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馨雅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又有什么事?”
桃倾快步走到她面前,“阿七呢?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赵馨雅一脸奇怪地道,“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唐玉莲怒道,“方才他都还在的,一定是你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人把他带走了!”
赵馨雅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好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他带走的?我可是一直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哪儿来的时间动手?”
“你……”
“不好了,夫人!”新月从不远处急忙奔来,大喘着气儿道,“夫人,出事了,阿七被逸王殿下的人抓住了,说是要把他扔进荷花池里活埋了!”
“你说什么!”
桃倾和唐玉莲同时大惊,赵馨雅在一旁冷笑道,“听到了吧,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
桃倾转头目光冰冷地看她一眼,快步朝新月来的方向跑去。
这边,冰冷的荷花池旁,赵奕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阿七被人摁在地上,衣衫凌乱,脸上还有明显的五指印,葡萄似的大眼里包着一汪泪,司玉也被一群人拦在外,不让她冲进来。
赵奕漫不经心地掀开茶盖吹了吹,“怎么,装不下去了?”
阿七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不说话,赵奕好心情道,“我早就说过任何人跟着桃倾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胆敢对本殿下无礼,本殿下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岂不是连主子和奴才都分不清了?”
阿七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是你羞辱我在先!”
赵奕轻笑一声,“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根本不是什么沈家的三公子,不过是沈君澜从不知道哪儿捡回来的野小子罢了,还是个头脑有毛病的野小子,你和桃倾胆敢欺瞒大家,让别人把一个奴才当做主子看待,你说,该当何罪?!”
阿七身子轻轻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司玉在外大喊,“逸王殿下,您别太过分了!”
赵奕抬眼看过去,“区区一个前朝余孽,是父皇仁慈才放过你们,如今竟敢在本殿下面前叫嚣,看样子,你宰相府是越发没有规矩,越发不把我皇室看在眼里了!”
司玉双手被人反剪在后,脖子上还架着刀剑,完全动弹不得,方才她新月远远看见阿七被赵奕欺负,让新月去跟小姐报信,她留在此本想救阿七,想不到这个逸王早有准备,居然随身带了这么多侍卫,她双拳难敌四手,根本做不了什么。
赵奕冷笑一声,“今日我倒要看看,桃倾要怎么把你们从我手上救出去!”
“逸王殿下这是什么闲情雅致?难不成是有受虐倾向?”桃倾远远走来,声音冰冷如水,带着满身的戾气。
赵奕眯了眯眸,眼看着桃倾和唐玉莲三人从远处走过来,并没有派人阻拦。
桃倾直接走到亭子内,站在赵奕跟前,“不知道阿七和司玉做了什么,惹得逸王殿下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赵奕淡淡掀眼,“自然是他们对本殿下无礼,本殿下教训他们难道还不行吗?!”
桃倾低头看了眼阿七,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逸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宰相府的人何时需要逸王殿下出手教训了?若是他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和夫君自会教训,还请逸王殿下放了他们!”m.χIùmЬ.CǒM
赵奕眯了眯眸,站起身,“那依照你的意思是,他们侮辱了本朝皇子本殿下还要忍气吞声不成?还是说,你宰相府已经凌驾于我皇室之上,本殿下管不得了?!”
桃倾抿了抿唇,“不知他们是如何冒犯了殿下?”
赵奕哼了哼,旁边的侍从道,“这小奴胆敢出手抓伤殿下的手,胆大包天,这侍女还想闯进来伤害殿下!”
说着,桃倾目光落到赵奕手上血淋淋的抓痕上,她问阿七,“阿七,他说的可是真的?”
阿七眼睛红红地摇头,“是他先羞辱我的,说我是野小子!还说我脑子有病!我根本就没病,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桃倾一瞬间冷了脸色,看向逸王的眼神锋利无比,“逸王殿下,想必您还不清楚,阿七乃是我沈家的三公子,并不是什么小奴,更加不是什么野小子,至于他的头脑,虽说算不得聪颖,但是相信比起殿下来也差不到哪儿去,难不成是殿下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病不成?!”
赵奕冷眼逼视她,“羞辱本朝皇子,可是死罪!”
桃倾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逸王殿下没事找事,找些无妄之灾来陷害阿七,难道皇室便该是如此行径吗?!”
四目相对,瞬间火光四射,几乎要将人杀死在对方的眼神中,赵奕道,“他根本不是什么沈家的三公子,你如此说便是欺瞒本殿下颌诸位娘娘,同样是大罪!”
桃倾冷笑一声,“沈家的家务事难道殿下还会比我更清楚不成?阿七时不时沈家三公子还不劳殿下操心,若是殿下实在不信,大可以立刻派人去宰相府或者沈府请我夫君或是沈老夫人过来作证,若是他们都说不是,那么今日便是桃倾冒犯了殿下,但倘若是,殿下必须要为今日的行径道歉!”
她说得笃定非常,赵奕一时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难道沈老夫人当真已经收了阿七为义子?但是,“无论如何他伤我是真,难道你打算包庇他不成?”
桃倾攸地笑了,“殿下这是怕了?不敢问了?”
赵奕眉目一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桃倾轻笑一瞬,“殿下方才说错了,不是阿七伤你在先,而是殿下出言侮辱中伤在前,阿七这属于正当防卫,更何况,阿七是怎么到了这里,然后伤了殿下的,想必殿下最是清楚不过,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殿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方才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过了,既然不是赵馨雅做的,但是她阻拦自己是真,如今阿七又无端出现在赵奕手上,那只有一个解释,这件事是赵奕和赵馨雅联合起来算计好的,赵馨雅吸引她的注意力,逸王的人便趁此机会带走阿七,阿七根本不知道是谁带走的他就遇上了赵奕,然后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也都明白了!
赵奕也没想到桃倾会这么快想到这个层面上来,一时有些怒了,“若是我执意要治他的罪呢?!”
桃倾勾了勾唇,“那我也不怕和殿下鱼死网破,总归,我们之间的账还不止如此,早晚都是要算清楚的!”
赵奕蹙了蹙眉,觉得她话说得有些怪异,但是一时又不知道她的意思,只道,“这件事本殿下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再有下次本殿决不轻饶!”
知道他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桃倾也懒得过多计较,总归来日方长,早晚惜羽的仇和阿七今日受到的侮辱,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你没事吧?”唐玉莲上前扶起阿七,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脸上的伤。
阿七沉闷地摇了摇头不愿意说话,唐玉莲看向司玉的方向,赵奕摆了摆手,那些人才放开司玉。
桃倾道,“今日这一出我知道殿下是因何缘故,但是我希望殿下与其把心思花在这上面,不如早日想到对策,早晚陈楚落是不会再嫁给你了,如今宸妃给晋王定下了白霜,其中深意想必殿下不会不明白,殿下还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的婚事上为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带着几人离开了。
赵奕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一旁的侍从道,“殿下,切莫中了她的挑拨离间之计!”
赵奕没说话,心里那棵种子却是生根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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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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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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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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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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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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