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在半空,就见那邪异的符纸在‘吞噬’了静海和瞎子以后,竟自燃起来。
等我落地,符纸已经烧成了飞灰,我却仍是在虎口山洞中。
“我说过,别妨碍我。”郑月柔阴狠的说道。
这女人果断的可怕,只说了一句,就又甩出了两张符纸。
我不敢硬接,只能闪避。
没想到堪堪躲过两道符纸,脚下却猛地一沉。
低头一看,不由得惊怒交集。
原来除了正面的两道符纸,还有第三道。
头两道符纸是迎面而来,第三道却是贴着地面过来的,我只顾着躲前两道,却将第三道符纸踩了个正着。
她那符纸也是真邪性,踩在脚下,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然而,上面的符文却瞬间活了一般,像是迅速滋生的草藤似的,顷刻间就缠住了我一只脚,任凭我怎么挣扎,也不能挣脱。
郑月柔冷眼看着我,“别白费力了,若是在别处遇上这阴草符,或许还能逃脱。但在这狮虎山顶,鬼门之上,符生阴草扎根在阴间,莫说你只是个出窍的生魂,就算是大罗金仙……呵呵。”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冷笑一声,将一样东西随手丢了过来。
我起初是真吓一跳,以为她要痛下杀手,等看清那东西,才稍许松了口气。
丢在我脚下的,赫然就是白天我塞进那生尸嘴里,用来镇尸的绿玉指环。
指环被取出来了,她果然是想让封平借尸还魂。
可那具生尸在哪儿呢?
“舅妈!你这是在干嘛?!”
岳珊终于还是从牙台上滑了下来,踉踉跄跄跑过来问道。
“不想死就别过来!”
郑月柔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就又低下头,垂下了眼帘。竟是不再理我,继续诵念起了法咒。
我又挣扎了一阵,不但没能挣脱,还发现那符箓生出的草藤,竟然还在继续生长。
虽然生长速度不如最初时让人猝不及防,却仍是肉眼可见。
而且,它似乎并不只是单单纠缠住我,还像是在向上繁衍的同时,往我身体里钻似的。
惊骇之下,我不由得想起王希真对我说过,郑家一对儿女的诡异死状,忍不住大声问道:
“郑家的亲生儿女,就是被你们凌家用这阴草符给害死的?”
郑月柔身子微微一震,再度睁开眼看向我:“你居然知道凌家的事?”
我心念急转,其实对于凌家的往事,我所了解的也就只有毒凤担阳这一块儿,不过眼下危难当头,也就不怕信口胡诌,那样也许能拖延些时间,从对方口中探出更多关于阴草符的来历。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到底是没有打响。
不等我开口,郑月柔就冷言道:“知道又能怎么样。”琇書網
仅仅又只是一句话,她就再一次垂下了眼帘。
这一次,无论我说什么,甚至是说,毒凤担阳局已经破了,被凌家害死的那个女人已经放弃了仇恨……她也都无动于衷。
我心直沉到了谷底,碰到这样一个为达目的视一切如无物的对头,一旦处于下风,那就只剩下悲哀了。
岳珊被彻底吓住了,竟再不敢多说,甚至没有尝试上前拉我一把,就只是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些怀着鬼胎的女子,随着封平贪婪的吸食,逐渐都没了动静。
等到最后一个女人被吸食殆尽,整个山洞里,就只听到郑月柔魔咒般的低声诵念,岳珊竟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封金娣也已经拖着残腿,走到了神台前。
我试着叫她,她也没反应,完全就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终于,郑月柔停止了诵念,站起身,急着对神台上的封平说道:
“孩子,快,你只要和她真正成了亲,就能重生了!”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就是个疯婆子,明知道他们是亲姐弟,居然还做这种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然而,我唯一能使用的‘武器’,此时也是徒劳。
郑月柔压根就不理我这茬,只是催促封平和封金娣‘成亲’。
这会儿,草藤已经快要蔓延上我的胯骨。
看着横了一地的女尸,我实在是不甘心,一眼望到岳珊,忍不住大叫: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别忘了,你也是警察!是法医!不管怎么,都拦住她!拦住她们,快啊!”
岳珊倒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但却像是被吓疯了,就只是瘫坐在地上,两眼失神的冲我摇头。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没想到一直没开口的封平居然做出了反应。
他仍是悬浮在香炉上方,先是盯着封金娣看了一阵,目光倏然转向郑月柔,眉宇间骤然戾气横生:
“你没开玩笑吧?不是说好了,替我找的是表姐吗?怎么变成这个死瘸子了?”
郑月柔一怔,随即用哄小孩儿的声音说道:“平儿,妈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这么做。你听妈的话,赶紧和她成亲,等你活过来,你想要什么,妈都给你。”
“你在玩儿我?!”封平更加暴怒,“这死瘸子长得和老头子一样,这么丑,谁肯要她?”
“孩子,你听妈的话吧,妈这也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我眼珠一转,猛然打断她,朝着岳珊一指,对封平道:“你想要的女人,不就在那儿?你这个所谓的妈,就是不肯多费工夫,她就不想让你好过!”
“你住嘴!”郑月柔喝叱一声。
紧接着,又对封平解释道:“平儿,你应该知道,从小到大,妈最疼的就是你,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妈本来的确是替你找的岳珊,而且已经快要成功了。可这混蛋小子横插一杠子,他不光坏了咱们的事,还……还……”
她这一‘欲言又止’,我就觉得要坏菜。
果然,下一秒钟,郑月柔指向我,‘义愤填膺’道:
“这神棍本事没几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下三滥色胚子!你也看到岳珊现在的样子了?是他,是他这个神棍,装神弄鬼,骗了岳珊,还搞大了她的肚子!”
“别听她的!”我急道,“是她看不上岳珊,她觉得岳珊身材比她好,怕你娶了媳妇儿就不听她的,所以找人弄大了岳珊的肚子!”
我也是豁出去了。
我刚开始‘出卖’岳珊,一是因为对岳珊实在厌恶到了极点,再就是希望通过挑拨离间来拖延时间。
但是,我虽然算是能把握时机,郑月柔却是知子莫若母。
这女人冷酷起来像是没有感情,可为了达到目的,撒起谎来水平却是比我高。
我心说人嘴两张皮,既然打起了嘴仗,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到什么说什么。
至于封平信谁,那就听天由命了!
我没看错,封平的确是个没脑子的二世祖。
可是,我却还是低估了郑月柔。
或者说,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郑月柔显然是很清楚我的意图,竟退后两步,放缓声音对封平说:
“孩子,你还不知道,你死以后,妈为你做了什么吧?我现在告诉你,你爸已经死了,是我害死的。我想我儿子活着,我知道我儿子想要什么!他封其三只要多活一天,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只有他死了,他所有的一切,才会都属于你!妈能替你做的,都做了。所有人都以为封其三病重不治,没人知道,是我给他下了符咒……”
“老头子真的死了?”封平眼睛明显一亮,原本半透明的身形竟也清晰了许多。
我急道:“她在骗你,封万三没有……”
“他本来已经死了!”郑月柔厉声打断我,“但就是这小子,受王希真托付,为了钱,居然又把他救活了!”
“完了。”我叹息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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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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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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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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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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