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进入祁家,所以也说不上护短。
但这两家又明明白白的跟她有着关系,苏湘私心里希望这两家可以继续保持平静,但显然已不可能。
苏湘垂着眼皮,自嘲的笑了下,她好像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
祁令扬也是垂着眼,拎着筷子拨弄着碗底的几粒米饭,他抬头笑道:“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选边站,吃饭吧。”
苏湘对着饭碗没了胃口,不过还是硬塞了几口下去。
这一夜,她睡得不安稳,梦到了自己好像经过了一条很窄很窄的巷子,她不得不侧着身体才能走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两侧的墙壁向着她挤压过来,压得她透不过气,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大清楚了。
一觉醒来,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湘正在回忆着昨晚的梦,看着手机上那个有些熟悉的号码时,整个人愣愣的。
她好像拨打过这个号码,但是手机上没有新建联系人,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摁下通话键,模糊着嗓音:“喂……”
对方愣了一下后才说话:“是你打我的电话?”
是个男人的声音,苏湘微怔了下,拿下手机又看了一遍号码,这回脑子清醒了过来:“是我!是我在找你!”
苏湘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变了,对方依然很有礼貌,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他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苏湘道:“请问您是宴孤先生吗?”
“是。”
苏湘兴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还以为这个人刻意不接,没想到竟然回电话过来了。
苏湘还在床上,直起了腰身握着手机道:“你好,我是苏湘,我有些事想找你谈谈,请问你有时间吗?”
说完,她屏着呼吸等着对方的回答。
“可以。”
听到对方确定的回答,苏湘暗自松了口气,约定好时间地点后,各自挂断电话。
希望可以解开她的一些疑惑。
……
咖啡厅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苏湘坐在二楼的卡座,对着窗外沉思。
她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些,咖啡喝了一半的时候,只见楼下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直觉的,这个就是那位“神秘”的宴孤先生。
只是初看这个身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买下苏家老宅的,会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苏湘算了下时间,抱着珍珠从楼梯一侧走下去。
男人已经点完了单,抬着腕表看时间,苏湘走过去微微笑着道:“你好,是宴先生吗?”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往她身后过来的方向看了眼:“苏小姐?”
苏湘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叫来服务员安置了一张宝宝座椅。
男人安静的看她照顾孩子,开口道:“苏小姐很早就来了?”
苏湘笑了下道:“孩子在家待不住,就只好先带她出来了。”
男人看了眼珍珠,眼眸微动了下,没再说什么。
一会儿,服务员送上来苏湘的餐点,苏湘道了声谢后便转头看向男人。
这一眼,就像是某种信号,意味着可以开始谈话了。
苏湘先开口道:“不好意思,让宴先生特意出来一趟。”
她停顿了下,先问说:“之前打宴先生的电话打不通,宴先生是……”
苏湘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他。
男人的举止非常优雅,风度翩翩,看起来温雅,可是眉眼中又透着一丝凌厉。
不知,他为何要买下苏家老宅?
宴孤的后背挺得很直,搅拌咖啡的动作却是非常惬意,他将小勺拎起,在杯沿上轻轻敲了两下,放在下面的杯托内。
他拎起咖啡,微笑说道:“这几天在国外度假,所以有些电话就不想接了。”
苏湘笑了下,对这个答案表示理解。
估计若非她一次次的打他的电话,他可能以为是什么推销电话了吧。
宴孤抿了一口咖啡,深褐色眼眸看向苏湘:“不知苏小姐坚持找我,是为何事?”
苏湘也不迂回客套,直接道:“是这样的。宴先生近日在淮南路购买了一套别墅,那是我家。把房子卖给你的,是我的侄女。”
宴孤眉梢微挑了下,说道:“哦?不过,我已经全款付清,有什么问题?”
“如果苏小姐与你的侄女有什么问题的话,好像不应该来找我吧?”
苏湘摆了下手道:“哦,我不是说钱款上的问题。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苏家老宅已经很陈旧,宴先生为何会对那栋房子感兴趣。”
“那间别墅已经有些年头了,按照现在的市值并不值钱。”
宴孤唇角一弯,看着苏湘道:“苏小姐,你很有趣。房子卖出高价,不是好事吗?怎么你好像反而不高兴的样子?”
两人这边说着话,珍珠自己拿着勺挖布丁,她的手指协调能力还没有那么灵活,吃力的低着小嘴去凑,吃一半掉一半。
她不高兴了起来,小眉毛皱成了一团,又不甘心的继续挖,苏湘拿着纸巾她弄脏了的衣领,宴孤看着她的动作,笑说道:“这是你的女儿?”
苏湘将纸巾放在桌边上,回笑道:“是啊,已经三岁了。”
“嗯,长得很可爱。”
这突来的闲谈,是缓和气氛还是别的什么,就说不清了。
苏湘笑了笑,可能在他眼里,她因为没有拿到卖房的钱所以说着酸话?
她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那房子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宴先生买下房子就立即要求拆除,我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她看向男人,眼眸中透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宴孤把玩着咖啡杯,神情淡定,他道:“我买下房子,看中的是那里的地皮。那里的环境很好,交通也方便,具有升值潜力。”
“在北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当然值这个价钱。”
“而且尽早拆除房子,才可以尽早开工建新的。不然,我还要多出一笔钱来养着那些施工队,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这回答……苏湘服气了。
如果说苏家老宅的地段问题的话,确实没得说。
苏湘喝着茶水,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她放下水杯,说道:“那可否问一下,宴先生是否认识宴霖这个人?”
男人看了她一眼:“嗯?”
苏湘马上回答说:“我有一个朋友,也姓宴,姓这个姓氏的人不多,所以比较好奇而已。”
宴孤笑了笑:“不认识。”
苏湘捏了捏手指,一时找不到别的话可以问了。
“苏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问题的话,那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失陪。”
苏湘看着他站起来,这么近距离一看才发现他比她刚才从二楼看的时候还要高,大概有一米九。琇書網
男人对着她点了下头后就离开了。
苏湘转头目视着那道身影,眉心蹙着,一直到窗外,看到男人上了车。
他的座驾是路虎,并非劳斯莱斯。
“麻麻,吃……”珍珠用别扭的姿势捏着勺要请她吃东西,苏湘回过神来,对着女儿笑了下,张嘴吞下了小丫头的好意。
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她的脑中又一次浮起在苏家老宅看到的背影,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一道突来的身影打断了她的沉思,苏湘抬头一看,居然是傅寒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傅寒川看了眼桌上摆着的多出来的一只咖啡杯,里面还剩下一半,不知道那人是已经走了,还是临时离开。
看咖啡颜色,是纯咖啡,如果是女人的话,喝纯咖啡的不多。
他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看向苏湘道:“跟谁一起?”
苏湘看他一眼,抿着唇不想说话。看到对面的咖啡杯时,她又改了主意,讽刺说道:“男人。”
傅寒川不管她是什么态度,开口冷冷道:“以你的身份,还是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好。”
苏湘一连碰壁几次,又遇上傅寒川这个找茬的,没好气道:“不劳傅先生费心,只要你不靠近我,我就没事。”
说着,她捏了捏手指,旧事重提。她压低了声音道:“傅寒川,如果你尽早放了我的话,我的处境会比现在好很多。”
傅寒川的脸拉了下来,他弯下腰,一条手臂撑在桌面上,漆黑的眼针对着苏湘,咬着牙说道:“别一再的挑战我的忍耐度。”
苏湘可以看到他眼底的怒火,无力又无奈,她嘲讽的笑了下道:“傅寒川,你的忍耐限度是什么呢?”
比她更多吗?
呵呵……
珍珠看到傅寒川那冷冽的表情,不高兴的用小手推他:“走,走……”
傅寒川冷眸垂下,看着那一只白嫩小手努力的推着他的手臂,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么个小孩拖着她……
苏湘看他的表情不对,连忙将珍珠搂在怀里,防备的瞪着他道:“用不着对一个小孩子发脾气。”
傅寒川冷笑了一声:“有这个孩子在,所以,你就当鸵鸟的不敢去见傅赢了吗?”
“他转了新学校,你可有去看过一眼?”
苏湘的喉咙发堵,挤出声音道:“你知道什么?”
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废话,抱着珍珠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知道什么?
他不会知道,那种想见又不能见的心情。
她好不容易才跟傅赢感情好起来,可她再也不敢轻易去看他。
不想被那里的人知道,她是傅赢的妈妈,不想孩子因为她,又要换学校。
她不知道这阵风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在这之前,她宁可自己忍着,忍着……
傅寒川看着那道纤细身影,垂着的手指一根根的握了起来,脸色一片黑沉。
乔深带着封氏的代表过来,看到傅寒川异样的脸色,又扫了一眼桌面摆着的咖啡点心,还有那一张宝宝座椅,顿时猜到了什么。
这都能遇上……
他低咳了一声提醒:“傅总,封小姐来了。”
傅寒川敛了敛神色,眼内一片清明对着封氏的代表伸出手:“你好,封小姐。”
封氏代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东西,露出职业微笑,伸出手同他交握了下:“你好,傅总。”
……
枕园,路虎碾压在细碎石子路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车并未在前面的停车场停下,而是沿着围墙的那一条路进去,到了里面的停车位。
车上下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转头看了四周一眼,神情显得些微愉悦,一路往里面走去。
门口小学徒看到他,立即毕恭毕敬道:“少爷,宴先生在厨房。”
男人腿长,几步路就到客厅,闻言脚步一顿,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道:“今天有贵宾?”
小学徒点头:“有一位。”
男人点了下头,他脱下外套交到小学徒的手里,解开衬衣袖扣,边走将衣袖往上卷。
厨房是非常现代化的设计,里面没有一丝油烟,所有的摆设都整整齐齐,比五星级酒店的后厨还要严格。
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站在砧板前切菜,笃笃笃的声音接连不断,土豆丝被切成均匀大小的细丝。
宴孤走了过去:“父亲。”
宴霖停下切菜,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便把菜刀递给了他。
宴孤接过手后,埋头切了起来。
他的速度没有宴霖那么快,不过切出来的土豆丝是一样均匀大小的。
宴霖背着手看他切菜,说道:“已经谈完了?”
宴孤道:“嗯,跟父亲想的一样。”
想到咖啡厅里,那个女人的细致,他道:“她是个很谨慎的人,防备心很重。”
一个女人单独约陌生男人,约在咖啡厅那种公众场合是正常的,但她却提前到了,说明她缺乏安全感,她在观察环境,也在观察他。
不但如此,她还特意带着一个小女孩,间接的表明她的已婚身份,主动排除了一些危险因素。
宴霖花白的眉毛微微皱起,他的语调沉缓:“不然也不会让你去见她一面了。”
按照那个女人的轴劲,要让她死心就只有让她亲眼看到买下那栋别墅的人。
所以,在她离开以后,他才会打电话,让宴孤去跟她见面。
当初,那工头打电话来,说那房子主人想要见一见买家的时候,他才隐约猜测到有问题,故而避着不见,还加紧了拆除工作。
只是没有想到,那女人竟然会在那里见到他。
幸好办理事务的人是宴孤,留下的也是他的名片,这才可以有脱身之词。
宴孤把菜都切完,放在一旁的菜盘中,宴霖点火热锅,宴孤熟门熟路,拿着一根胡萝卜切了起来,他道:“今天的贵宾是谁?”
宴霖热着油,严肃的脸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喜欢吃酸辣土豆丝的,除了你还有谁?”
宴孤喜欢吃辣,小时候穷没什么吃的,一盘酸辣土豆丝能吃三碗米饭,所以别人问他怎么长这么大个,他常开玩笑说是辣分子刺激了他的细胞生长。
他捏着几根辣椒道:“如果她坚持查下去的话,应该会很快查过来。”
“不对,现在,她就已经在怀疑了。”
“想当初她只是一个哑巴,无声无息的,这才放过了她。但是现在看来,她比她哥哥聪明多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造成威胁。”
土豆细丝在锅内翻炒,每一根都裹上了热油,宴孤把胡萝卜丝递过去一起翻炒,再加上三整只辣椒切成的丝,一盘酸辣菜出锅。
宴霖擦了擦手,精明的眼闪着阴狠的锐光,他道:“苏明东的公司在我手里,就连那房子也已经夷为平地,他的儿子现在像狗一样躲着不敢出来。”
“她一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宴孤笑了下:“父亲是觉得她是一个女人瞧不上眼,还是她的眼睛长得像烟姨,所以打算放过她?”
宴霖的气息沉下来,一挥手凶狠道:“长得再像,她也是苏明东的女儿!”
……
时间不咸不淡的过去,这几天里,苏湘专心忙着工作室的事。虽然少年团的事情不再接管,但是工作室的问题亟待解决。好消息是,帝梵先生答应帮忙,相对的,苏湘得加快产品内容转换。
这段时间她忙得焦头烂额,但也没忘了盯着苏丽怡的消息。
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眼看着就要舞蹈大赛的决赛,难道是要放弃了?
正这么想着,一旁手机响起,苏湘看着来电显示,楚争打她的电话干嘛?
苏湘抓着手机,另一只手在桌面前轻扣说道:“楚争,我这边的少年团都解散了,你还是别打主意了。”
少年团的成员不说长相“艳压”谁谁谁,但是那才艺、性格,还有聪慧,在同龄少年中都是很不错的,当初她组队的时候就挑选了许久。
祁令扬的影视公司平台主要走影视路线,综艺模块还在开发中,少年团还在读书,出来参加一下比赛可以,拍剧的话,还是再等等吧。
而且现在也都让他们回去了。
电话里,楚争的声音显得严肃,说道:“苏小姐,苏丽怡在我这里,你要不要来见一见?”
苏湘一怔,差点没拿稳手机,苏丽怡跑去了耀世?
苏湘没有再多耽搁,抓了车钥匙便跑了出去。
耀世公司,苏湘车刚停稳便下车跑进大楼。
不是她心急,实在是苏丽怡太能跑,万一被她逃了便又要找不到人。
就在苏湘走出电梯的时候,前面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祁令扬站在那边说道:“先进来跟我谈谈,楚争那边会看着苏丽怡。”
苏湘冷静了下,跟着祁令扬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祁令扬在苏湘进来后将门关上,他对着她道:“苏丽怡跟着一个野乐团,这段时间都在外地的地下酒吧演出,看到节目组发出的微博消息才回来。”
“不过她没有要回去再参加节目的意思,而是直接要求见我。”
苏湘皱了下眉:“见你?”
“可是,她跟你并不熟。”
也不是说她跟傅寒川的关系就熟了,但是起码她叫了几年的姑父。
祁令扬气息平稳,说道:“显然她是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知道我有这么一家影视公司。”
“她要求见我说,想要签约在耀世,成为这里的签约艺人。”
苏湘的眉毛皱得更深了:“她不是一直想参加决赛,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要?”
祁令扬道:“她想要参加大赛决赛,是为了拿到更好的名次,然后签约大公司。但是她之前为了抹黑你,编造出那一段谎言,弄得人气全无。就算她参加了决赛,不过是给别人作陪衬,还要挨骂。”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什么经纪公司能看上她?”
签约一个形象恶劣的艺人,在还没创造出价值以前,就要先多出一笔洗白费用,哪家经纪公司这么傻签下她。
而且她为了成名,连自己亲姑姑都坑,难保她功成名就后不来一招卸磨杀驴。
“她那么聪明,这里面的每一分厉害关系,她都算的门清。所以,她才来我这里。”
苏湘道:“她来这里,觉得你会要她?”
以她现在跟苏丽怡的关系,基本上等同断绝关系,那丫头既然长了一双人精似的眼,就该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
而且,苏丽怡恨她,也瞧不起她,当初回来参加比赛的时候,宁可写了傅寒川的名字,也不肯认她。
到了这个时候,她会无端跑来借用她的人脉关系?
苏湘直觉觉得,这丫头定然葫芦里藏着药。
苏湘问道:“她提出什么条件了?”
祁令扬笑了下:“你倒是了解她。”
说着,他走到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道:“先喝点水,看你嘴干的。”
苏湘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祁令扬道:“她说,如果我这边同意签下她,她会告诉你,苏润夫妇的下落。”
苏湘的手指晃了下,一些水泼洒出来,她顾不得擦,惊讶道:“什么!”
会客室,苏丽怡双手抄在口袋内,这边看看那边瞅瞅。
楚争叠着双腿,手指撑着下巴看着苏丽怡一派闲然的欣赏海报。
这个丫头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跟心机,明明对那些明星海报很有兴趣,又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是个社会人。
一会儿门打开,楚争起身站起来:“祁先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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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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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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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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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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