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不是一个年龄,她希望有正常的恋爱过程,那他就老老实实的追求,毕竟她已然不是他的所有物。
“我说了不用考虑……”
他不让她说话,只是堵了她的唇,道:“要考虑。”
然后让杭礼把伞拿过来,他拥着她,从那个狭小的空间走过去,盯着她必须上车。
夜千宠没办法,弯腰钻进车里。
女人很敏感。
尤其她做研究的,对气味尤其敏感,但是进了车里竟然没闻到奇奇怪怪的香水味,好像也没有看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上了车,她把视线转到和他相反的方向。
寒愈看过去,抬手开了车里的灯。
“关掉。”她开口。
没见到动静,夜千宠转了过来,然后略微起身想自己把他那一侧的灯给关了。
但是身子倾斜过去一半,他直接顺势迫使她落进他怀里,她一挣扎,后座就成了无声的战场。
灯最后是关了。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态度比较强势。
在外面,她的围巾和衣领就被这个男人凶狠的吻弄得凌乱不堪,所以她才不想开灯。
这会儿,夜千宠开始整理衣物,裹好围巾。
而寒愈不知道刚刚趁着开灯的时候从哪里摸了一条药膏出来,在她的手结束忙碌的时候就被他握了过去。
她下意识的想挣脱。
说实话,这一年多,她很不习惯跟人接触,肢体的接触。
男人指尖微微用力,“擦点药。”
那是她昨天被衣柜门刮到的地方,今天的确还有些红。
她的手一直那么纤细、柔软,握在手里的感觉很舒服,尤其车里没有灯,感觉会越发的饱满丰富。
夜千宠错觉的听出男人忽然变得低哑喑暗的嗓音:“后背呢?”
她浅淡的说:“没事。”
其实昨晚洗澡的时候就知道应该也撞到了。
但这个时候若是脱下衣服让他给后背涂药,今晚真的别想从他车上下去了。
寒愈把药膏的盖子拧上,递给了她,“带回去继续擦。”
她没说话,但是也没拒绝,药膏就躺在她手心里。
她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摆脱他。
做研究,尤其她这个药物研究,有些东西对人体的伤害还不太确定,只知道她这一年身体抱恙是真。
所以禁止所有人贸然恋爱,她自己总不能破例。
然而,这个男人不会接受这种理由的。
早知道,她应该再矫情一点,干脆说就是因为他当初对她那么狠,就是因为他跟女学生不清不楚,所以她介意,绝不考虑跟他在一起。
不就没这么多纠缠?
车子还没到地方,她就开了口:“就这儿停吧,我自己走过去。”
“在下雨。”他嗓音低沉,不容拒绝。
夜千宠只好看了他,“说实话,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很讨厌你的霸道,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跟我反着来?”
寒愈微微蹙了眉,可能没想到她忽然会这么不愉快。
“查理夫人一定还没睡,要不你干脆送我过去,再进去坐坐然后打个招呼,让她知道你跟我纠缠不清断不了关系,再上演一场一年前的画面?”
男人这才明白她要提前下车的原因。
也看了她,“倘若她一直不同意,难道你还真是要顺从她一辈子?”
夜千宠柔唇微冷,“你是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成长?”
寒愈瞧了她一会儿。
想起来她说进了那个什么小组。
按理说,国际药联很难、很难才能进,要进入那个小组,更是难上加难。
这么看来,她竟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笨手笨脚?
“是需要我给你时间?”他理解过来,神色好看了一些,低低的凝着她,“那你告诉我,多少年,你才能成长、能不受查理夫人的影响?”
她说不出具体时间。
寒愈嗓音里带上了少许的深沉,像跟人谈公事的认真,“或者,你能和我保证,在你觉得成长足够之前,不和其他男人有染?”
如果不能,那他绝对不能允许。
“算了,不跟你谈。”她等车停下,转手开了车门。
寒愈没拦着,只提醒:“药带上。”
屋子里。
她没穿大衣,查理夫人见到她的时候明显是皱了眉,“衣服呢?”
夜千宠神色变化不大,只说:“给朋友了。”
她下车的时候,应该在寒愈的车上,只是她忘了带,寒愈也忘了提醒她。
查理夫人神色里有些异样,不过也只是吩咐佣人赶紧给她倒一杯热水。
夜千宠嘴角带出一点笑意,道:“不用了,我上去洗个澡,一会儿自己下来倒。”
在这个家里,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的,不亲近,但是也不刻意疏远,所谓查理夫人认回来的女儿,她的义务,她倒是一直都有尽力。
比如查理夫人的生日,或者他们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夜千宠都会准备礼物送给他们,平时也没得挑的。
可越是这样,查理夫人越觉得难受。
偏偏,他们夫妻俩谁也没办法留得住她,之前有一次她生了气,不准她再莫名其妙的长期去纽约待着。
结果,后来是国际药联的人亲自过来将她接走,说了不少严厉的官话,以至于他们夫妻俩谁也没敢再对她强势逼迫什么。
等她上了楼,查理看了他太太,“寒愈伤了你和你的前夫,你记恨到现在。一年前你伤了千千喜欢的男人,她没法对你亲近也是情有可原。”
只能说明母女俩很像。
查理夫人蹙起眉,“这能一样么?那是我丈夫,他害我母女分离!”
查理不会跟她吵架,但是这一次,他看了她,“你对旧人已经耿耿于怀太久,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一直以前夫为重,仇恨永远跨不过去。
查理夫人顿了一下,没说话。
夜千宠站在楼梯口,听完这句之后,才慢慢转身回了自己的那个卧室。
也是因为听到这句话,她第二天简单收拾,准备返回纽约,走之前跟他们一起吃的午饭,就在餐桌上,她突然提起来,“这么多年,为什么没考虑生个孩子?”
她一问这个话,从查理先生的表情里就看出来,他是想要的。
是查理夫人不想生。
所以女人不开口,查理也沉默着。
夜千宠很认真的看了她的母亲,“你已经不小了,脸年轻和身体年轻不是一回事,查理先生喜欢孩子,那就趁早生一个,挺好的。”
她也说:“你也看出来了,我以后没法留在身边,多个孩子在家里,会更幸福。”
尤其,是他们一家三口。
夜千宠笑了笑,“查理夫人这样深情的男人并不多,虽然我觉得你和我爸应该相爱一辈子,但你既然嫁了,我也不能否认查理先生的优秀,甚至,你永远不可能再碰到比他对你好的人。”
当初被寒愈逼到无路可走的女人,如果不是特别爱,查理也不会接受她,甚至这么多年听她提前夫。
结果人家娶了她,并且很用心的宠着,什么都不计较,所以生个孩子挺好的!
午饭后她就走。
查理先生破天荒的把她送出去好长一截,分开的时候试探的看着她,“能拥抱一下么?”
她习惯浅淡一笑,主动的跟这个男人拥抱了一下。
夜千宠听到他很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她也只是淡笑。
查理夫人当初对她和寒愈虽然狠,但那时因为恨,应该不是完全不爱她,她希望查理夫人能幸福。
当然了,这未尝对她不是好事,这样一来,等未来她考虑感情的时候,查理夫人方面的阻碍肯定小很多。
*
夜千宠原定当天就从华盛顿飞往纽约的。
但是以前在那个小组待过,身体抱恙后直接退出,已经结婚的组员结婚纪念日,非要跟她一起吃饭。
反正她还在休息期间,急着回去是想避开寒愈,所以她只能答应下来。
埃文当然也在受邀行列当中。
八点多了,他们还没散,但是好久没见的两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夜千宠看了一眼埃文,“你少喝点,明天的航班。”
埃文笑了笑,“没喝高。”
一旁的前组员观察了一晚上,趁着酒劲儿,终于敢问了:“你们俩……在一起了?”
她刚好说话,埃文立刻插话:“快了快了!”
夜千宠淡淡的道:“喝多了,别听他的,组里有规定你又不是不知道。”
组员倒是笑,“您是老大,什么规定不是您说了算,废除就两个字的事儿!”
她听完微微挑眉,“嗯,我是老大,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所以今晚先到这儿,你喝多了回去也是老婆遭罪,埃文喝多了明天又得耽误事。”
额,组员一愣,后悔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也没办法,只能先散了。
夜千宠今天身体不适,没跟着喝多少,叫人把组员送回去,然后才送埃文。
打了车,刚坐进去,埃文借着酒劲靠过来,“你订酒店了没?”
“坐好。”她微微躲开,才回答:“先送你回去就订。”
她本来今晚走,出来的时候就和查理夫人说了,所以今晚即便临时没走,也不打算再回去住,跟埃文同一个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机场。
埃文喝过酒,脸上泛着红,试探又大胆,“要不,跟我住一间?”
夜千宠侧首,美眸微微挑着,“我是住不起酒店?”
埃文素来就害怕她那个表情。
眉尾轻扬,眸子一挑,原本精致美丽的人,瞬间会变得十分冷艳锋利。
他抿了抿唇,像是自顾呢喃,“……一定没人比我更惨,追求女孩,还得看她脸色……”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没答应让你追,你好好工作,以后多的是机会。”
国际药联一抓一把漂亮的女孩,而且能进那个地方,在国际上所有女性排名都是名列前茅了。
埃文摇头,索性挽了她胳膊,把脑袋靠过去,“不不!我就要追求你,非你不可……别人不行,反正我比你小,你老了我也等得起。”
夜千宠无语。
他这倒是像赌气,不追到手不罢休,追到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她用一个手指支开了他的脑袋,结果他又蹭了过来。
夜千宠也不觉得自己老练,但是在整个组的组员面前,她毕竟是老大,有时候真把他们当学生,当小孩了。
以前,她可是一直被当小孩的!
没办法,让他靠了一段路,到了地方才把他摇醒,“下车了!”
埃文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她已经绕过车位,从另一边帮他开门,把他扶了下去,跟司机打过招呼才步履沉重的往酒店里走。
之前她就来过他的房间,知道他住哪儿,径直往电梯走。
酒店外,寒愈目光幽暗。
许久,杭礼才听男人低低的问:“她不是今天飞纽约?”
杭礼点头,“说是的。”
就说明改行程了。
又过去好几分钟,寒愈就那么坐在车里,目光始终都定在酒店门口。
如果她不出来。
如果她不出来……
他想了好几遍,似乎也没找到办法。
杭礼想,大小姐搀扶那个男人进去了,如果今晚都不出来,很可能,老板会冲进去,然后那个男人今晚不是住酒店,而是住医院。
幸好。
过了十几分钟,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依旧是刚刚的那身衣服,没什么变化。
寒愈都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轻松了。
十几分钟而已,的确不至于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他把人想得太龌龊了。
夜千宠是已经开好自己的房间了,不和埃文一层,避免他发疯来捣乱,但又选择了同一家酒店,是怕他喝多了万一真的出事好有个照应。
而她出来之后,站在马路边左右看了看,看到了旁边两三百米处的药店。
马路边的车子正好也缓缓的启动,没有开车灯,就那么跟着。
夜千宠自然是没注意到。
她进了药店,买了自己要的东西,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往酒店返回。
有点冷,所以她走得比较快。
车子停在药店门口,寒愈盯着那个药店的门,眉峰微微蹙眉,她病了么?
杭礼已经识趣的下车了,然后去问她刚刚买了什么药。
相隔时间不久,进去一问就能问到。
只是,杭礼再回来的时候,却是犹犹豫豫的,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男人,不大敢说。
“说。”寒愈神色不明,靠在座位上。
杭礼微微蹙眉,只得道:“我确认了两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说不定有什么别的情况,因为……”
“大小姐……买了避孕药。”
哪怕看不到他的脸,杭礼甚至觉得,老板的脸一瞬间生冷,锋利。
“避孕药?”男人菲薄的唇重重的重复,问了一遍。
杭礼咽了咽紧张,点头。
然后听到“嘭”的声音,老板的身影已经从车子前方掠过,大步往前迈去。
杭礼依旧皱着眉,不知道什么情况。
寒总刚过来,应该不敢直接对大小姐用强,还没有发生过关系才对,可是……她买避孕药干什么?
如果不是有性生活的人,是没必要买那个东西的吧?
寒愈的步伐很重,也迈得宽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凌厉。
昏暗的夜里,男人那一张脸沉得很厉害。
他没法想象她是不是已经跟别人有过所有情侣该有的生活环节,她明明只说那个男人在追求她。
眼看着她已经进了酒店大堂,寒愈脚下的步子几乎生出了一股风。
他今晚也是应酬后的状态,但因为昨晚找过她了,虽然不是特别顺利和愉快,但至少,他给了她时间考虑,她最后被迫接受了。
就算是未来可期。
陡然看到她跟人一同进出酒店,甚至去买了那样的药,他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考虑。
电梯刚要走,夜千宠已经按了楼层,就她一个人,下一秒却猛地瞥见男人的身影正如疾风一半的掠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目光发直。
寒愈已然步入电梯,按下闭合键。
“你住这里?”她颚愣过后,转头看了他,问。
有几秒,寒愈并没有回应她。
但她看得到他紧绷的下颚,薄唇抿得非常紧,唇角重重的沉下来,像是在隐忍极度的怒火。
寒愈就是在隐忍,他怕这个时间点开口会吓到她,甚至伤到她。
电梯一直安静的往上走。
她没得来回答,也就没有再问,只是他一直不按楼层,皱了皱眉。
等她下电梯的时候,男人也跟着走了下来。
夜千宠终于才觉得不对劲,可是她转过弯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了,只能停下来看着他。
寒愈低眉,面无表情。
或者说,那表情是极度的冰冷和阴霾,倒是看她,沉沉的启唇:“不开门么?”
她看着他,微蹙眉,“你喝酒了么?”
如果喝酒了,忽然出尔反尔跑过来骚扰他是有可能的。
不等她凑过去闻闻他身上的酒味有多重,寒愈倒是十分的坦然,“喝了。这一年,一天都没落下。”
然后依旧盯着她,“开不开门?”
夜千宠终于蹙起眉,“我前一晚,昨晚都说得很清楚的,我不想跟你纠缠,你说要追求的事,我也拒绝了。”
“我让你开门。”男人嗓音越发沉冷,目光凝着她,“不敢?”
她脸上有着一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但是门,她肯定不能就这么随便打开。
干脆收了手,抬眸看着他,“有什么事你就说,说完该怎么解决,我都会很清楚的告诉你。”
寒愈瞧了她一会儿,她可真是轻描淡写。
偏偏,他连发火的借口都没有,只能盯着她,终于问:“刚刚买了什么?”
这问话,夜千宠看了他,柔眉紧了紧。
还是道:“短效避孕药。”
很坦白,一点都没有隐瞒。
可是寒愈听完这个回答,脸色越发阴郁得可怕,“你自己吃?”
她像是笑了一下,“当然是我自己吃的,我……”
“给我!”男人忽然伸手,在她面前摊开,来得很强势。
夜千宠没动作,“寒愈……”
“让你把药给我。”他已经隐忍得很厉害,一张冷峻压抑的脸几乎有着将要皲裂的痕迹。
甚至,她抬头,觉得他菲薄冰冷的唇因为极度的隐忍而微微轻颤。
气到极致了。
她可能想到了什么,可是还没来记得开口,男人竟然粗鲁的一把将她手里的夺了过去。
因为力道太猛,把她整个人带偏,后又松开,她直接装在门上。
凸起来的门把戳到腰间。
夜千宠拧了眉,也有着气急,“你喝多了就回去休息,来这里发什么疯?”
寒愈亲眼见了短效避孕药,实在是一点点幻想的空间都没有。
这会儿看到她的气急败坏,一股子怒火就直接往脑门冲,看着她的视线都像是一簇火在噼里啪啦的烧着。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那压抑,极沉的嗓音里带着难以接受的气息。
毕竟是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偶尔任性也绝不会胡来的女孩。
现在呢?竟然离开一年多,就真的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了?
“我什么样了?”夜千宠看着他那张眼神,就有一种莫名被侮辱轻视的感觉,柔眉蹙得紧了一些。
原本她想好好跟他谈。
看他的状态是不可能了。
“你把东西给我。”她伸手,不想浪费时间,明天要早起。
寒愈不给。
她只好不要了,准备开门回去休息。
但她刚伸手就被他一把扯了过去。
头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充满压抑,“你说不想谈感情?你跟他不存在实质的男女朋友关系?而是保持着男女纯粹的性关系?”
夜千宠听完陡然朝他看过去。
这跟说她是卖的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安静的看着他。
寒愈此刻已经快压不住情绪,“我过分?”
“你才几岁,喝了几年的洋墨水就学着别人蜂狂蝶乱、作践自己?你还觉得我说你过分了?”
夜千宠怔愣的瞪着他,不可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手里的药盒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他知道她成绩不好,混不到什么好工作,但那个酒楼足够档次,怎么也不至于她这样在外乱来挣生活费,查理夫人也不至于这样亏待她!m.xiumb.com
可她为了生计,不断作践自己,又不断用这些药物预防的念头一股脑钻到意识里,寒愈自己已经要崩溃了!
头脑发懵之余,饶是他多么的稳重自持,在她的事情上依旧没办法波澜不惊。
出口的语言便是极致如刀锋。
冷冷的睨着她,“我说错了?还是蜂狂蝶乱不够深刻……”
“啪!”
极其响亮的巴掌声陡然将气氛拉进了彻底的凝固。
夜千宠已经气得脸色发白,另一手紧紧捏着,终究是忍不住,终于狠狠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这是第一次,她真的出手给他一巴掌,而且是不遗余力。
她盯着他的美眸变得很清冷,“你给我滚。”
寒愈半张脸侧了过去,冷硬的五官感受冬夜里火辣辣的疼痛,线条一下子绷得很紧。
他那张矜贵的脸,从来都没被人招呼过,那种意料外的愕然如同尖锐的抽在尊严上。
可是他转过来,却依旧只眸子幽暗如墨的睇着她。
她的眼圈已经红了,“你知道你说我什么吗?你可以不了解我,你可以觉得我一无是处,但你凭哪一点这样侮辱我!”
寒愈从来都看不得她掉眼泪,脸上火辣辣的疼着,脑子里怒火狂旺,可是一见她落泪,胸口便疼得不可抑制。
他甚至觉得从魔怔中清醒,想着,也许是真的误会了她呢?
“你走不走?”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接受他任何的表示。
男人薄唇紧抿,岿然不动,目光始终都是落在她脸上,无声的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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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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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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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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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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