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洛阳。
正值花季,又恰逢牡丹花会,此时的洛阳城里到处都摆放着一盆盆怒放的牡丹,再配上各色同季的鲜朵,整座城镇便犹如一个巨大花海般,芬芳国色。
而能与牡丹数量数量相当的,便是闻讯而来的游客了,一个个,一群群,或独行,或结伴的游客从远方而来,为的,便是想亲眼见识下这闻名已久的牡丹盛会。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
只听古人对洛阳牡丹的盛赞,便能想见洛阳风光,而当人们来此胜地真正见到时,方才感叹道:古人诚不我欺也
花开富贵,牡丹花本身便自带一种明丽的、雍容的典雅美,而当这一朵朵成片成堆的花朵出现在洛阳城内的各个角之时,这股华贵便自热而然的带到了整座洛阳城内,各类品种的牡丹花争相斗艳,一时间,城内的人都陷入了这片茫茫花海,耳边擦肩而过者络绎不绝,但每个人都无暇他顾,只专注于眼前。xǐυmь.℃òm
便是在这片繁荣盛景,珊瑚手牵黑马,一脚迈进了城。
一身青色长衫,下着灰色长裤,腰间束带,脚踩黑靴,一手牵马,一手提剑,身后……则只背了个小小的包裹。
简单的穿着,简单的行囊,如同所有一同进城的游人般,很是寻常。因此,很轻易的,她便迅速融入了城众人,毫不起眼,只除了……在一群粗汉的衬托下,她的脸显得过分清俊了些。
但在人们看见珊瑚的第一眼,却绝不会有人会怀疑她的性别。
一头乌发,早已被她用黑色发带牢牢的绑缚在头顶上,头戴布巾,露出整个饱满的额头,黑亮的双眼,秀挺的鼻梁,一对长眉又浓又密,显得很是干净利,而她两鬓留下的几抹发丝,却又带出了些许俏皮,配上她白皙清透的脸蛋,更是衬出了少年人独有的年轻朝气,身材高挑,肩膀硬挺,任是谁见到,怕都会心叹一句: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若是珊瑚自己不说破,怕是没人能意识到,她……竟是一名女子。
脚下慢慢迈步在这座底蕴悠远的古城内,珊瑚面上一片宁静,脑却正同666谈得正起。
珊瑚:“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座城里?”
666:【确定,方位扫描定位便是洛阳城内,不过若是要确定具体定位,因着现下洛阳城现下人口太过密集,系统扫描可能会多费些功夫,加上这里地方也大,为避免那寻找目标脱离扫描范围,还请主人在城周边多逛上两圈,这样可以省些时间。】
珊瑚:“行,我知道了,你速度快点!”
说罢,珊瑚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闹市区,往一旁小道走去。
她手原本牵着的马,已先一步被她寄存在城门口的一处马鹏内,因而现下进巷的便只有她自己一人,想当然的,越往里走,人烟便愈发稀少,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巷子里独有的僻静。
唯一不变的,怕便是脚下隔一段路便能看到的一盆盆牡丹花,只是在成色与大小上,比之闹市的花朵,逊色了许多。
但这一点没妨碍珊瑚的赏花之心。
虽仍有事未决,但珊瑚却一点不急,那事本便是她碰巧撞上的,若不是实在看不过去,也是不忍心再有人遭难,加上正好顺路,珊瑚也不会下决心管这闲事。
她本便不是多热心的性子,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这里,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每个人都生活在江湖,而在江湖,可以说几乎每一天里,都可能有人枉死,或因武艺比斗,或因钱财美人,又或仅仅只是口角之争。
江湖的人都知道,既入了江湖,那生死之事……便早已不由己定了。
这半月一路走来,珊瑚的剑自然也早已开刃,剑下亡魂多是山上拦路的盗匪,又或是心怀不轨的强人,这也是她现下换成男装的缘故。
如她初始那般孤身少女装扮,一个人行走江湖,总是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便是人们的视觉效果。
即使她一样手持宝剑,但相比于少年侠客,坏人总是更愿意劫掠如她这般,一看便是初出茅庐的大家小姐的。
在他们心里的想法是,她的拳脚或许确实有些厉害,但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势众,且他们能活到现在,都是些老江湖了,便是正面赢不了,使些下作手段也是可以的。
而且,即便最后几天真的碰上硬茬失了手,对于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他们早有自己的一套自保能力,他们本身便形象不佳,很多都是真的瘦弱,装个可怜求个情,这天真的世家弟子必然会心有不忍,这是他们百试百灵的招式,回回都能让他们捡回一条命。
可惜,他们遇到了珊瑚。
将人打趴下后,没等对方求饶,珊瑚已果断的一剑解决了对方,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能做拦路买卖的人手底下会没几条人命,且就算真是生活所迫,然而还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上山了寇,那么,他们便再不会是无辜,杀人者人恒杀之,弱肉强食罢了。
她的剑决不杀害无辜,却也决不放过任何可恨之人。
但一路行来,珊瑚出手大多是因着先被冒犯方才反击,而像这次这般主动的为人除害,却是第一次,应该也是唯一的一次,珊瑚心道。
这般想着,珊瑚脚下不停,继续向里走去,不想刚一转过一个岔口,抬头便见是死路,她前方正对着的,是一家大门敞开的铺子。
珊瑚:“……”她刚才走神那么厉害吗?
本能的抬起头看向前方,珊瑚瞄了一眼。
铺子门口装饰简洁,却很是雅致,而铺子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上,则正刻着龙飞凤舞的“澜阁”二字——珊瑚很是熟悉的两个字。
这是一间胭脂铺子,还是珊瑚很是熟悉的胭脂铺子,因为她的母亲宁则便很是喜欢这澜阁里的胭脂,即使她再是贤惠淑良,却也是个女人,是女人,便自然难以免俗的喜欢各种胭脂水粉,女为悦己者容,她与丈夫夫妻恩爱,感情和谐,自然是想着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的,那么妆容这块,宁则便如同每个女人般,十分的在意,而她最喜欢最推崇的,便是澜阁里的胭脂。
因而对于澜阁在江湖上的传闻,便是这些年沉迷练武的珊瑚也会听宁则念叨上几句……或者说是很多句。
在洛阳竟也有澜阁的分店吗?还这般凑巧的让她误打误撞上了?珊瑚心道,然后仔细看了看门口那熟悉的招牌标识,确认了这里确实是澜阁的一间分店。
因着宁则不止一次的在珊瑚耳边叹息,道澜阁里的货物总是供不应求,且远在京城,她从前也只托人给她带了一瓶,很是好用,可惜很快便用完,而她近年也没有其他渠道能买到。
想到这,珊瑚收回了转身的脚,迈步向前走去……还是给母亲带一瓶吧。
踏上台阶,进了大门,迎接珊瑚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店铺……静悄悄的。
店内的摆设倒是齐整,各类花色的胭脂水粉在架上也摆得整整齐齐吗,货架上纤尘不染,这说明这里确实有人经营,只不知现下人都去了哪里。
这般大门敞开的店铺还没留个人手看着,也不知是掌柜的心大,还是胆大。
脑腹诽了一番,珊瑚也没急着找人,将剑挂在了腰上,低头沿着架上的货物慢慢看了起来。
架上的各类水粉胭脂颜色不一,在摆放上便能看出掌柜是花了心思的,他们将胭脂水粉按类分开,再顺着颜色的浓淡依次摆放,这便方便了进店的客人挑选惯用的颜色,而珊瑚便顺着这些颜色,一一细看了过去。
看过来,看过去,斟酌许久,珊瑚才伸手拿起其一盒胭脂,里面的胭脂是很正的大红色,看上去色泽饱满,油光滋润,应是上品。
因着它外装的大红金花盒是直接敞开的,且里面的胭脂也有动过的痕迹,珊瑚想着这应是试用的,便没犹豫,拿着胭脂盒走到一旁架上的大银镜前。
珊瑚伸出小指,轻轻勾出了点盒里的胭脂,接着正对着面前的镜子,轻轻柔柔的将小指上的胭脂均匀的抹擦在脸颊上,用自己亲自给母亲试试成色。
抹好后,珊瑚看了看镜少年微微泛红的双颊,嘴角突然一勾,眼满意一闪而过。
左右扭头细细的看了看,珊瑚心道:效果不错,母亲应会喜欢这份礼物吧!
又或许……珊瑚再看了看左手边架子上的其他颜色胭脂,她可以多选一盒颜色不一样的,可以让母亲多个选择,就是不知这次钱带的够不够。
正当她一脸纠结之时,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想~这个颜色许会更适合你!”
不等珊瑚回头,一盒金粉色的胭脂盒递到了她的身前。
而等珊瑚反应过来迅速扭身,赫然就见一黑衣男子站在自己右手边。
是的,男子。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双眼,浑身都是黑色的衣裤盒鞋子,剑眉星目,相貌堂堂,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阳刚之气,只除了……对方手那粉粉嫩嫩金色镶边的胭脂盒。
珊瑚:“……”这人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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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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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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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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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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