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在她丈夫的陪伴下找了过来。
夏仲春热情地招待他们,将他们迎进自己的书房,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放在他们手边,“两位怎么称呼?你们是来找丢失的孩子的?你们的孩子是男是女?多大岁数?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丢的?”
男人张张嘴要说什么,却被妇人直接打断了,她急切地握住夏仲春的手,悲切地说:“姑娘,我听说我儿子找回来了,你快将他带出来见我,我想死他了。”
“您孩子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不等她说完话,妇人突然发起疯来,一把推开夏仲春,指着她的鼻子骂,“快点儿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夏仲春不提防,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她不解地看向一旁的男人,这位妇人明显精神不正常。
男人叹息一声,扶住妇人的胳膊,歉意地说:“我们就是吴川县人士,家住在葛家村,各位叫葛大,我们的儿子葛壮壮七岁的时候丢了,到今年已经丢了五个年头了。我老婆听人说县太爷破获了一起人口拐卖案,救出来不少的孩子,癔症犯了,非要跑过来找儿子——拐走我儿子的人贩子怎么可能再带着他回到吴川县?可她就是不信,在家闹得特别凶,我没办法,就抱着侥幸过来看看。”
“我非常同情你们的遭遇,可这次被救出来的孩子最大的才九岁,应该没您的儿子。不过保险期间,你们可以过去看一看孩子们。”七八岁跟十一二岁的差别很大的。
“多谢多谢。”葛大点头哈腰地道谢,牵着妇人的手跟在夏仲春身后去了男童的房间。
这次救出来的男童有八九个,最大的那个今年八岁,是明确知道自己家庭住址的孩子之一。他见夏仲春带人进来,立即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乖乖叫了一声“姐姐。”
“毛豆乖,你过来看看这两个人认识吗?”跟葛大孩子岁数相差最小的就是他了,可两人差了四岁之多。
毛豆抬头看了一眼葛大夫妻两个,“不认识。”
葛大也说:“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这就走了。”
然而,就在大家不注意地时候,妇人猛地推开丈夫的胳膊,冲到毛豆跟前,将人往怀里一抱,撒腿就跑。
“哎!你站住!”夏仲春拔腿就就追。
葛大愣了一下,也立即跟了出去,边追边喊,“她娘,快把那孩子放下,那不是我们的壮壮!”
奈何妇人一心将怀中的男孩儿当成自己的儿子,根本充耳不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毛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出育婴堂了,身后跟着一串人。
“你放开我,放开我!”毛豆对着妇人拳打脚踢。
妇人被踢到了肚子上的软肉,然而她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脸上端着慈祥的笑容,“壮壮乖,咱们马上回家了,回家后娘给你做红烧肉吃,你不是最爱吃红烧肉吗,一锅肉都给你。”她自认笑得慈祥,奈何在毛豆的眼里,她就是个不折不扣地
“你不是我娘,放开我!放开我!”毛豆心中恐惧,挣扎地更厉害了。
夏仲春终于将人拦住了,她捂着肚子吭哧吭哧地喘息,“大嫂,你把孩子给我,他不是你儿子,他有亲生爹娘。”
“你胡说!”妇人将毛豆搂得死紧,勒得孩子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咱们的儿子。”葛大试图上前将毛豆接过来。
妇人半扭着身子躲开丈夫的手,“我不管,他就是我们的儿子,我要带他回家!”她狰狞着一张脸,仿佛对面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我找儿子找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找到了,我一定要带他回家!”话音刚落,后颈突然一痛,手上的劲儿一松,怀里的毛豆立即往下坠。
夏仲春眼疾手快,趁着这个机会,立即将毛豆拉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妇人回头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正横着眉冷着眼看着她。她大怒:“你是谁?多管闲事!”
“别闹了!”葛大用力拽了她一把,骂道:“你给我清醒一些,这不是咱们的儿子,你要再这么闹下去,我就休了你!”
妇人闻言一愣,随即往地上一坐,捂着脸嚎啕大哭。她何尝不知道那不是他们的儿子,可她的心跟火烧火燎一样,唯有一个男丁,能救她于煎熬痛苦之中。
葛大拉着哭得哭哭啼啼的妇人离开了,蹲在地上夏仲春用帕子擦干毛豆脸上的泪痕,还许诺给他买零嘴吃,才哄得他破涕为笑。
刘润清跟得了软骨病一样靠在墙上,专注地盯着夏仲春看,眼神灼热到令人无法忽视。
“你怎么过来了?”夏仲春站起来,牵着毛豆的小手说:“我打算去给孩子们买些零嘴回去,你去不去?”
“去啊。”刘润清站直了身子,说:“该吃午饭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路上,刘润清说:“许久没见到你了,趁着午饭这会儿来见见你。你现在做的这事怎么还有危险啊,今天要是我没赶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不行就动手。”夏仲春的观念里,能用智取的就智取,智取不了的就动用武力,她可没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观念。
“不过,那位嫂子怪可怜的,孩子一丢多年,杳无音信,想孩子想得都疯了,真替她难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润清嗤了一声,“依我看,那个女人并不是真疯,而是装疯,以此逃避痛苦。你看她今天那副样子,看着是疯了,但思路清晰,意志坚定,根本不是一个真疯的人的样子。”
“你是说她在装疯?”夏仲春惊讶。
“不能这么说。”刘润清解释道:“我见过一种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后,会出现异于常人的行为举止,但是大部分时间是正常的。那位大嫂或许平常是有点疯,但抢孩子的时候我敢笃定她头脑很清醒。”琇書蛧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夏仲春不解。
“自然是想要一个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他这么一解释,夏仲春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她叹息一声:“这又是何必呢,她抢了别人的孩子,孩子的亲生父母岂不是要经受她现在的痛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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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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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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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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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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