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闻声转过头,就见沈晴站在我身后,手捂着嘴,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我快步走进屋,走到角落的铁架子旁,抬头往上看了看。
“我好像知道女管教为什么会从架子上摔下来了。”
“为什么?”沈晴声音发颤。
“他们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刚才看到的,不知道怎么,钱涛被勾了魂,女管教可能是想把他拉回来。”
我指了指上方,铁架子的位置正是楼梯出现的位置,现在楼梯消失了,上下的出口自然也不见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晴问。wWW.ΧìǔΜЬ.CǒΜ
我又往上看了一眼,“去楼顶。”
“楼顶?”
“别问我为什么,我解释不了。”
到了楼梯口,我下意识的向上看了看,边下楼边对沈晴:“这老楼诡异的很,可能不止一个‘好朋友’,你最好回去和赵奇他们在一起。”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我可能帮不上大忙,但两个人一起,总算是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没再什么。
两人绕到楼后,就见后墙上有一排钢筋镶嵌,直通楼顶的维修梯。
“这楼绝对够年头了。”我喃喃道。
可是就算楼再老,也不可能是建国前的建筑,怎么会出现日本鬼兵呢?
还有那个女人……又是穿旗袍的女人……
我迟疑了一下,拿出那包锅底灰,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又取出牛眼泪交给沈晴,让她滴在眼睛里,以防万一。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维修梯往上爬,雨虽然不大,却都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眼看快到楼顶了,我低声叮嘱沈晴: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尽量不要话。
爬上楼顶,就只见一片空旷。
“会不会弄错了?”沈晴声问。
“时间不多了,只能试试看。”我把锅底灰交给她,让她再‘补补妆’。
钱涛的魂魄被带到‘三楼’原本就只是猜测,但是上来以后,先前的那种诡异感觉更加的清晰强烈。
我感觉‘另外一个世界’近在咫尺,要做的,就是寻找入口。
最开始听到的脚步声是在西边,我们是在东头房间里看到的旗袍女和日本鬼兵,两个上楼的脚步声截然不同,也就是两边都有楼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从东边入手。
一来钱涛是在东边出事的,再就是女鬼怎么也比日本鬼子招人待见。
两人打着手电往东边走,没走几步,沈晴忽然“咦”了一声。
我回过头,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心里顿时一咯噔。
地上竟然有一个巴掌大的墓碑!
碑上没有人名,却刻着一道符箓,显得十分的妖异。
沈晴想把墓碑拿起来查看,我连忙阻止她。
“这多半是有人作法布设的,如果『乱』动,钱涛的魂魄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人为的?”
“嗯。”我点点头,心中越发的不安。
如果老楼一直都有问题,不会到今才出事,有人搞鬼就解释的通了。
没走多远,又发现一个同样的墓碑,我越发肯定是有人作法。
可这些墓碑看上去摆在这里很久了,究竟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摆下的,目的又是什么……
来到东边,果然又见到一个墓碑,而墓碑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二楼铁架子的上方。
我拉住沈晴的手,缓缓走到墓碑跟前,先前的奇异感觉更加强烈。
在这种感觉的促使下,我甚至伸出手,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可是没想到,当我这样做的时候,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扇门!
门被推开,我和沈晴几乎是同时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再是黑暗,也不再是楼顶台,而是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我和沈晴对视一眼,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的走进了门里。
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里的情形,对面的另一扇门就被推开了。
听到脚步声,我本能的拉着沈晴躲到一旁的衣架后面。看到她黑漆漆的脸才反应过来,两人都抹了锅底灰,鬼应该看不见我们才对。
我正想偷眼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忽然就见沈晴瞪大眼睛,用手朝我身后下方指了指。
我心里一激灵,缓缓回过头,垂眼一看,悚然的发现,就在我身后的角落里,竟然蹲着一个人!
看到这人,我不由得愣了。
这是个女人,准确的,应该是个女鬼。
我们之前看到的旗袍女和日本兵都和这个时代不符,可角落里蹲着的女鬼却是穿着现代饶衣服。
女鬼显得很惊恐,却又有些麻木,就好像蜷缩在角落里很久了似的。
确定她看不见我们,我强压着狐疑透过衣服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
忽然,我面前的衣服被一只染着红指甲油的手给摘掉了。
我根本来不及躲,直接跟那只手的主人打了个照面!
看到眼前这人,我顿时惊呆了。
从穿着看来,她就是先前我们在二楼见到的旗袍女。
她的面容并不怎么美艳,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风韵。和狄金莲的古典韵味不同,而是一种……沾染了风尘的颓唐味道。
女人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像是不大满意,又挂了上去,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件黑丝绒旗袍,转身走到一边。
透过缝隙,就见她把身上的酒红『色』旗袍脱了下来,一边往身上穿那件黑丝绒旗袍,一边嘴里还了句什么。
那应该是某个地方的方言,我听不懂,但是知道那绝不是好话,应该是骂饶话。
女人换好衣服,有些疲惫的扭了扭脖子,推门走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回过头,就见沈晴表情古怪的斜眼看着我。
我冲她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这里会是更衣间,女鬼主动脱衣服,我难道不看啊?
可是话回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更衣室?
我又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女鬼,强忍着向她询问的冲动,示意沈晴去外面找钱涛的魂魄。
走到女人出去的那扇门后,我摒着气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一咬牙,伸手把门拉开了一道缝。
凑眼往外一看,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外面居然是个有舞台的大厅,这扇门就在舞台的一个角落。刚才那个女人此刻正在舞台上唱歌,正对着台下,竟然坐了十几个二战时期的日本军官!
沈晴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咧着嘴冲我朝另一个角落斜了斜眼。
顺着她的眼神一看,我不禁又吃了一惊,在那些日本军官的后方,一个身影正满脸茫然的垂首站在角落里。看身形样貌,居然就是钱涛!
‘现在怎么办?’沈晴用眼神询问我。
我回头往衣架看了一眼,在她耳边声:“你留在这里,我出去把钱涛的魂魄收了,然后我们原路返回。”
沈晴点零头,“你心点。”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纸人,从包里拿出阴阳刀反扣在手心里,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踮着脚尖走了出去。
眼前的场景让我不自主的心跳加速,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只能是低着头,沿着墙根往前走,心里边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好在锅底灰遮灵台果然有效,那些日本军官只是『色』眯眯的看着台上,完全没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
台上的女人声音十分的悦耳,不过唱的却是日本歌。
我根本已经没心思想旁的了,只管闷着头走到钱涛待的那个角落,眼看靠近,我从兜里拿出了纸人。
刚要丢过去,忽然,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了。
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和我眼对眼的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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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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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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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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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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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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