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倾抬眼看过去,没说话,
绿荷浅吸了口气,垂首退到一旁。
王婆子和绿屏两人相继朝她瞪了一眼,这才转头看向泰然站在木架子后的桃倾。
王婆子尖利的眼神扫在绿屏湿透的衣衫上,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洗衣服,你就是这么洗的?!”
她语声尖锐刺耳,又有些嘶哑,桃倾满是嫌弃地掏了掏耳朵,扫了眼秋屏,一脸无辜地看着王婆子道,“王婶,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是她闲着没事儿给我找麻烦,她让公子的衣袍掉到了地上,我泼她一盆水算作惩罚,这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公子的衣袍明明就是你弄掉的,你还赖在我身上?!”一听这话,站在王婆子身后的绿屏猛地瞪着眼睛,指着她大吼。
桃倾看都懒得看她,只对王婆子道,“王婶,整个洗衣房的人,没一个人瞧见是我诬赖她,方才也的确是她动手掀翻这木盆的,若是王婶不信,我们大可以到公子跟前,请他给个说法。”
一搬出沈君澜,王婆子顿时生了迟疑,绿屏顶着一头湿哒哒的水,满是委屈地对王婆子道,“王婶,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方才就在这儿看着她,是她自己手笨,连衣裳都洗不好,她定是怕王婶您责骂,所以把过错推到我身上……”
“行了!”王婆子冷声打断她,尖瘦的脸扬起,扫了围观众人一眼,“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声,一众人连连摆手,“我们方才都在做自己的事,没看到她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手上还好好多事要做,先过去忙了。”
“我们也去忙了……”
一名仆妇领头,一众人逐个撇清自己,然后埋头跑开。
“你们……”绿屏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们说不出话。
王婆子瞪了绿屏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落,她冷冷一哼,掐着腰走了。
“王婶,王婶,你等等我,你听我说……”
绿屏恶狠狠地瞪了桃倾一眼,连忙跟着王婆子追去。
桃倾看着绿屏狼狈离去的身影,眉眼深深弯起,她垂眸低语,“跟姐姐斗,还太嫩了点——”
她把手上的衣裳洗干净,然后走到不远处的紫竹杆下,踮起脚将衣裳晾好。
一转头,直直对上绿荷颇具深意的眼神。
她愣了愣,再仔细看去,绿荷已经收回视线,垂首做自己的事去了。
心里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桃倾蹙了蹙眉,随即舒展,面色无异地离开。
回到后房。
她将湿衣服换下来,略微艰难地替自己上好药,便裹着被子睡了。
第二日一早,桃倾很是自觉地早早爬起来,昨日的衣裳湿的地方并不多,这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早已经干了,她便直接拿过来穿到身上。
门一开,刚走到门外的绿荷讶了讶,随即晃了晃手中的托盘和手臂上挂着的食盒,“你昨日的衣裳湿了,我另外给你拿了干净的,还有早膳,你现在去厨房只怕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了,我提前拿了一些起来,你去换上干净的衣裳,吃了早膳再出来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桃倾眉眼弯弯地接过,“正好我饿得慌,还担心过去了也没吃的,谢谢你啊绿荷,不过我身上的衣裳也能将就着穿,这个我先放着。”
“不用客气,你快进去吃吧,我先去干活儿了。”
绿荷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快步离开。
桃倾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看着绿荷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等桃倾吃完饭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干活儿了,见她来,众人也只是快速扫了一眼便埋头苦干。
桃倾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名仆妇托着金丝楠木托盘走过来,“这是你来之前就晒过的衣袍,你用熨斗熨好,然后到我这里来拿檀香和香炉,我再教你怎么熏香。”
桃倾疑惑地看她,仆妇圆润的脸庞上带着笑意,“以往公子的衣物都是由我负责的,你初来乍到,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桃倾见她面容和善,对她颇有好感,当下便不客气道,“那就麻烦了。”
仆妇笑了笑走开。
桃倾目光四处搜索,找那所谓的熨斗,刚好撞上对面绿荷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绿荷左右望了望,见别人没注意这边,便擦掉手上的水走到桃倾跟前,小声道,“方才那位是姚婶,与王婶一样都是这洗衣房内的管事,算是你以前的直属手下,但是王婶巴结倚靠了方掌事,她便处处压了姚婶一头,由她专门和你汇报工作,所以你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桃倾眉头微扬,她是如何看出来自己不认识姚婶的?
“姚婶此人心善,你若是能和她亲近,那绿屏便不敢在你头上作威作福,要想从新当上二丫鬟,或许姚婶能助你一二。”
绿荷说完这句,便又垂首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桃倾看着她,再度陷入了沉思,这个绿荷一开始便和自己亲近,她原本以为是因为彩云所托,但现在看来,这个绿荷可能认识自己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听她分析形势头头是道,且隐有帮助自己的意思……
“诶,听说那个绿屏昨儿个受凉了,今早都没起得来床。”
“嗯,这事儿我今儿一早就知道了,我猜多半是因为昨日的事,可是你看她现在生龙活虎的,按道理她可比绿屏娇气多了,还是早就有伤在身的,怎么绿屏病了,她却没事?”
“谁知道啊,说不准是绿屏不想干活儿,故意装的呢!”
“……”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传入耳中,桃倾往熨斗中燃火炭的动作顿了顿,这个‘她’指的应该是自己没错吧!
她抬眼看了眼不远处小声咬耳朵的两名丫鬟,一时愣住。
自己的听力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正这么想着,院子门口突然进来了两个人。
桃倾一眼瞥见过去,眼神几闪。
粉面团子?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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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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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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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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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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