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气很足,当温热的水气遇上冰冷的琉璃,交织出一副浪漫的冬日邂逅图。
一顿饭吃完,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跨越遥远的太平洋,从故乡传到大洋的彼岸,带来了新年的祝福。
程恪在水饺里吃出了好几枚硬币,被一致认为是来年最有福气的人,而池瑜一枚都没有吃到,现下正恼着盘里的水饺。
举杯欢庆之余的微醺熏红了女孩的脸蛋,樱桃般的小嘴不满地撅起,看起来愈发娇俏可爱。
“妈,你是不是故意把带硬币的都挑给程恪啦,为什么我吃了这么多一个都没有?”
池瑜拿筷子戳戳盘中仅剩的几只饺子,嘴里嘀咕着。
大家基本都吃到了硬币,就连沐子熹都有三个,只有她面前空空如也。
她明明也吃了很多,为什么运气这么差,应该不会是被吞到肚子里了吧。
“你也是有福之人。”
旁边的程恪笑着开口安慰道,抬手把几只硬币夹到她的盘子旁,一副哄小孩儿的模样。
他家宝宝又醉了。
“是吗?”
池瑜将信将疑地偏头看向他,小脸红扑扑的,水灵灵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张樱桃小嘴更是调皮地一开一合,恍若罂粟般带着致命的毒素,生生令人沉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么诱人。程恪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妹儿啊,能吃也是一种福气。”池景梵喝着果汁,冲着池瑜咧嘴笑,“你这饭量这么大,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原本池瑜还生气他的调侃,只是被他这么一说,蓦然想到自己旁边还坐了程恪,嘤,饭量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浏览着自己战斗过的痕迹,再摸摸有些浑圆的肚皮,池瑜有些委屈地扁扁嘴。
还有什么,比在男朋友面前暴露自己是个吃货更丢脸的事吗!
“没事,养得起。”
看着她拧成一团的小脸,程恪只觉得好笑,柔声安慰道。
这一安慰,池瑜心情更加不好了,这不变相承认她是吃货么。
年夜饭之后,是老传统,守岁。
今年一起过年的人多,守岁起来更加热闹。
池母拿出了下午买的红纸,准备教孩子们剪窗花。
大家兴趣都十分浓厚,纷纷凑上来,热热闹闹围成一团。妈妈们带孩子们剪纸,爸爸们在一旁欢乐地切磋棋艺,即使是在不过春节的异乡,此时此刻,也是浓厚的年味。
团圆,即为家。
窗花,看起来容易,可真的上手时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沐子熹在剪坏十几张纸后终于宣告放弃,池瑜还在用毅力坚持。
沐叔叔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香味十分醇厚,池瑜一时贪杯,却不晓得这酒后劲十足,现下正强撑着上下眼皮,对着花样认真剪窗花。
“我说池瑜,你这剪的是个啥?”
沐子熹手得了空闲,嘴也跟着放假,一言不合就开始调侃池瑜的剪纸,“你这剪的是花吗?食人花吧,头这么大,啧啧啧。”
在他第n遍絮絮叨叨的时候,池瑜同学终于忍不住了,放下剪刀,愤愤地瞪着他,“我剪的是大公鸡!你什么眼神啊!”
一通河东狮吼,沐子熹愣了几秒,而后往程恪身边挪了挪身子,寻求庇护,“吓死我了。”
被吼了一通之后,沐子熹终于安静了几分,池瑜也能安心剪自己的窗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了成品。
“不错。”
程恪抬头看了一眼,夸赞道。池瑜心里美滋滋,像吃了蜜一样。
“就这还不错?程恪你是不是近视,改天去医院挂个号,应该能治。”池景梵瞥了一眼,嗤笑一声。
池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智障哥哥怎么回事,最近总拆她台,弄得她在程恪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嘁,难道你就剪得很好吗?”
池瑜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剪纸,展开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池景梵跟她剪得一个花样,惟妙惟肖,神形兼备,就连大公鸡的羽毛都剪得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样。
啧,握刀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去,程格格,你逆天了啊,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另一边也传来了沐子熹的惊呼声,池瑜偏头一看,正好瞧见他手里的剪纸。
一只凤凰。
“池瑜,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你看看隔壁大老李。”沐子熹一边欣赏一边忍不住吐槽池瑜,讲真的,他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手脚笨拙的徒弟呢。
哎,还是年少太轻狂啊。
“怎么,隔壁大老李,一个剪到一半放弃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切!”
池瑜翻了个白眼,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
白天起太早,现在也早已过了十二点,上下眼皮早就开始打架,尤其加上酒精的作用,池瑜忍不住开始打哈欠。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了烟火,隔着玻璃绽放一束束绚丽,房间外热闹非凡,程恪一个人静静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儿,嘴边不知不觉勾起一道弧度。
下午说起他父母的事情时就发现这小东西情绪不对,后来又和沐子熹在阳台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唔 ̄”
床边的人还在发呆,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伸了伸懒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动了动,身下一片柔软的触感。池瑜揉了揉惺忪睡眼,她记得她之前在剪窗花,怎么现在又躺床上了。
偏头,床边正坐着程恪。m.xiumb.com
“我吵到你了?”
男人轻声开口,没开灯的房间里,只有几缕银色的月光和着绚丽一瞬的烟火投射进来,刹那的亮眼。
原本璀璨的星眸此刻有些黯淡。
“没。”
池瑜盯着他看了一会,而后起身缓缓抱住他,靠在他的肩头,心安地闭上眼睛。
她能感觉到,程恪今晚上并不开心。
“怎么了?”
男人低声一笑,反手抱住她,轻轻摇晃着,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是要我哄你睡觉吗?”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悄悄话般的声音。
“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池瑜吸吸鼻子,小声说道。
即使别人家再好,即使表现得再无所谓,团圆之际,看着人家其乐融融,自己孤身一人却是怎么也融入不到那股喜悦的氛围里。
知道他无所不能,却没想过,这所谓的全能,恰是他最最不愿提及的孤独。
“嗯?”
程恪微微愣住,愈发抱紧了怀里的人,背对着她的脸庞上,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其实,我习惯了。”
男人轻轻拍拍她的背,语气随意又平淡,“我父母为了科研什么都可以放弃,以前我不懂,但是现在,我能够理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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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mmm……最近记性真的越来越不行了……我总觉得自己更新了,开始爬上来看看我确实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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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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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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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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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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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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