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别墅里,敲门声空荡荡的,几秒后才响起男人浑厚的沉声,“千千。”
夜千宠坐在床头,眼圈还有些红,手里握着手机,插着耳机,但她听得到敲门声,也听得到他说话的声音。
却没有做出回应,目光里带着一些失落和愠气,不怎么有焦距的看着门口,知道他进不来。
这边的电话也通了。
她是给席澈打过去的。
“你没什么不舒服吧?”她低声问。
听出了她的鼻音,席澈没有回答,而是顿了两秒后,忽然低低的反问:“你怎么了?”
就是那么一句话的功夫,他还是听出来了她声音不对劲,微微蹙眉,“感冒了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没不舒服吧?没有的话……”
本来是要说挂了的,可是想起来伍叔问的异类药,她又改了口,“席澈?”
“你先回答我。”席澈的语调变得有些霸道,打断她:“感冒,还是怎么了?”
夜千宠只得道:“不是……我只是,跟我伍叔吵架了。”
她回答完之后,席澈又沉默了
她微抿唇,“你是不是知道了?”
“乔正死了那么久,居然还有人做尸检,把药物异类成分检出来了。”
终于听到席澈“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凝重,他道:“知道,发现有人在暗地里查证了。”
夜千宠皱着眉,“所以现在怎么办?这绝对不能让查出来。先不说会不会有人再从录音一并追究到我,这个药一旦泄露,你我都担不起。”
“我不会让你出事。”这一句,他说的异常坚定,“相信我。”
她叹了口气,出事的何止是她?“现在恐怕最要紧的是你,我伍叔都猜到药是你做的了,查起来会更轻松。”
席澈摇头,“不会,该销毁的东西我会全部销毁,包括整个私人车间。”
她低了低眉,想着别的事,声音也跟着低了一些,“我明天去找你吧。”
“好。”席澈顿了顿,还是道:“不用太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了,这事不小。
刚挂了电话,听到了房门锁孔扭动的声音,夜千宠皱了一下眉。
抬头看过去,男人已经开门进来了,侧身又把钥匙递给了雯姨,这才迈步往里走。
夜千宠看到他,耳机声音开得更大,翻身躺下,被子拉得很高。
将近有五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安安静静,寒愈就那么陪她在床边坐着。
而她耳朵里只有音乐声。
片刻,寒愈才伸手,把耳机摘了,顺便把手机也放到了床头柜上,沉声:“转过来。”
她却听而不闻,紧闭着眼。
“千千!”男人低低的嗓音,没有了后文,却把她整个翻转过去。
略微粗粝的指腹探向她的眼睫,沾了些许的潮湿,总是这个时候他那颗心就会变得很软很软。
只下一秒,她抬手把他的手打掉,又一次转了回去。
这样来来回回多次,她像是消不了这个气了。
寒愈无奈,总不能让她一晚上都睡不了,只得起身,默默离开她的房间,轻轻的掩上门。
走之前,他并没有亲吻。
这是她唯一的意识,紧了紧手里抱着的枕巾,快睡着了眉心都是揪着的。
记不清多长时间以来了,这是唯一一次彼此置气隔了夜的。
早餐的时候,几个人坐在桌边,空气异常安静。
压力最大的莫属宋庭君了,他勾起笑,“千千儿昨晚睡得好么?”
她低着头,一张脸本就不大,这会儿更是谁也看不清,随便“嗯”了一声。
寒愈朝她落了视线,可除了她满满的失落外,什么都看不见,胸口紧了紧。
“我吃完了。”没一会儿,她忽然抽了纸巾,也没有称呼,低声:“先去上班了,不用送我。”
寒愈手里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五味杂陈的表情,看得宋庭君竟然有点心疼。
又提醒自己坚决不倒戈,还问:“你第一次把她惹成这样吧?当初把她扔到国外,她回来还照样对你黏黏腻腻,现在你还不急?”
男人略低眉,继续吃着。
可是吃不下两口,终究是味同嚼蜡,也起身离席。
*
席澈一大早就去处理那个私人车间,倒也幸好,因为之前的破坏,有人暗查的时候蒙蔽过去了,此刻处理起来也要简单得多。xiumb.com
但他毕竟要上班,不能长时间在那儿,所以都是上班间隙当做过去喝咖啡。
所有药品中和处理后倾倒,器皿全部搅碎。
因为一天之间去了两三次咖啡吧,所以下了班,又去了一次,但这一次确实只是去咖啡吧坐坐。
夜千宠坐在他对面,一时间,关于她的计划,有那么些难以启齿。
倒是席澈先看了她,“有话要跟我说?”
她点了点头。
“不能让我伍叔知道,那个研药、带领纽约小组的人就是我,更不能让乔鸣这种有心人窥探,所以,这次药物的事,如果都推你头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
对此,席澈只是看了她,意料之中的眼神,“我懂什么是公私分明,就算牺牲十个我都不会有异议,虽然你欠我不少,可这一笔不会记你头上。”
这点,她还真不必内疚。
“何况,当初急于处理匡娇的案子,我冒着你被追究的危险用了你的录音,现在尸检出了结果,又查到了我头上,我自然会担着。”
夜千宠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么?”
他没说话。
“如果没猜错,这么费力调查的人肯定是乔鸣,借着给儿子伸冤的幌子,实则就是想一点点窥探rlv,这么查你也经不住,他们要是为难你,怎么办?”
席澈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心,越过桌面,轻轻握了她的手。
这行为没有预兆,她没有料到,看了他,心里错愕,下意识想抽回来。
席澈没让,却也只是指腹抹掉了她手背上沾的咖啡渍,道:“席氏在南都说小也不小,我怎么也担着”席卜生之子“的名头,他不敢让我拖垮整个集团。”
说完,他也就很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
夜千宠柳眉微蹙,“你爸爸对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他怎么可能帮你摆平?”
他只一句:“我有让他点头的筹码。”
“饿了么?”席澈又问。
不等她回答,就已经拿了她的包,起身给她拉开椅子。
两人刚走出小咖啡吧,夜千宠一抬头就看到了伍叔的车停在那儿,而他等在路边。
长身凌肃,双手插兜,正望着她。
------题外话------
席澈之前虽然挪用录音看着自私了点,但还是有担当的,就没想过让她出事。不过呢,药始终是做了,会被查出来,还剩2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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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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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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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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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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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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