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纳硕一直追随的目光,还有伊墨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无声中,两个人似乎在做一场较量。
“你以后少跟他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人。”上了车,伊墨凉凉的说。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怎么找来了?”
他余光看了我一眼,“若是连自己的老婆都找不到,我还混什么混。”
我瞥了瞥嘴,好吧,我忘记了,这是京都,他是伊墨。
我以为他会问我纳硕都跟我说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问,一路把车子开到医院。
“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嗯?”我愣了下,一般来说,他都会跟我一起。
“乖,我马上就进去。”
我抿了抿唇,也没想太多,跟着护士换了衣服。
“夫人,小诺的情况最近有好转哦。”特护笑眯眯的跟我说:“今天又做了检查,各项指标都在恢复,院长说,小诺脑干功能在逐渐恢复,已经有了脑干反射。”
“你的意思是小诺可能会苏醒?!”我有些激动,小诺其实不是真的脑死亡,用宋琬琰父亲的话说,是因为孩子太小,加上当时的种种情况,脑干反射微弱到几乎可以不计,造成了假性脑死亡。
“这个不太清楚。”特护说:“只是听院长说的,还有那位姓宋的专家,他又重新给出了一套治疗方案,不过这都是好兆头啊。”
我点点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如果真的能苏醒,就算让我减寿十年都行。
看着孩子依旧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哭了出来。
“儿子的病情好转,应该开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伊墨出现在我身边,一手搂住我的肩膀,一手握住小诺的小手,“我的儿子,绝不会输。”
我吸了吸鼻子,想起他在最后清醒的时候跟我说的话,“我是警察和军人的儿子……”
“是,绝不会输。”我也握住小诺的手,“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回家。”
伊墨按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手将我和小诺的包裹住,“等儿子醒了,我带你们去海岛。”
“伊墨。”我轻声问:“你会骗我吗?”
“不会!”他亲了下我的发顶,“我只会选择说与不说,但不会欺骗。”
又坐了一会儿,我们才离开医院。
“这是去哪儿?”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并不是回家的路。
“吃饭。”他淡淡的说,打了个转向,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别致的建筑前停下。
他帮我打开车门,“海之恋!”
风帆的建筑,白蓝色调,艺术体三个大字在夜里闪着月亮般的银色光芒。
“这是?”
“跟我来。”他伸出手,我将一只手递过去,他轻轻一拉,带着我往里走。
“伊总!”玄关处,一个男人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一首背后,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微微弯腰,胸牌上写着经理二字。
伊墨点点头,径直带着我上了二楼。很明显这是一家餐厅,但这个时间居然一个顾客都没有。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眼前的画面让我惊呆了。
二楼整个用茉莉花布置的,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而且,只摆了一张餐桌,餐桌上还用星星灯做了个五角星的造型,另一边,摆着一架钢琴。
“伊墨!”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微微勾唇,伸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瞬间,室内的水晶灯暗了下来,只留餐桌上和四周围挂在茉莉花上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来!”他给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在我耳边道:“等我一下。”
我根本就处在震惊中,脑子里都是短路的。等我回过神来,只见他一身浪花白,从我对面缓缓走来。
一闪一闪的灯光中,就像谪仙下凡,俊逸的脸庞,目光深邃,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这是,海军的常服!
一直以为他穿军绿很帅,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穿白更帅!
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悦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像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
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十指这么灵活,可以弹奏出这么好听的音乐。
“月光照在,雨后的海港,微风拂过,年轻的脸庞……我爱你我美丽的姑娘,你用你的温柔,陪着我,度过都少好时光……”
这旋律,这歌声,温暖如春,就像是在微风中,轻轻的荡着秋千,看着海面,听着海鸥呼唤伴侣。
望着他的侧脸,那一身浪花白,就像月光罩在他的身上,让我沉迷。
琴声渐渐停止,他转头看我,含情脉脉。我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起身,缓缓的朝他走近。
“嗯~”还没到跟前,就被他长臂一身,拉进怀抱,接着,一个吻落了下来。
怔了下,我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回应。
没有情欲,只有心意绵绵的诉说。
好半晌,他放开我,声音略微沙哑,“看痴了?!”
我微微一笑,“很帅!”
他抬着我的下巴,食指在我的唇上来回描摹,“姑娘,记着,哥哥我一身浪花白,可昭日月,无愧于你。”
我挑了下眉,只听他又道:“鲜花,红酒,音乐,哥也会,还能做的更好!”
我彻底明白了,感情他是吃纳硕的醋了,只是吃醋的不明显而已。这家伙,一向霸道专权,还是头一次吃醋,不过,真可爱。
“你这是,突然转性了?”如果,他劈头盖脸的问我和纳硕都聊了什么,再警告我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什么的,我倒不奇怪。
可他非但没有,反而弄了这么一出,真心让我有点,咳,接受不了。我不是受虐倾向啊,主要是这根本不符合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我曾经说过,女人想要的我不是不懂,也都会补偿给你。”他敲了下我的脑门,“怎么,不喜欢,那以后不做了。”
“别,喜欢。”眼看这家伙有点要急了,我急忙陪笑脸,心里腹诽:做都做了,还别扭什么。
不过,“哥哥,你这身海军军装哪来的?”
“傻丫。”他拧了拧眉,“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陆军?”
我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他无语的扯了扯唇,“我还有空军的衣服你要看吗?”
“你厉害了,海陆空三栖动物。”
“胡扯。”他说:“不过龙炎是四栖作战部队,但基地在海岛,对外编制是海军陆战队,懂了吗?”
我点点头,“但是又不归海军管,我说的对么?”说着又想到了国外的一些传闻,“那传说中让各国首脑都闻之胆怯的那支华夏海军陆战队,被称作海豹的,就是龙炎?”
“聪明。”他得意的挑了下眉,丝毫不掩饰他的骄傲。
“我好像一不小心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机密,会不会被灭口?”
“那要看你能不能把哥哥伺候好了。”他说着邪邪的一笑,一只手从我衣服下摆就要往里伸,我急忙按住,“别!公共场合,浪花白,注意影响。”
“这里现在是私人场合。”m.xiumb.com
“那个,哥哥,你刚刚唱的歌叫什名字,我还想再听一遍。”虽然是找借口不让他在这里胡来,但想听歌是真的。
他拧了拧眉,“海军情歌。”
“再唱一遍,好吗?”我手指在琴键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想听?”他说:“也行,那今晚……”凑到我耳边低语一句,我霎时脸颊发烫,一把推开他站起来,“亏的一身浪花白,你应该叫小黄人。”
“哈哈!”他失声轻笑,一把拉住我,“好了,不来就不来,那一首歌,换你陪我喝一杯总行吧?”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那瓶酒,“行!”
殊不知我这才是真的把自己给卖了,都没有发现某人露出的那一抹奸诈的微笑。
“月儿弯弯,照海港,星光伴我入梦乡,别说军人铁心肠,其实思念都一样。”一个小时后,我端着酒杯,荒腔走板的哼着刚刚跟他学会的这首《海军情歌》。
一直到离开餐厅,嘴里还在哼着,“哥哥,你给别人唱过这首歌吗?”
“没有!”扶着我,坐在车子的后座上。
我要说明一下,我这个人不会喝酒,酒量差到一杯醉。此刻,因为醉酒的关系,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可是鼻子里又呼吸着专属于他的气息,刺激的全身的荷尔蒙都在爆发。
“哥哥~”我双手缠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他没有开车,而车子还在前行。
醉酒的人,自动屏蔽掉了全世界。
他睨着我,目光灼热。
我主动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好喜欢你的味道,好喜欢赖在你的怀里。”
“还有呢?”他的声音,此刻对我来说就是蛊惑的魔音。
“喜欢你的霸道,你的坏……”
“有多坏,怎么坏?”他语带笑意,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很有技巧的揉捏。
要知道,酒精本身就让人兴奋,此刻哪里经得住他的挑逗,脑袋一阵晕乎,猛地咬住他的脖子,嗓子里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呻*吟,“哥哥,我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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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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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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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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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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