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城主徐谦从后院里过来坐在公案后,升堂问案。
宋晖的尸体被放在大堂中间,虎子刘大壮等人跪在一旁,后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还不待苏清沉冤,李贺先往前爬行了几步,大声喊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根本没用力,他死了和小的没有关系!”
这半晌大概是反应过来了。
城主见是李贺,眉头先皱了起来,脸色发沉,他媳妇的这个表侄子可没少给他惹麻烦。
“到底是怎么回事?”城主威喝一声。
苏清上前,将他们卖鱼如何被李贺等人威胁,前几日如何被打,今日李贺又如何找上门将宋晖打死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赵扬又带了几个围观的百姓上来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和苏清说的没有出入。
城主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管辖的地方死了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上级考核官员功绩的时候,这都是污点啊。
他转头看向李贺,脸上不自觉的便带了厌恶,“李贺,这少年说的可是真的?”
宋晖躺在那,虎子刘大壮王保等人跪在一旁,新伤旧伤,满身血迹,衣衫凌乱,不用多说,便已经将事实摆在那。
李贺和他的手下浑身颤抖,脸色惶白,不敢应声。
“啪!”城主一拍惊堂木,冷喝道,“恃强凌弱,无故行凶,你们有没有将本大人放在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李贺伏下身去,哭声道,“大人,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城主看向赵扬,问道,“那人果真死了吗?”
赵扬上前,伸手在宋晖鼻下一探,沉声道,“是,没呼吸了!稍后,仵作便到,可以进一步确定!”
城主又对着李贺等人冷声道,“杀人偿命,你们还有何话说?”
“大人,小的冤枉,都是李贺指使我们做的!”
“对,对,是李贺指使小的们打人的,大人明鉴啊!”
一听要偿命,那些地痞吓的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平时的义气了,纷纷磕头求饶,瞬间便将李贺卖了。
李贺此时也顾不上和自己人算账,慌乱中想起什么,忙跪行向前,急声辩解,“大人,小人也是受人指使的,是刘景彰,是刘财主家的儿子要我们去找苏清的麻烦!”
这一声出,大堂里顿时一静,有的人认识刘财主,一声惊讶!有的人不认识,忙问谁是刘景彰。
苏清跪在那,眸光清冷,一言不发。
城主皱了皱眉,疑惑问道,“刘贵的儿子?他为什么指使你这么做?”
“小的不知,是刘家的管事找了小的,说他们家少爷看苏清不顺眼,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日日去鱼摊上找麻烦打人,直到将他们赶出城,再不敢来卖鱼为止!”李贺一哆嗦,将事情全部交代了。
城主眼睛一转,吩咐道,“马上带刘贵和他的儿子来府衙!”
“是!”赵扬应声,亲自骑马带着捕快赶去古榆村。
骑马去古榆村,快的话来回也要一个时辰,众人便都在府衙内等着。
一个时辰后,刘贵和刘景彰被带了进来。
一路上两人心里都嘀咕,只是怎么问赵扬都不说,此刻刘景彰看到地上躺着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宋晖,看到李贺等人,后背猛然间便沁了冷汗出来,面露慌色。
刘贵上前,跪在地上,“草民参见城主大人!”
刘景彰目光闪烁,在后面跪下去。
徐谦和刘贵平时有几分交情,但此时也不得不绷紧了颜面,喝道,“刘贵,你儿子刘景彰雇佣李贺等人胁迫苏清及其同伴,误杀宋晖,你可知情?”
这一句话便将宋晖的死变成误杀了,苏清扫了上面徐谦一眼,垂下眼眸并不做声。
刘贵吓了一跳,忙抬头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毫不知情啊!”
他说罢,冷冷看向苏清,“大人,这小子是内子之前抛弃不要的野种,定是他嫉妒我们家景彰,故意栽赃陷害,您可千万别信啊!”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原委,众人似猜到了什么,脸上漏出恍然的表情。
赵扬看不过去,上前一步道,“刘贵,被打死的少年尸体就摆在这里,李贺等人一起已经招供是你儿子所指使的!”
“啊?”刘贵面露惊色,“不可能,我儿子干嘛找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野种麻烦?”
城主看向刘景彰,“刘景彰,是不是你指使的李贺?”
刘景彰毕竟才十四岁,平时被家里人骄纵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的浑身直抖,“我、我”的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赶紧从实道来!”城主猛的一拍惊堂木。
刘景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抬头脱口道,“我只是让李贺教训他们一下,没让他们把人打死!”
这一句,便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
既然承认了,也就不需要再找其他人来作证了!
“教训?”苏清冷笑一声,语气清冽,“棍棒无眼,你又怎知不会打死人,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杀人!”
“没有,我没有想杀了你,我没有!”刘景彰慌声摇头。
“大人,我们冤枉啊!”虎子等人齐声哭喊。
城主眉头紧蹙,问刘景彰,“你为何要教训苏清等人,可还有幕后指使?”
“没有,是我看他们不顺眼,才、才让人雇佣李贺他们!”刘景彰忙道。
城主冷哼一声,吩咐旁边的师爷道,“写好罪供,让他们画押!”
“是!”师爷奋笔疾书,书写罪供。
刘景彰自然是吓坏了,看向他爹,“爹,您一定要帮儿子啊,爹,我不想死!”
“还不是你自己惹的祸事!”刘贵斥了一声,细眼一转,回头对着外面自己家的管事使了个眼色,那管事立刻会意,转身自人群中离开,向着后衙快步走去。
一炷香后,师爷写了两份罪供,分别让刘景彰和李贺画押。
两人抖着手画了。
按照大楚律例,于闹市无故斗殴伤人,又伤人致死,就算不判当街问斩也是要流放的。
徐谦正考虑如何将两人定罪,就见看管后院的一个衙役站在后门那对着自己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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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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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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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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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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