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段通告,千绘京的情绪平静如初,片刻后,她说:“可以了。”
狐之助将录音关闭。
“暗堕付丧神……”鹤丸摩挲着下颚,“已经堕入邪恶了吗?”
据说有一部分付丧神会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情而暗堕,但他从未见过。
狐之助:“龟甲贞宗是通过时间转换器逃走的,时政的各位大人已经对转换器的灵力做了量子分析,缩小了追捕范围,除了政府的讨伐军外,还有一百名审神者前往各个异世界寻找龟甲贞宗。”
“原来如此,”千绘京细细思索着,“看来这次出阵只是打着远征旗号的捕猎行动而已。”
初春的天空温润而柔和,衬得山间绿荫愈发清美,风过,拂起层层翠色流波。
当千绘京处理好尸体后,她就接到了时政的远征通知,并且要由审神者亲自带领,她起初还不太明白,现在才懂得了其中深意。
这次远征,她只带了四名付丧神,加州清光,今剑,鹤丸国永,以及时间溯行军。
溯行军正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食。
“主公,”加州清光走过来,附耳道,“我已经把那段录像交给长谷部了。”
远征前,千绘京又去了一次锻刀室,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她顺利地锻出了一把名为压切长谷部的打刀。压切长谷部性格沉稳,还算可靠,于是千绘京决定将本丸的大小事宜都暂时交给他安排。
一并交与的,还有一份伪造的本丸录像。
为了方便时政管理,每座本丸前都设有一台监控,每隔半个月审神者就要把录像交给时之政府,等校对无误后才能回本丸。
如果昨晚那个少年没有出现在监控录像里,时政就可以以杀害同僚的罪名扣押千绘京。
千绘京想到了这点,所以用变身术变成了那少年的模样,大步流星地走出本丸大门,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凭她的身手,避开监控范围回到本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千绘京应道,转而看向狐之助,“时政有没有传来龟甲贞宗的行踪地图?”
狐之助点了点头,前爪在铃铛上轻轻一拍,一束光影便从金属球里射出来,在地面上展开成一幅电子地图。
众人围着地图,视线就像粘在了上面似的,非常专注。
这附近是山区,地形复杂,有一条虚线却横穿而过,目前还在不断延伸。
狐之助解释道:“这是付丧神的灵力痕迹,但不能确定是不是龟甲贞宗。”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远征可能不会遇见龟甲贞宗,”鹤丸敲了下手掌,说道,“那就只以消灭时间溯行军为目标好了。”
他说这句话时大概是忘了旁边就有只溯行军,后者望着他低呜一声,反对之意明显。
见状,鹤丸干笑道:“不是说你啦。”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装作无辜的样子四处张望。他们站在一座小山头上,周围都是荒木丛林,少有人烟,这时却有个人从山洞里钻了出来,那山洞被藤蔓隐藏得极好,很难发现。
如果不知道下山的路,问问行人也不错。
“喂!”鹤丸朝坡下大喊道,“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下山啊!”
这毫无恶意的一喊直接吓得那人浑身僵直,他转过头,瞪得浑圆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鹤丸正觉得奇怪,他又哆嗦着后退几步,忽然掉头往洞里跑去。
这人骨瘦如柴,浑身长着脓包,跑起路来四肢像是要散架一般,看上去十分诡异滑稽。
“你跑什么……”
鹤丸刚想问话,那人就停了下来。
“啊,啊……”他的喉咙仿佛被人扼住,只能发出一阵恍若动物濒死的声音,“啊……”
千绘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洞口已出现了另一个人——不知道那模样能不能算是个人。
来者满头瑰色蓬发,额前过长的刘海完全遮住了双目,下半张脸惨白异常,微微咧开的唇,露出的是尖锐的獠牙。
她佝偻着身躯,背上仿佛有无形的重物积压着,在藤蔓阴影的笼罩下,她整个人显得更阴森可怖。
千绘京一把拽回上前看个究竟的今剑,并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声来,加州清光也拉着鹤丸矮身蹲下,伏在杂草间观察事态发展。
山坡下的两个人没有立刻行动,忽然,最先从洞里钻出来的男孩大叫一声,千绘京稍稍眯眼,见他的胳膊已被突然窜上来的女人狠狠拧住,紧接着“咔吧”一声,一股鲜血从男孩的关节处飙出,他的叫声瞬间变得凄厉悲惨。
——那双瘦得皮包骨头并长着脓包的手臂,竟被女人活生生地咬了下来!
“咕叽,咕叽……”
从她嘴角流出的不只是鲜血,还有发臭的黄色脓水……
要不是有千绘京捂着嘴,今剑根本忍不住想呕吐的冲动。
原本还算健全的人,在刹那间被撕碎了四肢和躯干,血肉模糊之中,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那颗头颅静静地躺在混着黄脓的血泊里,眼睛依然瞪得浑圆,却如死鱼般凸出,除了恐惧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女人阴恻恻一笑,叼起头颅便往回走,山风吹过,微微露出了她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容。
她身上诡异的尸臭与血腥气息交杂,混合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随着怪物的离去,山谷中逐渐充满了悲凉肃杀之气。
今剑蹲在树下,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时有痛苦的呕声从指缝中溢出。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付丧神已经习惯了血腥残酷的画面,可这女人的行为不仅残酷,还很恶心,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完全忽视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粘稠的臭脓仿佛在自己的舌间打转拉丝,跟浓痰一样……
“狐之助,”千绘京背对着山坡,似乎也不愿意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找到下山的路,太阳落山之前得有住宿的地方。”
她虽然经常执行暗杀任务,但从来都是一击毙命,对犯人的审讯也没有用过过于残忍的方式,把活人的肉一块块咬烂,把活人的骨头一块块嚼碎,最后只留下一个头颅……
不知为何,千绘京的口中顿时充满了浓郁的恶臭味,就像那些黄脓血块是被她咽下肚的一样,简直让人恶心。
她庆幸自己看得不是很清楚,否则也会像今剑那样,直接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我同意,”鹤丸用手臂挡着下半张脸,显然是才缓过劲来,反胃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不管怎样,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
山下的城市非常繁华,街道平坦宽阔,就算有十几个人并肩而行也不嫌挤,两旁高楼林立,商铺的装潢比任何地方都要精致讲究。
从山上到这里的路程很长,千绘京一行人都已口渴,可谁都没有提起想要喝水的事——他们的舌头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些东西。
藏在宽大披风下的溯行军低吼着,似乎是在抱怨。
加州清光脸上的菜色也没有丝毫缓和,他偷偷瞄向千绘京,忍住不适,问道:“主公,要不我们去找家商店休息吧?”
“随意,”后者的语气也不如以往那么平淡。
那怪物的阴森诡异,令正午的阳光都变得不再温暖,连风都凉了许多。
街上的人很多,远远看去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拥挤得连插一根针的位置都空不出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中窜出,像是要一头撞在千绘京身上,直冲她而来。
千绘京并不躲闪,只伸手一指,抵住了那人的额头。
是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鼓足劲往前冲,如今被半路截下,余力未尽,脚掌又在地上磨蹭了几下才停下来。
鹤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抢在千绘京前面问道:“怎么,看我们主公长得好看,特地来吃豆腐的?”
女孩儿望向他,皱了皱眉头,立刻改变目标朝他走来,鹤丸刚想接着打趣,就被踩了一脚。
小孩子身材娇小,力气却很大,在她踩上来的一瞬间,鹤丸已经抱着脚跳开了。
“啧,你这小丫头倒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搭什么讪!”女孩儿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到千绘京跟前,说,“有人拜托我给你带句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显然是想要传话小费。
千绘京莫名来了兴趣,于是掏出一枚金币给她,得到小费,女孩儿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她将金币揣在怀里,继续道:“我本来准备逗逗你的,但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就把实话告诉你吧——你低下头来,这秘密不能让别人听见。”
千绘京耷拉的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线,随后弯下腰,把耳朵凑了上去。
像是真有什么绝世的秘密一样,女孩儿左瞄右瞄,确定别人听不见后才低声说道:“那个人告诉我,龟甲贞宗躲在北城外的森林里。”
“里”字刚说出口,她已掉了个方向,后背紧紧贴着千绘京的腹部,脖子上则架着一枚锋利的手里剑。
手里剑被千绘京藏在掌心里,掌心的温暖与手里剑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现在,那股冰冷的感觉逐渐渗入了女孩儿的皮肤中,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很多。
“不,不是我……”她打起哆嗦,指着十米开外的工艺品店说道,“是那边有个人叫我来找你的……”
千绘京冷着脸望去,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片来来往往的人影,完全分不清楚谁是谁。
她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一些,谁知手背突然一痛,手里剑的角度也跟着偏了,女孩儿趁此机会推开她的胳膊,一溜烟的功夫便闪进了人群里。
“主公!”加州清光连忙上前,颇为担心地看着千绘京手背上的牙印,“您没事儿吧?!”
千绘京没有心思理他,只想冲进人群抓住那女孩儿,好好地教训她一番,可女孩儿也不算笨,一到安全的地方就扯开嗓子尖叫:“救命啊,非礼啊——”
周围的人本来就多,她这一喊就更多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一块儿,千绘京刚迈出去的步子不得不停下来。
鹤丸环抱双臂,语气有些无奈:“短短一天,发生的怪事可真不少。”
“主公,”今剑小跑步过来,明亮的杏红色眼眸中充满好奇,“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千绘京冷笑一声:“她说,如果有再次见面的机会,请我务必为她准备一口棺材。”
今剑闭上嘴,不再说话。
自负的人通常都会迎难而上,率性而为,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不能解决的事。
千绘京就是如此。
除了审神者,讨伐军和时政的人以外,不会再有另一种组织或势力知道龟甲贞宗的事情,龟甲贞宗也许真的在城外森林里,但她不相信那人会这么好心,毫无代价地将消息告诉她。
如果是好心,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一个小姑娘来传话。
既然知道其中有诈,就得提前做好准备,千绘京相信,只要自己做好了准备,无论什么事情都难不住她。
“我们去北城外的森林,”她说道,“提高警惕,小心埋伏。”
付丧神们点了点头。
审神者的命令,他们必须听从。
这座城市的中央大厦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电子荧幕,上面正在播放采访现场的录像,千绘京本不想听的,无奈街道太拥挤,根本没办法前进,录像的声音又太大,她就算不想听也得听。
“盖尔森教授,请问您的研究进展如何,方便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当然,毕竟这是对科学事业有贡献的一门项目,大家有权利知道最新情况,”回答他的是一个年轻而温和的男音,“我的实验室已经引进了国外最先进的设备,诺斯拉先生也给我的项目投入了庞大的资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盖尔森·福莱克恩斯一定可以还原最真实最古老的圣杯传说,让每位居民都能实现自己最美好的愿望!”
他的发言并没有涉及到太多的实验进展,却足以让人兴奋起来。
无论是谁,只要一听到自己渴求已久的愿望能实现,想必都不会无动于衷。
就像现在这样,大多数行人都在中央大厦下驻足,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荧幕上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仿佛是在看着尊贵不可亵渎的神明。
事实上,盖尔森·弗莱科恩斯的确是位如神一般存在的人,他是史上最年轻的科学家,获得的国际奖项不计其数,涉及领域多达上百个,曾帮助过三星猎人出入各种深山洞穴,探索并使遗址古迹得到最好的保护,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让一件饱经风霜侵蚀的古老器皿完美复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能力数值化,精确地计算出一个人的潜质数额,据传闻讲,他的祖辈还是当初最先研究出念能力的人员之一,为猎人协会的成立做出了无法估量的贡献。
他曾化解过三次大型瘟疫灾难,拯救过上百万人的生命,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千绘京在出阵前听狐之助讲述了一些有关异世界的知识,所以她知道盖尔森这个人,也知道他的部分事迹。
但她并不感兴趣。
这时,道路总算没那么拥挤了,千绘京一行人也终于能从这里通过。
五分钟之后,荧幕上的声音还在继续:“接下来,请让我们再回顾一遍半年前的儿童失踪案件,据可靠消息……”
北城外,森林中。
冬季的落叶还未来得及腐化,在地面上积得老厚,或许是前两天下了场雨的缘故,还散发着一股发霉的难闻气味。
四下并不安静,因为除了树叶的唰唰声和虫语蝉鸣,层层交错的枝桠上,还系着数不清的白纸条,那些白纸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千绘京看不清路,却将纸条翻飞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
或许正是因为看不清,耳朵才会听到更多的声音。
这就好比人在闭着眼睛睡觉时,听觉总是格外灵敏。
“主公,我们到了,”加州清光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千绘京沉默片刻,道:“狐之助。”
狐之助跃下加州清光的肩膀,抽动鼻子,嗅了嗅,耳朵蓦地竖了起来:“当心!”
话还没说完,千绘京已挡在它身前,踢飞了迎面射来的短箭。
她的速度竟然比声音更快!
就在这时,鹤丸突然厉声喝道:“快躲开!”
只听“咻”地一响,一根巨木从旁边横冲过来,巨木两头被削得极尖,若是被撞到,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可偏偏又有八根巨木从不同的方向发出,如炮弹般猛沉迅急,破风之声霎时响成一片。
千绘京本想躲开,却发现一旦自己躲开,身后的加州清光和狐之助就会被打中,她条件反射地顿住脚步,手一转,已将忍刀紧紧握在手中。
忍刀比普通刀刃钝得多,长度甚至比短剑还短,要用这样的刀来砍木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所以千绘京没有用它去砍木头,而是飞身掠上树梢,刀光一闪,一张渔网忽然放大落下,将加州清光和狐之助困在里面,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网子又突然收紧,迅速挂回了树上。
虽然失去了行动力,但总比丧命的好。
千绘京懂得陷阱的制作,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机关种类究竟有多少,但基本的布局不会改变。
看来,制造这些陷阱的人也不是门外汉。
加州清光隔了好半天才明白千绘京的用意,脸上的惊慌逐渐消散,脑中不再是一片空白,在他怀里的狐之助仍胆战心惊,浑身毛发炸起,久久不能平复。
前者喘着大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好险……”
下方的巨木撞击在一起,伴随着震响,顷刻间碎成了一地烂木块,并激起尘土阵阵。ωωω.χΙυΜЬ.Cǒm
“主公!”加州清光抓住网子大喊,“上面有东西!”
千绘京仰起头,看见的却是晃眼的阳光,待她正准备逃离此地时,耳边猛地传来了一片刀剑交击之声。
紧接着,她听见了鹤丸故作悠闲的声音:“主公,我的表现如何?”
不用细想也知道,鹤丸一定帮她挡下了一部分陷阱。
“这匕首制作得有点意思,竟然绑在石头上。”
“把匕首藏在石头上,是为了增加重量,达到猛击的效果,”千绘京低头,见剩下的人都还站在,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也就放心了一些,“鹤丸,掩护我削断那些纸条。”
她现在不能完全凭借视力作战,更需要依靠的是听觉,可那些该死的白纸条扰乱了她的听觉,让她差点被匕首划伤。
在去削断纸条的过程中,必须有个人帮忙挡住随时可能袭来的尖刀和利箭。
她速度虽快,却无法同时抵挡数量庞大的偷袭物。
鹤丸看了她一眼,心里大约明白了几分:“好,我马上掩……”
就在这一瞬间,地面轰然塌陷,剧烈的轰鸣中,还夹杂着今剑与溯行军的惊呼声。
鹤丸只觉得旁侧一空,再次眨眼时,今剑与溯行军已经被丢到了树上,他慌忙低头,果然看见千绘京直直坠入了黑暗深处,恍若夜空中的一粒星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主公!!!!”
他匆忙收刀入鞘,眼看着就要往下面跳去——
“走开!”
这声细微的怒吼来得太过突然,直接令鹤丸怔在原地,良久,他才移开视线,眼底逐渐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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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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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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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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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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