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蛾天丸依照往常的习惯悠然进门,谱一进门,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满含激动的水汪汪大眼睛。
蛾天丸:“……”
迟疑了一瞬后,蛾天丸还是沉着气迈步进房,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浑身紧绷的肌肉,眼睛更是不着痕迹的朝屋内打量了一圈,最后……却仍是被那没了形状的铁笼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漫步来到铁笼身前,低头看了看铁笼坑坑洼洼的外壳,再看了看珊瑚狼狈的脸,蛾天丸凝视了一圈,眼见着珊瑚继续沉默着装傻,他不得不开口直接问道:“这些都是……莲姬弄的?”
“莲姬是谁?”珊瑚迅速反问道,却也很快的,她自己先反应过来,“哦,你是说刚刚那两个凶巴巴的女人?……不过那是两个人,莲姬是哪一个?”
蛾天丸:“……”
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他关一天关傻了。
然而事实是,珊瑚是心虚的,因为蛾天丸只要一抬头,就能发现,屋顶……其实窝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大黄蜂。
当然她不是担心大黄蜂会怎么样,也不关心蛾天丸打不打得过这么一大群黄蜂,而是……任是谁被一群黄蜂齐齐用蜂针指着,都能明白这里面威胁的意味,虽然她也想让这俩家伙拼斗来个两败俱伤,她好渔翁得利,但现实是,她怕两家伙还没斗起来,她这身娇肉贵的人类身躯就先成了战场的炮灰,即便她有些怀疑那大黄蜂跟着她是另有目的,应不会真对她出手,但这不刚刚吵架了嘛,现在又加上了只蛾天丸,要是两方真打起来,不小心来个误伤,被困在铁笼里的她怕是连躲都没地躲。
这样想着,珊瑚只再次顶着‘傻白甜’的脸,对着蛾天丸一脸认真的疑惑道:“所以……莲姬是动手的那个红发美人吗?”
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珊瑚,直盯得珊瑚后脑勺挂上冷汗,蛾天丸才收回目光,却是转而眼睛一瞟,望向了那挂在铁笼上大锁。
伴着一声轻笑,蛾天丸蹲下身,抬手握住了那只被堵住锁眼的大锁,轻轻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整个大锁便被扭断,随后,“吱格”一声,铁笼门被打开,珊瑚也在瞬间被对方抬手拖出了笼门。
“你!?你怎么——”珊瑚张着嘴看向一脸自若的蛾天丸,又低头看了看对方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满是震惊。
像是看出了珊瑚的想法,蛾天丸故意紧了紧珊瑚的手臂,直看到对方痛得裂开嘴,他才轻笑道:“我怎么能用手碰你了?你是想问这个吧!”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故意伸手摸了把对方的脸,而后一脸笑意的回答道:“这自然是因为……我找到了方法~”
话落,蛾天丸就将手掌心向上递到了珊瑚眼前。
珊瑚定睛一看,才算看清了,就在蛾天丸掌心处,竟是铺了层淡淡的粉色粉末,若再细看,便会发现这些细小如粉尘的颗粒竟是一只只粉色的活物,它们就像是鱼群般,聚拢在一起后被完全圈养在蛾天丸的掌心处,团团围着他的掌心处缠绕,旋转,很是诡异,而当这‘粉末’接触到珊瑚之际,珊瑚只觉一股吸力袭来,全身都被扯着没了力气。
“这……这到底是什么?”
看到珊瑚震惊的模样,蛾天丸很是满意的一笑,随后才开口解惑道:“这是我从地狱谷采集来的鬼灵子,专食灵力,可用妖力孕养,借助它们,你身上的灵力对我便再没了威胁,我对你也便没了顾忌,这办法,可是精妙?”
看着蛾天丸得意的神色,珊瑚动了动嘴角,最后仍是忍不住追问道:“所以……你要怎么吃我?”
只是能用手碰到她这个法子其实有些鸡肋,反正之前借助道具也能挪动她,而蛾天丸最终的目标其实是想完全吸收她身上的灵力,不然也不会把她留这么久了,但现在这个法子……依旧没能解决怎么吸收她身上的灵力这回事,总不能是让这些‘鬼灵子’西光她身上的灵力,然后对方再把这些‘鬼灵子’舔进嘴里吧。
先不说被‘鬼灵子’吸收后的灵力会不会被其吸收转化,就算灵力能留在其体内,但蛾天丸又怎么保证他就能吸收‘鬼灵子’体内的灵力呢?这可不就是把一个苹果从一个箱子锁进另一个箱子,多此一举嘛。
看着又一次陷入沉默的蛾天丸,珊瑚其实想申辩一下自己不是在认真琢磨怎么吃自己,只不过是……她虽不惧怕死亡,却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可不得问个清楚。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被珊瑚问住了还是在考虑其他,过了许久,她也没听到蛾天丸接下她后面的话。
就在珊瑚怀疑对方其实早已魂归天外之际,就听得蛾天丸突然冷笑一声,而后裂开嘴道:“其实是我想复杂了,既是要试,直接尝一口来试一试,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话落,蛾天丸扯过珊瑚的手臂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咔!”的一声。
本能反应下珊瑚直接将刚刚拿在手上的金钗卡进蛾天丸的嘴里,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就非常迅速的收回了手,可惜她的一只手臂还被对方抓在手里,不然她怕早已蹿出门外。
而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被卡住喉咙的蛾天丸毫无异色,嘴巴只停顿了一瞬,就迅速合并起来,那卡在蛾天丸嘴里的金钗更是被对方一张一合间,直接咬了个稀碎:
“咔嚓!咔嚓!”
离得近的珊瑚甚至还能看到钗上金刚石被利齿快速切割成碎块的瞬间。
珊瑚不禁默默的咽了咽喉咙,脸色煞白:“……”
而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嚼完金钗后,蛾天丸面不改色的一口咽下,随后才扭头盯向珊瑚,不慌不忙道:“我很不喜欢不对称的东西,既要咬,那便对称着咬,两口吧!”
这回,他记得牢牢锁住珊瑚的另外一只手,同时抬起,准备一齐朝嘴边递过去。
望着蛾天丸那张骤然张开的大嘴,珊瑚仿佛再也忍不住般,哭嚎出声:“啊——大黄蜂,救命哪~”
话语刚落,屋顶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迅速反应过来的蛾天丸也顾不得到嘴边的肉,一把抽出腰上的刀便是利落的一砍,却是没能伤到对方半分毛发。
大黄蜂虽体型较之寻常蜜蜂数倍之大,但动作的迅猛度却也是分毫不差的。
“地狱最猛蜂?”黑着脸看向头顶的一群大黄蜂,蛾天丸沉声道,“这玩意可是需要人养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养了这么些玩意,还敢来本大爷的底盘上偷东西,真是够大胆的啊!”
说着,他一把丢下了手上的珊瑚,同一时间,扬起手中的刀便往房间某一处角落砍去:“哼!我可闻见你身上的臭味了!”
刀落,角落处顿时被劈出一片粉碎,然而除了木屑和碎布,却是再无其他物件掉落。www.xiumb.com
“呵~真是狡猾的家伙。”
说着,蛾天丸手上刀锋随手一扬,却是在瞬间砍下了一只偷袭的最猛蜂,成功让其他最猛蜂齐齐避让开来。
“既然来了,就别畏首畏尾的,本大爷可没空陪你玩这捉迷藏的游戏。”
随着他的话落,一声轻笑从空气中传来,带起了更为诡秘的氛围:“呵~蛾天丸,不过一只被驱逐出族群的流浪人,竟敢自称大人,真是可笑!”
“刷!”的一声,刀锋再次快速的砍过发声的地方,却仍是只砍出了一片空气,这让蛾天丸更为生气了:“该死的家伙!给我出来!”
那道声音不为所动,还在继续道:“披着人类的皮囊混迹在人类里,果然,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啊,只敢藏在羊群里狩猎,真是丢尽了我们妖怪的脸。”
“啊,可恶!”像是被戳中痛处,本就神色凝重的蛾天丸瞬间变脸,一脸狰狞的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不敢现身,你才是真的胆小如鼠,肮脏卑劣的东西!”
“轰隆!”的一声,又一片家具被刀锋劈碎,噼里啪啦的掉出一片狼藉,却仍是没能砍出实质性的东西,这可让蛾天丸更生气了,一连喘了好几口气:“可恶!”
“呵~被人说中痛处的恼羞成怒,这举动不正证实了我方才的话,蛾天丸,你其实不过是个胆小的可怜虫罢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可恶的家伙!”
随着这话,房内又是一片劈砍声,不过片刻,整个房间就已不能单単用狼藉来形容,趴在地上的珊瑚看了眼左右乱砍的蛾天丸,再抬头看了看聚拢在屋顶‘旁观’的最猛蜂,迟疑了片刻后,开始默默往角落挪去,她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躲在角落处安全些。
如果不是因为蛾天丸堵在门口的方向,她其实更愿意挪出屋外,她有理由怀疑这整个房间也快要坍塌下来了。
就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似的,就在她这样想的下一刻,伴着又一声的“轰隆”作声,珊瑚只觉头顶一暗,黑暗瞬间来袭……她的耳畔甚至还能听见一大片屋瓦掉摔碎在地上的声响,她可以肯定——屋子确实塌了。
不过此时的她却已顾不得其他,因为不知为何,就在屋顶暗下里的一瞬,她整个人就被一阵拉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裹进了一团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里,隐隐的,她的鼻尖还能闻见一些淡淡的腥味,却又不似鱼腥,倒更像是……
不等珊瑚再细辨,蛾天丸骤然响起的大笑打断了她的思路,但这回,或许是因着隔了层‘肉垫’,外面的声音传进珊瑚耳中已带了些闷感,隐隐约约的不大清晰,但那声大笑还是能听清的。
蛾天丸:“哈哈哈,你终于现身了,不过是些杂碎合成的半妖,也敢在本大爷这里装神弄鬼,看我怎么教训教训你!”
而后,珊瑚就只听到了一些刀锋砍在肉垫上的声音:
“刺啦!”
还有蛾天丸奋力砍杀的声音:
“啊……哈!”
“看刀!”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或许是察觉出这‘肉盾’实在厉害,蛾天丸就又改换了招数。
裹在团子里的珊瑚只突然闻见一股焦灼的味道,便立马意识到蛾天丸怕是用了那满是腐蚀性的毒雾。
“我要把你彻底腐蚀掉,把你化成一滩血水,再动不得身。”
话落,珊瑚隐隐听到了一声冷笑,声音很轻,或许是因着声音的主人距离她很近的缘故,她甚至能听出那冷笑里满满的冷蔑,不过等她再想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蛾天丸不停的响动了。
这份‘势均力敌’的‘斗争’持续了很久,久到被裹进团子里的珊瑚一度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等她再次睁眼,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然而珊瑚却恨不能继续睡下去,任是谁在好不容易从牢笼里逃脱之后,一觉醒来却又重新回到了铁笼里都不会好受,特别是旁边还有两只虎视眈眈的妖怪。
铁笼外,两小童化回原身的黄鼠狼妖留着口水盯着笼子里的人类,口中还不时交流道:
“哥哥,这个女孩看上去肉好嫩啊,我们能吃吗?”说着,较小那只黄鼠狼还‘吸溜~’一声,一脸的馋相。
较大体型的那头黄鼠狼则很快回道:“现在还不成,你没听姑姑说嘛,这头猎物是她现在的靠山,蛾天丸大人猎回来的,起码得等蛾天丸大人玩腻了这个人类,姑姑才有权处置她,依着姑姑的意思,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时候,所以,小黄,你大可不必心急,以后总会落到你嘴里的。”
“……哦,好吧。”虽然有些可惜现在不能入口,但小黄鼠狼也明白此时两人寄人篱下的处境,不敢像从前对着母亲那般肆无忌惮,只能扭过身,眼不见心不烦的用屁股对准了笼子里的猎物。
见状,那只大点的黄鼠狼也随之转过了身,同弟弟聊起了其他。
扭头就对上两毛茸茸屁/股的珊瑚:“……”
不过也是因着两只妖怪的对话,珊瑚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周围环境的变化,除了困住她的是同系列的铁笼,她整个人也被挪到了空地上,看这景致,倒像是一个花园角。
正当她琢磨着怎么再次脱困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她的身前。
黑槐看着一脸狼狈卧躺在笼子里的珊瑚,不由轻笑出声:“哟,这不是平康城尊贵的珊瑚公主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虽有些惊讶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珊瑚也只挑了挑眉,不作其他。
见状,黑槐更为得意了,甚至坚信对方是心虚怯弱了,也是,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人类公主,之前那么嚣张其实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可笑她昨天还真被对方唬住了,现在想想还真的可气。
这样想着,她却没急着动手收拾回去,毕竟无论如何,这人现在还在蛾天丸大人管辖之下,她若是贸然插手,怕也是讨不了好。
“呵~算你好运,我今天心情好,没空找你的麻烦,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窝着吧!”
说完,黑狐对着旁边的两头黄鼠狼道:“小黄,大黑,随我去见见蛾天丸大人吧!”
“是,姑姑!”
……
眼见着那三只妖怪慢慢远去,留在笼子里的珊瑚再次皱起了眉,心下沉吟道:‘昨天……最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然而,身上残留的粘液却又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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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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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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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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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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