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克制的放开,才从他腿上下来,有些纳闷的看着他,“总觉得你今晚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呢?
她也说不上来。
或者说,这些天,他都比较怪。
以前就算来庶奶奶这儿,也是尽量把公务放着,但是这几天,她好几次见他一个人在后院打电话。
一个电话,一讲就是个把小时,但是挂了电话又丝毫不再提及。
还有,他这些天对穗姑姑那么照顾和迁就,虽然好像没什么问题,特别配合老太太的叮嘱,但是她偶尔就能从伍叔眼里看出若有所思。
而他若有所思的时候,目光会放在寒穗身上。
那眼神无关于欣赏、或者爱慕,很纯粹就是在想事情。
寒愈看了她,淡淡的弯了一下嘴角,“哪里怪?”
太多了,她随口只说:“这几天你不会当着别人的面亲昵我的。”
但是今晚直接来她房间了。
他歪曲她的意思,“这不也没别人?”
算了,她说不过他。
“汤该好了,喝完早点睡。”寒愈低声道,走之前又在她额头吻了吻。
寒愈从她的房间出去,特意走到比较远的那个楼梯口,中途会经过寒穗的房间。
他的步伐不快,闲适中甚至透着散漫,但是走到寒穗门口几步远处,依旧看到了她将将合上的门缝。
视而不见,他继续往楼梯走,一路下楼。
去了厨房嘱咐佣人:“给千千的汤晾到我说的温度再端上去。”
她贪嘴,起初寒愈不留意,后来惯着她,一切给她准备妥当,养成了她吃东西从来不用担心太烫、太冷,直接品尝的习惯。
若是太烫,估计今晚她就别想睡了。
嘱咐完后,寒愈回了房间。
张驰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打进来。
“嗯,你说。”男人慢慢走到窗户边,单手插进裤兜,长身而立。
只听张弛道:“寒宴服役的资料已经查过了,没什么出奇之处,目前也的确已经处于退役状态,您为什么……觉得他服务于某个组织?”
为什么。
直觉肯定不是寒愈的理由。
那就是因为他那天刻意冲寒宴吐了一口烟圈,寒宴很自然的躲开了。
部队禁烟,这是常识。
而寒宴对烟雾那么敏感。
虽说,那天寒愈大抵上是为了试探寒峰父子俩这次回来,是不是有意分割’第一集团’,结果他们父子俩倒是问题不大,却是另有所获。
寒宴为谁服务?他和千千先前就认识,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些问题有待弄清楚,不管跟这次他们特地回来有没有关系,求个安心。
次日清早。
夜千宠起得早,去湖边慢跑了一圈,回到水云宫大院前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寒穗。
或者说,对方看起来就是来等她的。
微微蹙眉,她慢下了脚步,倒也喊了声“穗姑姑。”
寒穗穿得很矜持,披着还是前几天在商场新买的晨褛,打远看过去就觉得很漂亮,很有气质。
“早啊。”寒穗回她。
她笑了笑,也不问她站这儿做什么。
果然等她想继续走,寒穗开了口:“聊聊吧。”
夜千宠点了点头,又跟她一起慢步行走。
听到她问:“你觉得如果你和你伍叔会有结果,那我跟他呢?”
女孩略微弯了唇角。
寒穗必须承认,这个女孩真的好看,慢跑过后满脸的胶原蛋白,眉目清丽得令人嫉妒,那抹朝气的红润更是诱人。
但她对这个女孩的认知一直在改观。
寒家人说她刁蛮、任性,不懂事的缠着寒愈要个结果,完全没有一点自己是被收养孤儿的认知。
拎不清身份。
可是寒穗觉得,她很懂这些。还有这一份令她诧异的豁达。
豁达到优先考虑了她庶奶奶会难堪,她伍叔会不悦,因此,哪怕发现她的抑郁药瓶子里放的是维生素,她也没有咋呼,只是在后院小亭跟她谈话。
一个二十岁小姑娘,用那种语气和态度跟她交谈,她有点羞愧,毕竟她二十七,一下子觉得被女孩的二十岁侮辱了。
只见女孩转过来,看着她,浅笑。
才道:“没有可比性,因为你不是我,穗姑姑。”
她还是敬她一声穗姑姑。
寒穗也笑了笑,站在湖边看晨景。
伍叔不愿意的事,别人再逼他也没用的,他最终只会遂自己的愿,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我不会很轻易就离开。”寒穗道。
夜千宠没说话。
她没立场赶谁走。
“这些天,你应该看得出你伍叔对我并不排斥,对不对?”寒穗看着她,在故意的提醒她关注这个重点。
夜千宠有些无奈,“我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也希望你不要自贱。”
寒穗走之前,夜千宠在湖边站了会儿,看着她先回去的。
大概是五六分钟,她才后一步回家。
进门的时候隐约觉得不对劲。
等到了客厅入口,才看到寒穗坐在沙发上,隐隐的啜泣,又忍着,庶奶奶正安抚着她。
而伍叔坐在对面,看似无动于衷,又把自己放在那个环境里没走开。
“好了,没有人怪你的。”伍纪秋兰本就温婉的声音,听起来更多了宽慰。
寒穗摇头,看起来很痛苦,“我讨厌这个病,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女孩站在客厅口,秀眉微蹙,她刚刚在湖边不是还好好的么?
也是那会儿,寒穗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她,冷不丁的就对着她道歉,“对不起千千……”
她无言,摸不清状况。
只听寒穗略微哽咽着,继续把火往夜千宠身上烧,“我不想这样的……跟千千没关系……”
夜千宠听了一会儿。
真的,那会儿,她生怕寒穗按照剧本说出一句“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控制不了,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这样的话。
寒穗半依着身旁的妇女,“您别多想,我是确实觉得该走,可是我一想到离开后又是孤苦无依,忍不住难受,吃药根本不管用……”xǐυmь.℃òm
千千终于在旁边淡淡的一句:“确实跟我没关系,我又没赶她走。”
她不就是拐弯抹角想表达这个?
夜千宠觉得应该帮她一把。
寒愈微抬眸看向她,眼神并不严厉,声音也是平稳的,但透着几分低沉,“少说两句。”
她抿唇。
那干脆满足寒穗,把戏演足?
于是也不在客厅落座了,眼里不乏委屈的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你们就都哄着她吧!谁也别管我。”
说完,她转身径直上了楼。
慢跑后出了汗。
她洗澡的时候听到敲门声了,没有应。
等她出来,桌上摆着早餐。
饭她当然会吃,不能亏待自己,但是那一整天也不打算出那个卧室了。
餐具是伍叔亲自上来收的,他进门的时候,她在窗户边,把目光转了过去。
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知道他朝她走过来。
“恼了?”他握了她的手。
他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没凶你。”
她倒是坦白的看了他,“要不是顾及庶奶奶面子,我还真想让她走。”
这一句噎得寒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午餐,原本她也想继续不下去吃饭,可是一个人憋在房间里也不太像话,结果她下去了才知道,她好了,却有人不好,不出来吃饭了。
佣人从寒穗卧室出来,面色为难,“夫人,穗小姐说她精神不好,也没什么胃口,就先吃了,等饿了再说,让您不用多想。”
夜千宠坐在那儿,知道庶奶奶在看她。
庶奶奶没有直接给伍叔建议,而是等着她开口,她总不能一直装聋作哑。
没办法,吃得半饱,放下碗筷,看了旁边的男人,“伍叔,你给穗姑姑送进去吧。”
不是他送的,她肯定不吃。
寒峰上午那会儿不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但是听寒穗不舒服,也看了寒愈,“她的精神状态要紧,一个人闷着,别出什么好歹,你迁就一下。”
她是跟着伍叔进的卧室。
看到卧室里的女人趴在床上,发丝显得有些乱,确实是一副心情抑郁的状态。
发觉有人进来的时候,寒穗才翻过身,有尴尬爬上脸庞,“你怎么来了?”
“午餐很重要,多少吃点。”寒愈低沉的语调,听不出起伏。
夜千宠看着她想起来又起不来的样子,“我扶你吧。”
她想到了当天在伍叔肩上看见的发丝,可能就是这样一种位置坐姿,她把头靠在他肩上留下的。
把她扶起来,夜千宠又把饭菜给她端上去。
见她没动静,索性笑了笑,“不吃么?是根本就不饿,还是等他喂你?”
这么直接的讽刺,也只可能在仅仅三个人在场的时候。
她不是为了让寒穗多么难堪,只是为了不让她继续装下去,也顺便继续帮她把戏演完算了。
“千千。”身后的男人低声提醒她注意说话的方式。
夜千宠笑了笑。
“我忽然想知道,如果她一直这样装下去,你们是不是哄着她一辈子?”她语调淡淡的,又透着温冷。
转头,她看了寒穗,“我先前还给你留了面子,觉得你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结果你还恃宠而骄,得寸进尺了!你要不要干脆每天画个黛玉的脸博同情?”
寒穗似乎是被她说得羞愧攻心,脸色很难堪。
她也是大家闺秀,也是寒亿名正言顺收为女儿的,被她直接说“装病”,怎么会不难堪?
难堪至极!
却又努力的压制着,“千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怎么能?
女孩略微吸了一口气,她跟伍叔假撒娇都没有像她此刻这么用力过。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没有当着大伯,当着上下家佣的面戳穿你、给你难堪!”
她忽然转向一旁的男人,“你到底是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抑郁病发是装的,还是视而不见?”
“第一集团大老板,大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小到心细如针,我就不信你一点没察觉,还是反而很享受这种被女人需要的感觉?”
寒愈脸色微微变了变,沉着声,“胡说什么!”
寒穗无辜而委屈的看着他,“伍哥,你不信可以让人来验我的药,我怎么可能装病,那不是诅咒自己是什么?”
夜千宠猛然听到这个称呼,突然盯着寒穗,“不准你这么叫他!”
她的声音忽然提高,寒穗也真真的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她。
女孩又看了旁边的男人。
别的她还真不在意,但是忽然听到寒穗那么叫他,硌得慌,什么也没说直接开门出去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卧室里发生了什么,只看得出夜千宠脸色不大好,只以为是小女孩不懂事,吃醋了。
也是经过这一闹,隔天,寒峰一行人就准备回南都了。
夜千宠作为半个主人,没有躲在房间里不送客,她也跟着庶奶奶帮着把行李放上车,随着一众人走到桥头。
上车走之前,寒穗依旧是那种歉意又为难的表情看着她。
一副好像她是个罪人,把他们都赶走了,但是因为她是小辈,又无法跟她计较的模样。
夜千宠不想知道她做出这幅样子,演这场戏到底要干什么,懒得深究,和寒宴说的一样,眼不见为净。
寒愈走前,抱了抱她,声音也不高,“衣柜里给你放了礼物。”
然后松开她,“开学前到南都住几天,我让人接你。”
她也不接话,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已经上车的寒宴想了想,又下来了,学着他小叔的样子拥住她,低低的耳语,“我会给你打电话。”
松开她,才笑意满满,“再见小娘子!”
夜千宠知道,昨天她和寒穗僵持的时候,寒宴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大伯说他就是喜欢到处跑,我行我素。
可她觉得,寒宴在这儿没朋友,要出去也会拉着她,没带她,那多半是有什么正事。
“不高兴了?”返回水云宫,她耳边响起关切。
转头看了看庶奶奶,浅笑,“也没有。”
伍纪秋兰微叹,“你伍叔也不是愚蠢的人,这次怎么……?”
她微蹙眉,“您看出什么了?”
妇女温婉的一笑,“你都能看出来,庶奶奶能一点没察觉么?但毕竟不好说。也兴许,她是真的想求个心理满足,让你伍叔多陪陪她。”
夜千宠好笑,“如果她再寸进尺呢?”
继续惯着?
进了家门,伍纪秋兰也不说这事了,而是拉了她,往自己的卧室走。
“门关上。”夜千宠听到庶奶奶吩咐。
后一步的她顺手关门,目光看过去,看着庶奶奶忽然变得这么谨慎,有点诧异,“有事么?”
妇女走到梳妆台,从抽屉里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她,“纽约那边来的,我没跟你伍叔说。”
夜千宠微微惊愕。
信件在这个时代不算什么可取的联系方式,但有些必要的传达必须是亲手的笔信。
拆信封的时候庶奶奶出去了。
她脸色变得略微凝重。
打开淡黄色的信纸,内容并不多。
【接*部请求,纽芬兰一个任务,望你相助,你怎么想?】
夜千宠一下就想到了寒宴跟她说的事。
先前如果只以为是他个人需要,那现在看来,这算公事?她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除了配合,她还能怎么想。
可是呢,时间又有所冲突,寒假没过完,她该怎么跟伍叔交代?没有充分的理由,他绝不会放她出去的。
回了卧室,她把信件烧了。
想起来他走之前说的话,起身去打开衣柜。
那条她在商场看上的披肩规整的叠好,放在那儿。
逛街那天,寒愈不是没留意她,甚至她的一言一行根本没走出过他的眼睛。
夜千宠看着那条披肩,心情复杂。
当晚,她等着寒宴的电话。
没等到。
第二天继续等,也没等到。
终于第三天,他给她打电话了,“你答应了我的事,不会反悔吧?我上头说已经跟你联系过了?怎么没见你跟我吭一声?”
夜千宠“嗯”的,算了吭了一声。
“……”她忽然这么高冷,寒宴还不太习惯了。
片刻才接着道:“这事可能有点急,就这几天走。”
女孩不自觉的蹙眉,“你替我想个借口?距离开学这么多天,我怎么走?”
寒宴拧眉,“那怎么办?”
怎么办,肯定必须有人“帮忙”的。
她淡淡的道:“你给太奶奶说要走了么?”
“没。”
她点头,“那就是了,你给她老人家说你们要走,包括大伯和穗姑姑,都走,就说你待不住了。”
寒宴嗤了一句:“你别闹了,穗姑姑回来这次明摆着要多留些日子,能这么快就走?”
他甚至觉得,如果太奶奶继续留人,穗姑姑极有可能就在南都定居了。
哪知道,夜千宠清淡的一句:“就因为知道她不想走才让你这么办。”
“那……”
“就这么办,我没时间跟你??拢??闵?粑揖屯诽邸!
寒宴一吸气,“嘿……你这丫头!”
一会儿说看他的脸烦心,一会儿说听他生头疼!
“嘟……”电话已经挂了。
南都那边的情况,夜千宠看不到,但是据寒宴的转述,寒穗在听到他建议这两天就启程的时候明显不情愿。
甚至,已经开始称病了,气色很差,属于没办法继续长途奔波的状态。
“我这样使坏逼她,不太好吧?”寒宴摸不清她想干什么。
夜千宠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寒宴甚至觉得她这个模样,竟然有些冷漠到不关心别人死活的无情。
跟她伍叔怎么就有点像呢?
近朱者冷?
“你不逼她,她怎么想方设法的留下?”她似乎已经想好了怎样去安排。
挂电话前,又淡淡的一句:“你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寒宴又一次哑口无言,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的笑。
只是那笑里,开始带了自己没有察觉的宠溺。
那几天,夜千宠就安心的等着,等她能提前回南都、甚至提前离开南都的理由。
果然也没让她失望。
那天都快十一点了,寒穗给她打的电话。
“是你逼他的吧?”她直接问。
夜千宠从床上坐起来,配合着哈欠,“穗姑姑,你半夜打电话忽然问这么一句,我理解能力有限,麻烦说明白点。”
“你就容不得我多呆一天么?”寒穗情绪确实有了起伏,“我的奢求不高,哪怕在老宅,每天晚饭能陪他一起就好,很过分么?”
“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真的做到过分那一步?”
夜千宠抬手拨了拨长发,相比于对面的愤怒,她反倒事不关己,“穗姑姑,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陷太深,早走也好,他不会给你结果……”
“难道就会给你么?”寒穗重重的打断了她。
听着她喘息,夜千宠听着,不言。
争吵有时候一点必要也没有。
但她也没挂断。
寒穗也许是气昏头了,捏着电话,有了那么些咬牙切齿,“你以为他喜欢你?不会给我未来却会给你?”
“你真是幼稚!你知道当初我跟他的故事么?”
“他对你的一切,不过是对我的感情移植。他不是喜欢你,顶多也是偏爱家族里的禁忌恋!”
“闭上你的嘴!”
不得不说,听到这种说法,夜千宠心里被针扎了一下。那不止是对她,更是对他的侮辱。
听到她起怒,寒穗笑了一下,“怎么不淡定了?”
这一次,夜千宠真的挂了电话。
大概是觉得她愤怒得还不够,随后寒穗给她发来了两张照片。
因为是晚上,算不得多么清晰。
一张在卧室,伍叔陪着她的照片,和那晚在房间里挨近坐着闲聊一样,灯光晕黄,染出了几分浪漫唯美。
她无动于衷。
指尖划过,看另一张,是在别墅外的绿化园,她挽了男人的手臂,把脑袋靠在了他臂膀处。
很成功的,夜千宠那晚没睡好。
左思右想,她加快进度,第二天的中午就直接启程飞回南都。
走的时候,她把伍叔买下的披肩用成了围巾戴着,到了机场也没通知他。
依旧是那个酒店,她直接下榻,然后给寒宴打了个电话,“最迟需要哪天走?明天?后天?”
寒宴不明所以,还是回了句:“可以后天,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她现在身在南都。
她简单收拾完,已经傍晚了。
出了酒店,直接打车去了’第一集团’。
也是听寒宴说,伍叔的晚餐会去老宅用,这大概是太奶奶的意思不用问。但回来这几天,他只回去过一次,每天都说加班。
果然,乘电梯抵达总裁办,楼层很安静,灯却都亮着。
秘书去他办公室拿资料去会议室,正好见到了她,愣了一下。
秘书萧遥,见过她很多次了,是公司里为数不多认识她的人之一,停下脚步:“大小姐。”
夜千宠浅笑,“他在开会?”
萧遥点头,“我给您传达?”
她摇头,“不用,我在会议室等他。”
不过,秘书拿着资料再去参会,给寒愈递资料之际,也略微低身道:“大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寒愈听到了,神色只有短暂的转变,然后接着开会。
不过萧遥能感觉到会议比预计的早结束。
出了会议室,寒愈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把文件递给萧遥,“纪录做完整交给我,你可以下班了。”
萧遥接过文件,“好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男人依言看到趴在窗户边往下眺望的女孩。
还真是她。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他出声,脚步往她而去。
她转过来,原本表情还不错,但是看到他,立刻降了几个温度,“你先别过来。”
寒愈一眼就能看出她表情里的凉意。
从云南回来之前那天,他的语气偏重,寒愈自己知道,这两天他发过短讯也打过电话,小丫头就是不回应。
原本想这两天抓紧忙完,亲自去接她的。
“吃饭没有?”他又走了两步,在沙发边停下。
女孩微微抬眸,“我得吃得下才行。”
她早就想好了的,所以这会儿直接摊开手里那支手机,“这么好看的东西,你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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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心急的小可爱,请不要急躁,一切都有原委~我们的男主、女主都不渣,也绝不傻~走完过程会见结果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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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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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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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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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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