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财主家院外一女子已经徘徊了一个时辰,女子穿着淡粉色的绫罗香衫,头戴牡丹金钗,面施薄粉,面容娇美,正是周红娇。
周红娇连着来了两次刘家找刘景彰,可每次刘家的家丁都说他们少爷出去了,周红娇不信,便在院子外一直等着。
她心里慌乱,不停的向着刘家大门处张望,盼着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前段日子,刘景彰每日找她幽会,前两日更是趁家中无人,要了她的身子,本来刘景彰答应派媒人上门提亲她才允他的,可是自从那日以后刘景彰再没出现过。
周红娇在家中坐立不安,隐隐觉得自己被他骗了,可实在是又不甘心,所以顾不得脸面,直接来找他问个清楚。
车轮滚动,一牛车缓缓自村东过来,赶车的人是虎子,看到周红娇问道,“这不是周家姑娘吗?你在这干嘛?”
周红娇仓皇转身,讷讷道,“我、我找刘景彰有点事!”
虎子俊朗一笑,“刘景彰在城里呢,我刚才在城里来看到他了!”
周红娇顿时松了口气,原来他真的不在家里,刘家家丁没骗她,所以他也不是故意躲着他。
“哦!多谢虎子哥告诉我!”周红娇笑着应了一声。
“正好,等下我还要进城,要不我带你去找他!”虎子热心肠的道。
“真的?”周红娇眼睛一亮,“不会麻烦你吧?”
“不会,上来吧!”
周红娇立刻跑过去,小心上了牛车,“谢谢虎子哥!”
“一个村里住着,别那么客气!坐稳了!”虎子喊了一声,一抽鞭子,赶着牛车出村。
牛车走的慢,到了城里已经是晌午了,周红娇左看右看,问道,“虎子,刘景彰在哪儿呢?”
“别急,我带着你去!”
虎子赶车进了东街,走了不远将牛车停下,手一指远处的一家首饰铺,道,“那不是刘家的马车吗?刘景彰一定在铺子里,你赶紧去吧!”
“好!”周红娇提着裙子下了车,面上隐不住的欢喜,刘景彰在首饰铺,定是给她来买首饰了!
连道别都顾不上,周红娇快步向着首饰铺走去。
看着女子迫不及待的背影,虎子冷笑一声,调转牛车离开。
周红娇进了首饰铺一眼便看到站在一木架前手拿着玉镯挑选的刘景彰,她欢喜的喊了一声,“景彰,你真的在这里,让我一番好找!”
刘景彰倏然转头,眼中滑过一抹慌张,“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找你!”周红娇羞涩一笑,指着他手里的玉镯问道,“这是给我买的?”
“这位小姐是谁?”一妇人突然问道,眼睛阴沉的在周红娇和刘景彰身上打量。
周红娇此时才发现木架前还站着一女子,二八的年龄,上身着藕色烟罗衫,下身是翠绿色的百褶绸裙,一双细眼,下巴尖瘦,一看便是生意人家的小姐,自带精明。
方才问话的人正是这小姐身旁侍奉的婆子,看样子像个奶妈。
刘景彰支吾道,“这、这是我们村上的,大概是想套近乎想让我待会带着她一起回村!”
“景彰,你说什么呢?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不说这两日就派媒人去我家提亲,怎么还不去?”周红娇见刘景彰似要和她撇清关系,心慌之下,脱口问了出来。
“提亲?”那婆子猛然睁大了眼,“刘景彰和我们家小姐已经定亲了,还去提什么亲?”
那位于小姐也沉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红娇更是脸色大变,看着那婆子道,“你说谁和谁定亲?”
“自然是我们家小姐和刘公子!”
“什么时候定的亲?”周红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有半月了。”
周红娇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两步,摇头慌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前两日景彰还说要娶我,说你家小姐长的太丑,他根本没看上!怎么可能定了亲?”
于小姐气怒的看向刘景彰,“刘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女子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刘景彰慌忙解释,“于小姐,你听我说,这女人喜欢我,非要嫁给我,我没同意!她是故意来给咱们捣乱的,你千万别听她的,她一个乡下丫头,我怎么能看的上她?”
周红娇身形晃了晃,眼中聚泪,颤声道,“刘景彰,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明明不是和我这样说的!”
“来人,赶紧把她撵出去,别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刘景彰变了一副脸色,嫌弃的将周红娇一推,吩咐人进来赶她出去。
两个刘家家丁进来,拉扯着周红娇往外走。
“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周红娇泪流满面,挣开家丁的手扑到刘景彰身前,伤心慌乱之下,口不择言,“景彰,你前日在我家要了我的身子,你当时答应我一定会派媒人没提亲,我那么信任你,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能骗我!”
刘景彰慌张将她推开,“你胡说什么,谁要了你的身子,你可别血口喷人!”
于小姐脸色变了又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景彰,“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刘景彰矢口否认。
“你骗人!”周红娇哭声大喊,“你骗了我,你说你喜欢我的!”
她连哭带喊,惹了不少人围观,那于小姐面子薄,哪里经得住人围看,恨恨瞪了刘景彰一眼,推开人群离开。
奶娘回头道,“刘公子,你真是太过分了!”
“不是的,于小姐,你听我解释啊!”刘景彰惊慌追上去。
“刘景彰,你去哪儿,你给我说清楚!”周红娇也追着刘景彰而去。
……
下午苏清他们一回村便听到村里人议论,刘家少爷和城里粮铺小姐的亲事黄了,而且于家和周家一起将刘家告上公堂,刘景彰挨了二十大板,还罚了不少银子。
本来刘家和于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次反而成了仇家,刘家在城里的生意被于家挤兑,损失惨重!
虎子赶着牛车送苏清回家,刚拐出胡同,便看到刘景彰一脸阴郁的正等着她。
“苏清,你阴我!”刘景彰双目阴狠,面孔扭曲。
苏清淡笑道,“打了二十大板刘少爷还能站在这里,看来刘财主没少往城主那里使银子!”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还敢说!”刘景彰想起他爹今天又花了大笔银子,还有痛骂他的那些话,恨不得将苏清拆骨吃肉。
“你不用恨苏清,今天这主意是我出的,有种就冲我来!”虎子拦在苏清面前,冷冷看着他。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刘景彰怨毒的目光扫过苏清和虎子,转身离开,“走着瞧!”
虎子不屑的道,“爷是吓大的?怕你,笑话!”
苏清斜睨了虎子一眼,淡笑道,“你才多大,还自称爷了!”
虎子嘿嘿一乐,露出几颗白牙,“我这不是为了衬托一下气势嘛!”
苏清看了一眼刘景彰冷戾的背影,道,“不管怎么样,小心刘景彰,疯狗也是会咬人的!”
“嗯,放心吧!”
回到家里,苏清一推木门,见苏河坐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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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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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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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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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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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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