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别墅。
祝倩充当的角色,我一直也扮演不了。
推开破败的大门,历历在目的有几重人影儿,接着再次湮没在脑海里。
五桂塔的金身佛像,也很难驱赶内心的彷徨,而祝倩还是一如既往的陪在我身边。
“我们分头找找看。”祝倩笑着说道。
我失魂的看着她,点了几下头,可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猎人计划就是掩藏在海底的巨浪,我成了社会败类和嫌疑犯,看着陈旧的里弄,缓慢的站起身子。
也许只有踩在脚底的灰尘,知道幕后真凶,可灰尘只能踩在脚底。
重拾心情,深吸一口气,而祝倩趴在一处地上,怔怔的看了一阵。
徐龙槐是否与猎人计划有关,不得而知。而凤仪阁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
我看着陈旧的书架,寻找丝丝的蛛丝马迹,看到书架的最下方,有一本陈旧的书籍。
掀开一看,还是一本残本,只有半本书。
看着书扉页的水印,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水镀技术,还能看到出版的日期。
“凡尔赛的玫瑰。”看着书页上的名字,看了几行,就知道这是一本中欧的艳俗小说。
我虽是上的三流的中文系,可在读物涉猎上,还算是颇有建树。
这本《凡尔赛玫瑰》出自玛格丽特凯西的手笔,在中欧的影响力,不低于明中期的那本《金》。
任何一个时期,艳俗小说都有其影响和收藏,在残阳别墅内,发现这本凡尔赛玫瑰,不算惊奇。
最是惊奇的是,后面半本被撕扯掉了。
细细的看了几页,文笔平淡,倒也没出奇的地方。而在半册残书中,还有一张泛黄的便签。
有几行字,还被用笔圈了一下。
“当奴隶主把爱国发明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不让奴隶越狱。”我看着划出的几行字,估摸着当时的读者,定会有感触。
而看着字里行间的钢笔印,倒像是近代的墨水。
“快来看看。”祝倩喊了一声。
我慌忙收起凡尔赛玫瑰,放进一旁的口袋,只见祝倩手中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
“合影。”我看着她手中照片说道。
定睛看了几眼照片,里面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人,只有几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突兀的毕业照,让我认出了一个人。
“这是西南联大的毕业照。”我问着。
“你再看看这张。”祝倩说着,又拿出来一张照片。
晦暗的照片,泛黄的看不出人影儿,可模糊的能看见那人的眼睛。
“陆汶崖。”我怪叫一声。
只见那照片的背面,还写着一行字,人间正道是沧桑。
可凭着陆汶崖的年纪,与这照片倒是符合,可一下又陷入困顿中。
又将那本凡尔赛玫瑰,掏了出来,总觉得后面被撕去的半本,跟照片的某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有一人,都在这张照片里。”我看了一眼说道。
“谁···。”祝倩看了半天。
“蒋梦麟。”我说着,看着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
时任北大校长的蒋梦麟,在西南联大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虽然只有八年的光景,可在民国的三十七年历史中,他最是浓烈的一笔。
“这是最后一期的毕业照。”我说道。
在一九四二年的时候,也是华夏名族最危难的时候,而蒋梦麟最后病故海峡对岸,他也是一段传奇了。
“陆汶崖曾是西南联大的学生。”我猜测着说道。
祝倩看着我怀里抱着的书,也是随意翻了几页,也就不再看了。
“蹊跷,太蹊跷了。”我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祝倩好似想起了什么,搬来一把高脚凳,站在古旧的木柜前,拿出一个礼盒。
那礼盒中,陈列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两鬓斑白的中年照片,那是一张遗像。
“这人是谁。”我问着。
“祝月笙我曾祖父。”祝倩说道。
我听着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看着祝倩曾祖父的遗像,穿着民国的长袍大褂,倒是很斯文。
“他曾在西南联大最后一届的毕业生。”祝倩说着,拿出祝月笙的遗照。
只见祝月笙的遗照后,也写着一行字,人间正道是沧桑。
“走,去涧西。”祝倩说着,心中定是有了眉目。
涧西在亭阳的北面,还有一处“布衣庭”,算是一处古迹。
据传说,布衣庭乃是一代相师东方朔所暂居的地方,后来天下寒士用来纪念的。
“今日,是什么时节。”祝倩问着。
我心中一想,说道:“清明。”
只见,布衣庭中有多人祭奠先人,那庭中东方朔的石像,都有人拍照留念。
祝倩一直往前走着,心不在焉的看着地上,不远处便是亭阳颇有名气的山,北山。
“我们是要往哪儿走。”我看着祝倩脸上全是细汗。
“草乌院。”祝倩说着,看着北山上的草乌院。
草乌院的院门口,立着一块黑色的石壁,祝倩看着石壁上的几行字,只见石壁下写着一行字,呈义留笔。
名为“呈义”的人,在亭阳倒是没听说过,只是祝倩看着那两个字,倒是怔怔的不说话。
“我曾祖名为月笙,字呈义。”祝倩说道。
一时间,我的脑海中电光时刻的想起了祝月笙的名字,亭阳的大名人。
上世纪的抗日战争时期,祝月笙的名字,就响彻在亭阳。
据传说,当年慈禧被被八国联军赶出了北京,在亭阳避难时,便是住在草乌院中。不过,那时候的祝月笙恐怕还是个孩子。xiumb.com
我去买好了两张票,正想跟祝倩进去,而祝倩却低着头下了北山。
“有眉目了。”我问着。
祝倩看了我一眼,说道:“走,去西南联大的旧址。”
还没回过味来的我,再次踏上了去昆明的火车,只是我们不知道有几双眼睛在后面看着我们。
我困顿在硬座上,睡了几个来回,醒了几次,都看着祝倩看着窗外。
百无聊赖时,我又拿出口袋的那本“凡尔赛玫瑰”。
“你说,撕掉这一半书的人,为何不拿走这本书呢,偏偏留下半本。”我喃喃自语道。
祝倩眨巴了一下眼睛,立即拉着我在一个名叫“石亭”的小站下了车。
“回残阳别墅。”
来来回回的我们又站在残阳别墅内,只是祝倩的脸阴沉的可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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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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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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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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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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