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明霁是个心高气傲地主,轻易不肯求人,但此时被架在火上烤,进不得退不得,万般无奈下,也只好求助地看向主位上的太子。
南慕痕虽然对这无法无天的小子颇有微词,但以他和翟家的关系,也做不到坐视不理,于是笑着开口道:“易之,明霁既然愿意兑现诺言,你就直说要他如何吧,反正今日父皇寿辰,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打紧。”
花燮唇角勾起。
这太子这番话看似是偏向自己,一锤定音让翟明霁兑现承诺,实际却是给他递了个软钉子,外面涂着蜜,里面藏着狠。
拿皇上寿辰来压他。
如果“玩笑”开大了,那就是对皇上的不敬,也是他不识趣了。
这就是南慕痕!
从不疾言厉色摆太子身份,总是笑容相对,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一言一行都透着春风化雨般的柔和。
在这皇宫之中,充满了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温和”这种中庸之道是行不通的,但南慕痕除了年少时遭受过一次意外,一路至今都顺顺当当,无人能撼动其太子之位。
是皇后的维护,翟家的扶持?
自然有其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在其温厚恭良的外衣下,南慕痕其实一点不“温和”,他善于把控人心,心思缜密,深谋远虑,若说这皇城之中谁最聪明,花燮自认第一,第二的位置就留给了这位“中规中矩”的太子爷。
“既然太子皇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大发慈悲不提什么高难度的要求。”花燮看着脸色明显松缓下来的翟明霁,微微一笑,道:“古有彩衣娱亲,今日皇上寿辰,你就跳支舞吧,虽然他老人家不在,但我想,心诚则灵,皇上一定能感受到你真诚的心的。”
跳舞!
翟明霁脸瞬间黑成锅底。
……
林中。
毕烈猛地转向音盏,眼里带着不敢置信和越来越甚的惊恐,“你、你你做了什么?”
音盏斜眼睨过去,“你以为开始我和你说那些废话是在拖延时间?呵,还真是。”
她换了只手去扯鞭子,好整以暇地说道:“你是个驯兽师,善于利用周遭的一切兽类,那大家伙虽然战力有限,但对付我家小狐狸还是绰绰有余的,像你这种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我会一点提防都没有吗?”
毕烈打算利用双刃血螳去对付小狐狸,以此牵制音盏助雷云兽脱困,却不知她早有准备。
那会儿,她一边和毕烈说话,一边在双刃血螳附近布下数道丝弦,单弦的力量拦不住雷云兽这样的存在,但对付血螳这样以速度见长,防御力低的家伙却很好用。
当血螳起跳,落下时会有一股冲力,音盏正是瞅准这个时机,将提前布下的丝弦绷直往上。
一上一下,当速度快到一定时,绷直的丝弦就成了锋锐的刀刃,轻易能割裂血螳并不厚实的身体,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幕。
“好!好!”
毕烈咬牙切齿的迸出两个“好”字,“有勇有谋!是我小看了你,但雷云兽可不是双刃血螳那种废物,你想打败它还早得狠呐!”
说完,再次将“笛子”放在嘴边,发出一阵急促的、尖锐的声响。
正在和音盏拉力锯的雷云兽突然仰天长啸,脑袋这一抬,本来就松动的牙根“啪”一声,断了!
猝不及防的一幕,音盏没能及时撤力,被这巨大的惯性带得往后倒去,直接从树上落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她急忙运转灵元,射出一道丝弦勾住树枝,放缓降落速度,好险没摔个灰头土脸。
但往回崩的除了鞭子,还有颗带着腥臭的獠牙。
犹如炮弹一般飞过来,砸断不少树枝,落了她一身。
“靠!”
跟着花燮一段时间,音盏也学会了这个言简意赅的口头禅,刚拨开身上的树枝落叶,就感受到一股暴虐的气息到了面前。
失去獠牙又被毕烈用音律刺激后,雷云兽彻底暴走了。
浑身冒出蓝莹莹的电光,气势迅猛,张开的血盆大口流着颜色奇怪的血液,吼声震耳,一副扑咬过来将生吞入肚的架势。
音盏这次没有正面对抗,拔身而起,跃到另一棵树上,刚将鞭子收回,身体就猛地摇晃起来,身下的大树被雷云兽仿佛铁锤一般的尾巴击中,咔嚓一声就倾斜着倒下。
她只得再次转移阵地。
暴怒的雷云兽赤红着双眼,怒吼连连,狂风飙起,树枝横飞,音盏不得不靠银鞭借力,才能稳住身子,一边躲避乱砸过来的树枝,一边寻思着怎么出手。
杀死妖兽,最快的办法就是直取其兽元晶核。
这东西通常都在比较难攻的地方,雷云兽的晶核在腹部偏左的位置,那里没有坚硬的鳞甲保护,但位置隐秘,除了将其翻过来,不然根本碰不到。
可这东西总是趴着,连打滚都不会,怎么才能让它露出破绽呢。
看着再次猛冲过来的大家伙,音盏忽然有了注意。
她转身就往来的地方掠去。
雷云兽在后面紧追不舍。
毕烈从树丛中现身,放下“笛子”,心道这人终于抵不住开始逃了,但紧接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没来没由的,就是心慌。
目光触及到不远处被砸得支离破碎的双刃血螳的尸体。Χiυmъ.cοΜ
毕烈浑身一颤,忽然想起什么,脸一下子血色褪去。
糟了!
对方哪里是逃,根本是诱敌之术!
他不敢耽搁,忙追了过去。
音盏记得,来的路上有片竹林,那有块十多丈高的山石。
在城里她或许会迷路,但在林子里,只要走过一遍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弄错。
音盏将速度增加到极致,很快就到了那片竹林。
她跃至高处,瞧见了那块山石,脸上露出一抹小狐狸般的坏笑,一边往前走,一边挥手摆弄着什么。
当后面的雷云兽追上来时,她身形拂动,从竹林上方直接掠至山石之上。
十多丈的距离不算高,但对四脚趴地的雷云兽而言,依旧有着需要仰望的高度。
它先是释放出一道道蓝色的闪电,试图将在上面窜来窜去的人电死,可对方实在太灵活了,闪电击不中她,反而震得碎石滚落,噼里啪啦全部砸向它。
雷云兽绕着山石转了几圈,终于脑子开窍,找了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往上爬。
音盏手里握着银鞭窜来窜去,当它停下来时就抽上一鞭子,拉满仇恨引诱着它继续往上爬。
雷云兽身体庞大,爪子都有簸箕那么大,并不擅爬这种陡峭的山石,若非愤怒到失去理智,也不会被音盏牵着鼻子走。
爬到一半后,开始进退维谷,爪子摁碎的石块簌簌下滑,带动着它的身子也开始不稳,有着下滑的趋势。
音盏瞅准时机,伸手往空中一抓,似乎抓到了什么看不见的绳索,用力朝下方颤颤巍巍的雷云兽挥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好几株竹子同时弯下腰,好像被什么东西往下坠着。
随着她的动作,雷云兽突然开始摆动,使劲挣扎。
音盏此刻也不轻松,牙关紧咬,面色胀红,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全身灵元调动起来,努力将那看不见的绳索往雷云兽头上套。
快了!
再往下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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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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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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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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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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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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