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洛西下意识地问道,“您不跟我和saber一起去吗?”
千绘京没有回应,只径直往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海里,见状,莫德雷德颇为不爽地“切”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听这小鬼发号施令。”
说罢,便要朝和商店相反的方向走,可洛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走了几步只好停下,转过头,问:“你该不会是要听那小鬼的话老老实实地去看咒语卡吧?”
洛西对上她的视线,眸底透出一股执拗。
莫德雷德:“……”
男人真难懂。
另一边,千绘京正在大街小巷里穿梭。
玛莎多拉与普通的城镇区别并不大,只是建筑风格更偏似于魔法都市,处处可见卡通元素,在这里能购买到大量的咒语卡,因此也称得上是玩家聚集数量最多的城市。千绘京打算和洛西错开去购买咒语卡的时间,这样她就可以说101号卡片是自己购买的,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可正当她犹豫着该干些什么时,旁边忽然掠过了一道熟悉而渗人的气息。
下意识地往回望,见散发出这种气息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她心生困惑,但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唤道:“伊尔迷。”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千绘京将嗓门压得极低,但伪装成陌生男子的伊尔迷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者,对自己的身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伊尔迷的念能力可以自由改变相貌,其逼真程度达到了就算本人站在那里也没办法立刻分辩出本尊的地步,但一个人无论伪装得再怎么像也只能局限于外表,他的眼神和气场已经定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硬改成别人的模样。
千绘京上过一次当,但绝不会再上第二次。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没用了,”她将右手微微抬起,已经做好了随时召唤出集卡册的准备,“怎么,还想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来暗杀我吗?”
看着她的反应,伊尔迷的情绪并未产生半点波动,只说道:“你的委托早就被撤下了。”
“千耳会?”
“不错。”
伊尔迷没有撒谎,自从上次暗杀失败后,他特地去找委托人商量了一下提高报酬的事情,谁知委托人以千耳会已把千绘京的名字从悬赏名单中划去为由中断了此次委托,这种例子在揍敌客家很少见,但看在委托人没有要求取回定金的份上伊尔迷也没有追究。
千绘京紧紧注视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后者的神色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几乎如同一潭死水,半晌,她只能将信将疑地收回手,问:“你的职业既然是杀手,那这次来贪婪之岛也是为了杀人?”
大概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伊尔迷稍微歪了歪头,表情终于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你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算是吧,”千绘京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你身手一流,训练有素,显然是出生于暗杀世家或者隶属于暗杀组织,如果多关注点你的事,有暗杀委托找你的时候也方便点。”
说罢,她的手里便多了一张名片。
再抬头时,眼前已没了伊尔迷的身影。
名片上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和枯枯戮山的背景图片,却足够与他取得联系。
千绘京将名片揣好,在路上闲逛一会儿后,走进了一家餐饮店。
这时的天空还很晴朗,只是天际隐隐显现了些许瑰丽之色,再过几个小时,黄昏就会降临。
城镇中的店主都是游戏npc,千绘京本来想向他们打听一些消息,但问到最后全都是统一的台词,只好作罢。
她慢慢品尝着瓷碟里的咖喱猪排饭,心绪不知飘去了哪里,大约过了十分钟,对面忽然坐下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少年,她才放下汤匙,不咸不淡地说道:“这里已经有人了。”
“抱歉……”少年又将帽檐拉低了些,原本明澈温纯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低沉,“让我躲一阵就好……”
可惜他不能躲得太久,因为下一秒便有一群痞子模样的人闯入店中,赶走了那些碍事的客人,大概是看他们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加上最近又有很多玩家离奇死亡的传言,客人们都不敢反抗,全跑了出去。
“啪嚓”一声震响,千绘京面前的桌子被猛地砸入了一把铁质棒槌,饭菜泼洒一地,溅脏了她的忍者鞋。少年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忙抬起头,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激灵了一下,满脸都是惊恐。
四周被一群男人围着,他找不到半点能够逃窜的缝隙,只能使劲往沙发里缩,眼底的恐惧暴露无遗。
“可算是逮到你这小兔崽子了,”为首的三角眼男人一脚踩住沙发,一手搁在棒槌柄上,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揪起少年的衣领,“知道老子为了找你花了多少时间吗,嗯?!”
少年似乎想辩解,可还没等开口就被男人的眼神给吓得什么话都不会说了,随后,男人瞥向千绘京,眉目间充满鄙夷:“没想到堂堂的大少爷已经沦落到需要女人保护的地步了,啧,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感觉还不错吧?”
闻言,跟在他身后的人哄堂大笑,那笑里夹杂着再也明显不过的嘲讽与奚落,异常刺耳。
“喂,瞎子,”男人朝破桌上啐了一口,嗓音比指甲刮过黑板时的响声还要尖锐,“看在你是个女残废的份上老子不为难你,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不滚哥几个连你一块儿揍!”Χiυmъ.cοΜ
为了附和他,旁边几个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指关节按得咯咯作响:“我看这女人是又瞎又聋!”
“不止瞎,还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起着哄,起哄期间还不忘嬉皮笑脸,无论什么样的肮脏话都喷了出来。
千绘京在原位坐了几秒钟,就在有人要忍不住往她脸上扇巴掌的时候,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臭娘们儿总算滚蛋了,”三角眼男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厌恶意味更重,“你个脓包是不是活腻味了,敢和老子作对,老子今天就把你砍得跟刚才那欠操的臭婆娘一样,瞎——”
话还未说完,他便觉得胸前一片温热,低下头时,竟然看见自己胸口的鲜血正在喷涌而出,被他揪着的少年瞬间怔住,只愣愣地任由那血液喷在脸上,染红了他的头发,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男人再也没办法使出力气,手一松,少年顺势滑落,他本人也“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双目逐渐失去焦距。
“老大!!!!”
一众跟班赶紧围上去,试图把三角眼男人叫醒,围在最后面的戴头巾的青年也想上去一探究竟,可前面人太多,他无论怎么瞧也瞧不到具体情况,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淡如清风的女音:“想看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女音便换了一个方向,像极了一阵从左吹到右的微风:“我帮你。”
那一瞬间,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愈发浓烈。
痞子们都在关心三角眼男人的伤势,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些乌合之众中有人准备了一些伤药,正当他们打算全部给男人用上时,一颗裹着头巾的人头突然被抛了进来,眼睛凸起,布满血丝,面容狰狞,这一下子,原本就心怀不安的人全部炸了锅,立刻扔下三角眼男人的尸体往四处逃窜,恍若一群过街老鼠,全然没有分寸。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到门边抢把手,可争抢半天,无论怎么往外推门都打不开,不知是谁在此时大骂了一句:“哪个龟孙子把门给锁了!”
“了”字刚说到一半,他便喉咙一哽,当众倒地,渐渐地,血液从他心口处溢开,形成了一滩可怖的血泊。
“以前有很多人都说过我的坏话,我都没计较。”
众人顺着声音往后望,见千绘京正站在那颗人头旁边,护在少年身前,森冷的语气与刚才的淡漠样子有着天壤之别:“但这次,我想计较一次试试看。”
她手中拿着一把印有骷髅纹样的红伞,伞尖还残留着尚未干透的血迹,血沿尖端滴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不规则的形状,男人们看在眼里,心却像是被这血牢牢包裹住了似的,再也透不了气。
无法压抑的寒意从心底深处袭来,通通化为了货真价实的恐惧。
眨眼间,千绘京已瞬身到他们面前,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她又消失不见了。
就像无处不在的鬼魂一样。
“‘瞎子’这个词你一共说了八次。”
最左边的人本想往后退,岂料才刚刚抬起脚跟,千绘京便踩在了他的肩膀上,苦无一刺,正中脑颅。
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她身子一拧,无骨似地缠上了右手边一个染着红黄两种颜色头发的男人的腰肢,横起苦无迅速一划,在他落地之前又顺着腋下将红伞向后狠力一推,伞尖刺破身后之人的肺部,只听得叮当一声响,那人高举起的匕首掉落在地,手却僵住,随着身体一起倒下。
“‘聋子’这个词你一共说了五次,‘臭婆娘’这个词你一共说了三次。”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反抗,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报复的对象,但他们也不想死,全不要命地冲到门口狂砸那玻璃门,有的甚至已经在高喊救命,但千绘京不会让他们喊出声来,平整的伞尖在她手里锐利如刀,这些人只感觉后颈一阵凛风掠过,刹那间,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将伞上的血擦干净,然后丢给坐在不远处用餐的飞坦:“多谢你的伞。”
虽然是礼貌性用词,但飞坦仍然听不出半点感谢之意,他头也不回地扬起胳膊,接住那伞,阴冷低哑的嗓音一如往常:“我可不是在帮你,只是那群杂碎太吵了,吵得我头疼。”
末了,他放下碗筷,对对面的侠客说道:“团长说什么时候去集合?”
侠客将视线从千绘京那儿挪回来,即使是见到刚才那番血腥的场面,他脸上的笑意也不改分毫:“两天之后吧。”
千绘京对幻影旅团的事没什么兴趣,便没有继续听,只径直走到被吓呆了的少年跟前,问:“你知不知道百货公司怎么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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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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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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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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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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