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臂怎么样了?”脱了无菌服,我走出帐篷的时候,伊墨和众战士依然在。
“没事,刚才已经包扎过了。”他无所谓的说,顿了顿,又问我,“小石头的情况?”
“很顺利,不过今晚是关键,肯定会发烧。”我说:“尽快接出去入院治疗,会比较保险。”
伊墨点点头,“这我知道,已经联系了军总,明天会派直升机过来接。”
“那就好。”我有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于枫已经走了,这个不能再出事。
“你没事吧?”伊墨见我这样,忙扶住我。
“没事。”就是站的时间长了点,加上心情紧张。
“回去休息会儿吧。”他说:“这边有人盯着。”
我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也好,后半夜是关键,到时候我过来看着。
遣散了众官兵,伊墨和我一起回了住的帐篷。
“我看看你的伤。”一进门我就拉着他手臂说,刚才只顾着小石头的事,也没顾得上他。
“没事了,一颗子弹而已。”他摸摸我的头,安抚道。
“怎么会没事,你说的那么轻巧,那子弹长眼睛吗,万一……”我说着挽起他的袖子,左手小臂上,已经缠上了绷带,虽然已经看不到伤口如何,但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傻姑娘,哭什么。”他伸手给我擦了擦眼泪,“这不是很正常,一点小伤。”说着又轻笑一声:“咱们这行,要是没受过伤,那除非是没上过战场,说出去都丢人。”
“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知道他是不想我担心,我擦干眼泪,白了他一眼,“这几天别沾水,注意点。”
“注意什么啊,你看,什么都不耽误。”他说着还比划了下,“要不现在试试。”那目光暧昧的瞟向床铺。
我当即就红了脸,又羞又愤,“叶铭澈,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虽然知道他这是转移我的注意力,可,这是什么时候啊,他就没个顾及。
“呵呵!”他低笑一声,伸手把我扯进怀里,一只手将我抱起来,或者应该说是他把我扛起来的,走到床边坐下后,将我放在腿上,用一只手圈住我的腰。
“逗你的,我有分寸。”他说,亲了亲我的额头,“姑娘,其实,我总是想要你,要不够你,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我才能完完整整的拥有你,而我想要拥有的更多,你明白吗?”
他眉峰微挑,目光专注的看着我,我抿唇,低下头,小声道:“明白。”
“于枫的事,小石头的事,都不是特例,其实我们都知道,没资格去爱,但感情这种东西,控制不了。我们练就了一身钢铁,唯独练不了这颗心。都说我们是万能的,其实,我们也是人,我们掌控不了这颗心,一旦投进去,比常人更深,更难以自拔。
因为爱,所以想要尽可能的拥有的多一些,再多一些,这样……”
说到这,伊墨停住了,他的目光看向别处,很深邃,很深沉,我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只看到一潭黑水,就像一个漩涡。
他没有出口的话,我懂。
他们过着刀尖上行走的日子,再枪林弹雨中冲锋,过了几天,谁都不确定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他们很矛盾,但既然爱了,谁也不会后悔。所以他们都希望可以把握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珍惜能够拥有,能够拥抱的时刻。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众多的军嫂都不清楚,他们的老公在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那个偌大的背包里都装了什么。
大多数人都以为是装备,其实不是的。
除了一些必要的装备,还有根据个人习惯的一些用品,在夹层里,还有一张洁白的裹尸布。
每一次出去,都是一次生与死的游走!
“哥!”我低低的叫了一声,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好一会儿,才问道:“我听战士们说,是中了埋伏,怎么回事啊?”
“嗯,敌人似乎提前知道了风声,好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可惜了小石头,很优秀的观察员,特别机灵。”伊墨有些惆怅的说。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他们都是好样的,就像你说的,打从穿上这身军装,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也别想太多了,他们不会白白牺牲。”
伊墨低头看了我一眼,捏了下我的脸蛋,“你睡会儿吧。”然后把我放在床上,“我出去看看。”
“你不休息会儿吗?”我拉住他的手,“一天一夜了,又受了伤。”
“我没事,前方演习还在继续,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
我扯了扯唇,知道他说的对,只是作为女人,作为妻子,我心疼他。
“乖。”他摸了摸我的头,又低头在我额上亲了下,“睡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现在,我帮不上他什么,唯一能做的是不让他再为我操心。
其实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到了夜里十点多,我起身,伊墨还没回来,床边也没有他睡过的痕迹。
我知道,他一定在指挥大帐里忙,也不去打扰他,直接去了小石头的帐篷。
“怎么样?”一进门,我问看守的医护兵。
“还算稳定。”医务兵说着站起身,给我让了地方,我走过去,伸手探了下小石头的额头,“测过体温了吗?”
“半个小时前测过,三十八度三。”
“再测一次。”我说,看着小石头沉睡的,毫无血色的脸庞,心里揪着的疼。
据我所知,他才二十二岁,被选上来也不过两年,但跟随夜狼出任务的次数可不低,曾经也立过功的。
的确市可惜了一个好战士,大好的青春没了一条腿,这一辈子……
“三十九度。”医务兵说:“高烧了。”
我皱了皱眉,“先物理降温。”说着打算去取些温水给小石头擦擦身子,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这是明摆着的事,她就是内奸,是叛徒,通敌卖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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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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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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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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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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