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心为难他们,只是对于刚才一口一个瞎子,还质疑我的能力略施小惩罢了,只想传递一个信息,不要以貌取人,上面既然派我来,自然有道理的,我也一定能够发挥作用。
“那么,是什么人在那个地方停留那么久?看风景吗?约会吗?很显然,都不是,这里什么情况你们比我了解,距离市区的距离可不近,也没什么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一片废区。
那么是什么人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还有意隐藏自己?”我顿了下又道:“给你们个方向,这条路两侧有没有什么工厂之类的,目击者就是工厂的员工,而且是下夜班或者上夜班,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前面的村子是个有个制鞋厂,上班是两班制。”江龙说道,态度明显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陆科长还有什么发现吗?”
我点了点头,“团伙作案,抛尸者为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有犯罪前科,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间,身材偏瘦小,性格暴戾,藏匿点应该在周围的乡镇,距这里不会超过一百里……”
我根据许法医说的尸体的情况和林睿对周围环境的描述,将心里的判断娓娓道来。
为了找到更多的信息,我们马不停蹄的将女孩的尸体拉到当地的殡仪馆解剖。当然,我完全不能动手,只能在一旁等着许法医的解剖结果。
当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几乎要把牙齿要碎了。
死者是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身上多处伤痕,包括鞭痕,烫伤,击打伤,处女膜破裂,下体损伤严重。胃内没有任何容物,说明死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而死亡原因是身体多处脏器受损,通俗点说就是内伤,再说白了就是活活被打死的。
这种种的迹象表明,凶手的心里承受能力非常强,而且非常暴戾。
我再次根据尸检的详细情况做了凶手刻画,将结论告诉给专案组的人员。江龙多少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冯队和两名侦察员完全没有任何的质疑,便也没说什么,按照我的分析找人去了。
大家临出门的时候,我脑子里又闪过一道光,也没来得及思考缘由,嘱咐道:“团伙中有一名女性,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应该能言善辩,很会诱哄小孩子。还有,注意一下大街上那些乞讨的孩子,或者会有很大的收获。”
冯队应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我和田萌萌坐在s市局准备的专案会议室,谁都没有说话,心情特别的沉重。
想着那么小的孩子,如何遭受那么残忍的虐待,作为一个母亲的我,心里撕裂般的疼。也让我再次想起,小诺被陆子琪打的一幕。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今天就能破。
当晚十点多,我没有等来专案组的捷报,却等来了方天泽和上官瑞。
两个人急匆匆的走进专案组的会议室,方天泽直接说道:“伊墨回来了。”
我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抖着唇问道:“你说什么?”
“我们接你去见他。”方天泽说。
我皱了皱眉,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刻意压制的慌乱,心里一沉,“他是不是出事了?”
否则,这大半夜的,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他们俩来接我,还这么急。
没有人回答我,我心里一凉,仿佛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力气,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
田萌萌及时拉了我一把,“陆科!”
我定了定神,“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先别说那么多了,赶快跟我们走。”方天泽催促道,已经上前来扶我。
我深吸一口气,也来不及对田萌萌交代一声,跟着他们匆匆离开。
“到底怎么了?”路上,我再次问道。
这次回答我的是上官瑞,依旧是一贯清冷的语气,“具体情况我们还不知道,传回来的消息,伊墨受了重伤,他一直念着你的名字。”m.χIùmЬ.CǒM
下面的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了。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恐怕伊墨伤的不轻,否则,他们俩不会这样有失分寸。
如果是普通的小伤,他们不会大半夜跑来。
“心悠,你也别着急。”方天泽安慰道。
我扯了扯唇,没有说话,双手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他活着就好,也许只是小伤,但他就是想马上见到我。
一路上都是上官瑞开车,他的车技非常好,三个小时的路程他缩减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我们到达直属大队的停机坪的时候,正好赶上载着伊墨他们归来的直升机降落。
凌晨一点多,整个停机坪亮起了如白昼一般的灯光。不少人都在,还有一辆救护车闪着蓝红交替的灯光。
一下车便听到嘈杂的声音伴着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我想都没想的就朝着那些模糊的身影奔过去。
“伊墨呢?伊墨?”我喊着他的名字,有人迎了上来叫了一声“嫂子”,引着我走上了救护车。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他躺在担架上的修长的身影,颤抖着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
“伊墨!”轻唤一声,泪水奔涌而出。
好半天,我握着的手才有了一点反应,手指动了下,我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别,哭!”
“伊墨,你怎么样,你伤到哪儿了?”我哽咽着问,弯下腰,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身上摸索过去,手心传来一片粘稠的湿润,这触觉,还有这味道,血,是血!
我心中一震,双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索,血,都是血!
“你究竟伤到哪儿了,为什么全身都是血。”我脚下一软,跪倒在他的身边。
“我,咳,没事,咳……”他的声音非常的微弱,可还是逞强。我双手顺着他的衣襟想要去碰触他的脸,却被他抬手猛的抓住,“我真的没事。”
“没事?”我皱了皱眉,他这动作太不寻常,我咬了咬唇,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或者是他现在本身就没什么力气,挣脱他的手朝着他脸上直接摸过去。
他偏头躲开,但还是被我摸到了下颚的地方。只这一下,我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你在咳血!”
“咳,没有,不是……”
“你还想骗我。”我哭着喊道:“我是看不见,可我的心不瞎。伊墨,你说过你不会骗我,只会选择说或者不说。”
“姑娘,我,真没事,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连同他的身体都在抖动,我急忙压住他,“你先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我得手上一片湿润。我知道,那是他口中喷出的血。
“快,准备注射,通知血库,调集所有rh阴性o型血……”
与此同时,我被一个护士架到一边,听着几个医生在不停的忙碌。这一刻,我好恨自己看不见。
从失明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一刻感到这么绝望过。哪怕是当初知道自己失明的时候,也不曾像这般绝望。
我想帮他,我想照顾他,可是我看不见。我连待在他身边都成了麻烦,还要他反过来安慰我。
通往医院的路上全程戒严,我们畅通无阻的到了医院。
“陆心悠!”刚一下车,迎面就被甩了个耳光,
啪——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响亮。
我被打的一愣,包括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是杭雨珊,可我现在没心情跟她纠缠,绕过她跟随者伊墨的救护床就往里跑。没想到她又追了上来,从后面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我一回头,又被她利落的甩了个耳光。
“你给我滚,你居然还有脸来,你满意了吗?都是你,都是你害他这样。”杭雨珊带着哭腔的吼道:“如果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会走神,你要死就死,要分手就彻底断个干净,离得远远的,干嘛还要赖在这,给他痛苦。”
“杭雨珊!”而后传来方天泽和上官瑞的声音,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不关她的事。”
“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他伊墨不会进军检处,也不会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导致在行动中受伤。”
杭雨珊指着我愤怒的说道:“她就是个害人精,我早就说过,她配不上伊墨,她迟早会害了伊墨。”
“那你怎么不说你勾结郭子阳陷害伊墨?”方天泽语气不善的说道:“伊墨进军检处是拜谁所赐,你以为我们不追究你,这件事就过去了吗?”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伊墨也不会落下把柄。”杭雨珊似乎跟方天泽杠上了,“你们不要到现在还护着她,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无心听他们的争执,而杭雨珊的话也的确触到了我的心。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伊墨的情况。
再次抬步欲走,却在此被杭雨珊拦下,她抓着我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推,“贱女人,你给我滚!”
我脚下一空,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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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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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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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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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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