿,先来些点心蜜饯之类的。”
麻衣老人听这么说叹道:“这宫深高院的女子,还真是没一个能比的上孙媳的聪慧的。初来的时候,都还都有些灵气,现在都全剩下“胜气”了。”
三匣黄梨木装载的糕点,模样新奇,清香馥郁。两盒九宝盘,载着十八样蜜饯坚果。
易慕白看着纳兰蝶衣说道:“蝶衣,先是尝尝,陪着我们两个老东西,着实无聊了些。”
纳兰蝶衣纤手拿起一块绿色的糕点,一下放进了嘴里。濡甜的糕点,清香铺满整个味蕾,伴随着国色院的几万牡丹花香,倒真是味道香甜,就是有点噎得慌。
端起面前的茶杯,将嘴里的糕点冲咽了下去。
易慕白和麻衣老人脸上都挂起一丝笑意,纳兰蝶衣更是窘迫的不敢再拿第二块好吃的点心。
麻衣老人问道:“喜欢这个点心么。”
纳兰蝶衣羞赫的点了点头。
麻衣老人拿出一块金黄色的牌子,牌子上刻着两个字“天苍”然后说道:“持着这块令牌,随意进出皇宫,就让人带你去“如懿宫”,有人会给你准备。”
纳兰蝶衣这次倒没看易慕白的意思,直接将那块牌子接了过来,端详了一会。
倒不是不尊敬易慕白,而是觉得已经拿了麻衣老人送的玉璧了,再拿一块牌子也是不打紧的。
麻衣老人又笑着看了一眼纳兰蝶衣说道:“蝶衣还真是乖巧,我这半生就想要个乖巧的女儿,可惜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一会我敕封蝶衣为郡主吧。”
纳兰蝶衣虽然刚进宫时,就大概猜到了老人是谁,听完这句话那还能不明白,这麻衣老人就是天武朝的人皇,夏渊末。
她刚想跪下磕头行礼。
易慕白托住纳兰蝶衣的胳膊,说道:“寻常的家宴,不要那么多的礼节,我跟他都是你的爷爷,哪有看到爷爷就跪的,不必在乎寻常的繁文缛节。”
这下,纳兰蝶衣倒真是不敢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了。
人皇夏渊末看着纳兰蝶衣笑道:“我这身份也真是吓人,看把我家的孙媳吓的,可我也不能随时放下这个身份,蝶衣,你是我的孙媳,刚才又敕封你为郡主,着实是喜欢你的乖巧和天真烂漫,我呢,就是一个披着虎皮的猫,不能因为我披着虎皮,就害怕我,这可不是爷孙之间的关系。”
纳兰蝶衣听人皇这么说,也是破颜一笑。
萧问道不知道,今天他还沾了纳兰蝶衣的光。
而纳兰蝶衣的这个敕封的新晋郡主,又让整个尚京覆盖了一层迷雾。
唯有牡丹真国色,身后却花开成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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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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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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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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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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