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讽刺的勾了下唇,咱直属大队的战士,个顶个的铜身铁臂,都是熔炉中锻打出来的铁汉子。她那点力量,省省吧。咱战士是不搭理她,不然稍微一震,就能把她震个跟头。
“放我们出去,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们,我要告你们,你们当兵的耍流氓。”
“谁耍流氓?”嘴里不干不净的,真枉为一个大学生,不知道大学怎么念的。这种时候,我不能让伊墨他们跟她吵。
而且,我最听不得人诋毁军警,一句耍流氓,登时就把我的火给勾起来了。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小石头,他整个人就像是木头一样,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没有表情,也不出声音。
虽说是当兵的心理素质都强,但到底也是肉做的,年纪又小。全身心的付出,换来这样的结果,换了谁,谁也受不了。
我回头看了眼伊墨,冲他点点头。这时候那个战士也扭头看像我们,“长,嫂子!”
我冲他一笑,挥手示意他先让开。
然后,走过去,和那个女孩面对面站着,“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我一眼,“吴欣。”
“吴欣!”无心,这名字真好,跟她可真配。我不禁嘲讽的勾了勾唇,“要退婚?”
“是,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问?”吴欣理直气壮的答。
我点点头,“是,但是我这不是确认一下,怕你后悔吗。”说着又看了眼伊墨,他冷漠的扫了一眼吴欣和她父母,直接绕过他们去了病床边,看了眼小石头,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的一抹心疼,逃不过我的眼睛。
“不用确定了。”吴欣看着我不屑的说:“我知道,你是长夫人,可那又怎么样?长夫人也不能强制要求别人什么吧,我要退婚,就是主席来了也没用。你也不用费口舌了,用不着替他说好话劝我,这婚,必须退。”
“看来你心意已决。”我说。
“对,不用再问了,也不用想什么办法。”
“我不想什么办法。”我说:“你的良心真的不会不安吗?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小石头对你如何,对你们家如何,这种时候你落井下石,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吴欣冲着我低吼道:“真够虚伪的,装什么高风格啊,今天换作是你,你老公残废了我就不信你不离开他,难道要跟一个残废过一辈子?”
“我能。”我厉声喝道:“我告诉你,不管到什么时候,我对我老公都是不离不弃,生死不论,这辈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虚伪的是你。”
我说:“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你就知道他会随时面临生死,早干嘛去了,现在人出事了,你马上就要退婚,那你当初花他的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他用生死徘徊换来的?你花的怎么那么理直气壮?”
“这是我跟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今天还告诉你,我管定了。”我指着她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我是长夫人吗,你说的对,我是他们单位最高指挥军官的媳妇儿,那这个单位的所有战士都是我的家人,我就是他们的嫂子,长嫂如母的到理不用我来教你。”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管不着,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吴欣不服气的瞪着我。
说实在的,我是真想给她一巴掌,这种话从一个大学生的嘴里说出来,我真的是跌破眼镜。忍了又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说:“那是你这种没人性的人的理解,你懂什么一撇一捺是为人吗?
让我告诉你,在军营里,什么是亲情。穿上军装,一个营盘就是一个家,一个营盘里摸爬滚打的战士就是兄弟,战士们的家人,就是全营盘所有人的家人。你想欺负小石头,先问过我答不答应,问过营盘里几百号兄弟答不答应。”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说,不过说的很有气势,完全是学着平时伊墨的语气来的。伊墨扭头,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知道,这是他想说的话,但是对方是女人,而且还有两个老人,他以大男人跟他们面对面,不合适。所以,关键时刻,家属很重要。
“你们能怎么样?少在这教训我,有能耐你杀了我啊,我还为他付出几年的青春呢,没跟他算就不错了。”
“就是,我们家欣欣这几年跟他在一起,得到什么了,人家谈朋友都有人陪,我家欣欣都是一个人,那也等了他好几年,这现在残废了,总不能还拖上我家欣欣一辈子吧,你们也太缺德了。”吴欣的妈妈这时候也插话道。
我算是知道了,有其母必有其女,真是什么样的家教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跟人家大学完全没关系,这种家教根深蒂固,难怪养出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xǐυmь.℃òm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深吸一口气,“你为他付出青春,到底是谁耽误谁啊,你要是不爱他,你这几年跟他谈什么,花了他十几二十万,现在说分手就分手,你当我们战士都是什么,冤大头吗?”
我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干脆直接说:“退婚,成,我做主,答应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我们小石头也不是找不着女人了,你要分手,我们也不留了。但是,这几年你们全家花小石头的钱,是不是算一下。”
我说:“当然,两个人恋爱,他送你的礼物,一起出去逛街玩什么的,花的钱不算了,就说你拿的钱,咱们是不是算个清楚,小石头是谈恋爱,可没义务养你们全家。”
“他跟我谈恋爱,为我家花点钱不应该吗?”吴欣说。
“你错了,他是在谈恋爱,不是过日子,你要是她媳妇儿,领证了,今天闹离婚我都不会问你要一分。”
“你,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我花他的钱了。”吴欣支吾半天,干脆嘴一歪,不承认了。
“要证据是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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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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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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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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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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