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你找死!”
先后听到一阵尖叫和一声怒骂,我猛然惊醒过来。
一时间,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我人是在床上,怀里竟还抱着一个柔软的躯体。
被我抱着的这人,浑身止不住发颤,这更让我心惊肉跳的同时摸不着头脑。
“吧嗒”一声,不等我适应昏暗,房里的灯就亮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举步冲了进来,然而两人一照面,他却陡然愣住了。
“桑叔叔?”我愕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意识中,我就算离开了驿站,也还是在租住的旅馆里。
但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房间里的陈设,和宾馆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怎么是你啊?”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带着颤栗的声音。
转过头,我眼珠差点没瞪出来,我怀里抱着的,居然是季雅云!
季雅云不再是一袭旗袍,这会儿身上穿的,只是一件普通的棉布睡衣。
“小福?你怎么来了?”一个女人从桑岚父亲身后走了进来,赫然是董亚茹。
我完全懵了,可以肯定,我现在不是在驿站里。
就房间里的陈设和眼下的状况,却分明是在季雅云的闺房里!
感觉季雅云微微挣扎了一下,我赶忙松开她,急慌慌翻身下床。
桑岚的父亲阴沉着脸看了我一会儿,将手里一个花瓶重重顿在一旁的桌上,“你给我出来!”
跟着来到客厅,大灯打开,我更确定,这就是季雅云、桑岚一家在本市的住所。
桑岚的父亲完全没了往日的宽厚,瞪着我两眼冒火道: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立刻报警!”
董亚茹急着劝道:“文宇,你先消消气,先听小福……听徐祸解释。”
这时,季雅云也套了衣服,匆匆走了出来。
我茫然向她问道:“是你带我来的?”
在我看来,我这么问很正常。
记忆中,我身在驿站的柜台后,像个高位截瘫的病人一样,眼看着小草头仙走向我,随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时季雅云是在场的,我醒来后,不在旅馆,而是在她家,并且还在她的床上抱着她,只能是想到,是季雅云本人把我带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听我这么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季雅云身上。
季雅云脸色泛红,咬了咬嘴唇,“不是我带你来的,我是才见过你,但我从晚上回来,一直都没出去过。”
她的话,在寻常人听来,都会觉得奇怪。
然而,我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才见过我,却是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方式,在驿站中和我见面,她本人并没有真正离开过家。
我苦笑:“那就是真见鬼了,我明明在旅馆睡觉,怎么会到了这儿?”
“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子?”桑岚的父亲怒道,“徐祸,我相信鬼神的存在,可你想拿这个搪塞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摇摇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能先跟我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季雅云脸还有些涨红,却是先开口道:“现实中,我一直都在睡觉,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有人爬上我的床,一把抱住我……我就吓得叫了起来。”
桑岚的父亲余怒未消道:“我本来是在房间里和亚茹说些事,听到雅云喊,就赶忙出来察看。我以为是进了贼,没想到却是你!你三更半夜偷摸进来,到底想干什么?”
“三更半夜?”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一刻。
虽不是三更半夜,可这个时间段,在没被邀请的情况下,我私入别人家里,而且还爬到女眷的床上……那也是够可以的了。
季雅云在我身旁坐下,小心的问我:“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我可没有你家的钥匙,就算是梦游,如果不是你们家的人替我开门,那就是……”
我猛地跳起身,冲到大门口,防盗门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回过头,不等我开口,桑岚父亲就大声道:“你以为我夜里会不锁门,还是专门留门放一个流`氓进来!”
他话说的已经很重了,但无论是季雅云还是董亚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哪种理由阻止他这么说。
被人当面骂是流`氓,我心里也不痛快。
但我心里清楚,这种情形下,想要弄清真实的状况,似乎也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防盗门,转头问季雅云:“你晚上睡觉,房门上不上锁?”
“当然上锁了!”季雅云看了姐夫一眼,又狠狠嗔了我一眼。
“那我还真想知道,我是怎么进你屋的。”
我压着一口气走到她房间门口,只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
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很混乱,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个房间的门锁上,插着一串金属事物。
我不假思索的将那东西从锁眼里拔出来,只看了两眼,就觉眼前发黑,心里一阵阵发堵。
“这是什么?”桑岚的父亲走过来沉声问。
我几乎是呻`吟道:“是专门用来开锁的百合钥匙。”
桑岚的父亲这会儿终究还是平息了一些怒火,拧着眉头道:“这钥匙是你的?”
我本来混乱如麻,他这一问,反倒是提醒我了。
我把那串钥匙摊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却是疑惑更深。
说是钥匙,其实就是一串分别以铜或者铁打造的金属片,有的窄的像发卡,有的带有各种不同大小的锯齿,还有两根,前端带有弯曲的小钩子。
“嘶,这东西不是我的,甚至不算是现代的。这他娘的好像是外八行里,盗门贼偷独有的如意扳指!”
“什么如意扳指?”桑岚父亲眉头皱得更紧,董亚茹和季雅云也都走了过来。
我看了三人一眼,试着将那些金属片逐一折进串联的铜制圆环,最后将圆环套在拇指上。
那些金属片都具有相当的弹性,铜环内部还有卡槽,九片铁片弯折进去后,不仔细看,外表竟是不露痕迹,就像是一枚铜制的扳指。
“除去用途,这倒真是奇巧的很。”桑岚父亲不由感慨道,却又质问我道:“这东西不是你的,又是谁的?你可别告诉我,在你之前还有贼偷进来先替你开了门!”
我摇摇头,“这如意扳指我在一本图签上见过,实物也是头一回见……”
说到这里,我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一绷。竟感觉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些之前未曾有过的画面。
季雅云见局面僵持,开口劝道:“姐夫,你应该知道,徐祸不是坏人,今天晚上……他可能是出了一点状况。你先别逼他,让我跟他说,让我们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我打断她,“现在起码有一点可以解释。”
我将套着扳指的手举到桑岚父亲面前:“这如意扳指不是我的,但肯定是我带来的。要说这扳指真正的主人,呵,那应该是你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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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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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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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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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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