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人报告刘邦,说相国萧何弃官潜逃了,还是前天晚上自己一个人逃走的。虽然一开始刘邦不信,但城门的卫兵都是人证,差点当场把刘邦气得背过气去。
一整晚刘邦都没能睡着觉,早上头疼欲裂,感觉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现在戚姬抱着孩子,坐在刘邦床前,看着他脑袋上盖着一块湿布,正断断续续地交代后事:“要是项羽把王后放回来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团结,我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子,要是你们……”
“大王,相国求见!”门口的卫士高声叫道。
闻言刘邦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了,手一挥就把头上的湿巾扔了出去,等萧何进来后,刘邦顾不得戚姬和卫士们都在场,跳将起来穿着内衣指着萧何的鼻子就大骂道:“你出去玩乐也就罢了,我知道你很累偶尔出去玩玩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和属官都没有交代一声,害得我都以为你弃官了,你是诚心要吓死我吗?以后你要想出去玩乐随便,但必须提前告诉我!”
让戚姬和其他人都离开后,萧何才坐下和刘邦说道:“我去追了一个人。”
“什么人?”刘邦怒目而视。
“一个投奔我们来的豪杰……”
“多了!”刘邦打断了萧何的话,再次跳脚大骂道:“都已经跑了那么多了,而且这不是你向我推荐的计策吗?”
在抵达汉中后,萧何、郦食其等谋士认为光是焚烧栈道还不够,还要进一步向项羽和三秦王证明刘邦没有北返的意图。其中的第一条就是不立大将,因为如果不想着打仗,汉国暂时用不到大将,故而曹参又被牺牲了。
其他的烟雾弹还有很多,也成功地瞒住了不少人,很多投奔刘邦而来的人,因为灰心失望又纷纷离开,对此刘邦虽然有些心痛,但宁可失去这些壮士,他也不肯让三秦王高度戒备。这次听说只是逃了一个投奔者,刘邦完全看不出来萧何有何必要去追。
“就是上次臣和大王说过的那个韩信。”
“知道,你让我提拔他,我不是提拔他了吗?”刘邦一听更生气了,前几天萧何一提这件事,刘邦立刻就准了:“我说你愿意把他派到哪里都可以,除了我的卫队,随便哪支军队都可以交给他指挥,这还不够吗?”
“不够,”萧何摇摇头:“臣不能任免大将。”
“你要我立他当大将?”刚刚坐下的刘邦,又蹦了起来。
“是的,”萧何对刘邦正色说道:“请听臣细细道来。”
刘邦再次坐好后,萧何举起一根手指:“他很有才能,我觉得不在曹参之下。可曹参不需要收买,他对大王不离不弃,可这个韩信不是,大王需要花心思笼络他。”
接着萧何举起第二根手指:“他不但是来投奔大王的人,更是项羽的郎中,熟知关中的虚实、项羽的部署。除了大王想知道的楚军秘密外,如果要与楚王对垒,大王就需要天下的英雄而不是沛、丰两县的人才,用这样一个和大王毫无交情的人,能鼓励天下的豪杰来为大王效力。这就是五百金买马骨之计!”
“第三,”萧何又举起一根手指:“他用一番话说服了臣,让臣觉得现在就是设立大将的时候,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王锐意进取,要夺取三秦了。”
“现在就到了这个时候了吗?”刘邦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他缓缓说道:“以前我们的设想可是最好偷偷摸摸地回去,最好我们杀到了章邯眼前他还不知道才好。”
“这个韩信说得更有道理,大王要不要听一听呢?”
刘邦点了点头。
见到刘邦后,韩信行礼后就急不可待地问道:“大王知不知道,为什么臣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死心逃跑,而前天萧相国明明已经提拔臣为将军了,臣却反倒要跑了?”
“不知道。”刘邦确实没想通这里面的道理。
“因为臣知道大王绝不会放弃关中,相信大王身边的谋士,肯定已经向大王说明:楚王有席卷六合之心,大王要是不返回关中就是坐以待毙。因此,不管大王如何悠闲不视事,也不立大将,臣都不曾死心。但留给大王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前天萧相国告诉臣,说大王依然没有下定决心,臣觉得没有时间了,所以就离去了。”
“为什么没有时间了?”刘邦有些紧张地问道。
“臣曾经是楚王的郎中,去年楚王宰割天下的时候,臣就在楚王身边效力,楚王效仿秦国的远交近攻之计,打算回国篡位后,先齐、燕,后晋、秦。”说到这里韩信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大王怎么看田荣这个人?”
“气量狭窄,毫无容人之量。”刘邦不假思索地答道。
“大王之见,和楚王的看法完全一样,楚王瓜分三齐,就是料定了田荣必定不会忍耐。田安、田都代表齐国参与灭秦,国内颇有望族是属意他们的,等田荣杀了他们,这些齐人就可以为楚王所用。以臣观之,楚王灭齐,最多也就是半年;少则可能一、两月就能平定。”韩信又问了刘邦一个问题:“臣猜,大王迟迟不动,就是在等齐国的消息吧?”
“不错。”刘邦和他的谋士集团也都猜测楚国会对齐国先动手,他们迟迟不肯发动,就是希望齐国能够把项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再在西面发动。要是刘邦刚一返回关中,项羽就亲自带领精兵来驰援,那刘邦只能是死路一条。
“臣以为不妥,”韩信说道:“汉中和齐国相距太远,楚王神勇无敌,灭齐只在旦夕间,臣恐怕大王这边得知楚国入齐的消息时,那边田荣已经兵败身亡了。到时候大王再动已经是太迟了,臣觉得时间不多,就是指这个意思。要是大王这个月还没做好出兵准备,下个月还不发兵的话,那怕是就再没机会了。故臣灰心绝望,不辞而别。”
“这个月?”刘邦的脸色变得很差,他确实日夜不停地打探山东的消息,在众人都以为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刘邦每天都亲自询问从山东返回的细作,他们刚刚告诉刘邦,五月田荣攻击了田都,但项羽并没有出兵齐国,至于六月发生了什么,现在刘邦还不知道。
“是的,”韩信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年必须要打回关中,而且臣还认为就是汉王现在返回了关中,楚王还是会先对付齐国而不是大王。”
“你是说天气?”刘邦眼神一动。
“不错,”韩信连连点头:“下个月就是八月了,若我是楚王,那我绝不会在八月带兵来攻打关中,要是不能速战速决,那这个冬天就又要在关中过了。留着坐拥七郡的田荣在背后?不,楚王已经和田荣撕破脸了,他要是敢这么干,田荣就能让他无家可归——说不定田荣还会把楚怀王再扶起来。楚王肯定会去打田荣,大王怎么也得花上至少一冬来打三秦吧,说不定还打不下来。这个冬天楚王彻底平定齐地,明年后顾无忧来和大王为难,那时楚怀王、田荣多半都不在了,他就不用像上次那样急忙回国了。”
听到这里,刘邦已经有冷汗冒出,韩信描绘的局面,竟然比他想像的还要险恶。这次刘邦能够拒绝去见项羽,然后等待项羽离开,就是算准了项羽无法和自己旷日持久地对峙。
“现在大王只剩下一个机会了,不趁着这个机会拿下秦九郡,就再也没有机会挡住楚王了。”
“不错,”刘邦拍案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走哪条路回关中?”
即使拿下秦九郡,也未必就能挡住楚军,毕竟关中已经残破,而项羽留给自己的封地都还完好。
“故道,”韩信飞快地说道,显然他对这个问题已经想过很多遍了:“金牛道虽然近,但肯定是章邯、司马欣都用心看着。”
如果刘邦从金牛道出兵,那就会同时威胁到章邯和司马欣两人的领土,而且这条路距离山东也更近,三秦更容易得到楚、魏、河南等诸侯的支援。
“故道虽然远,而且距离章邯的都城废丘也远,可哪里守军肯定也会少,再说故道已经荒废很多年了,荆棘遍布休想通过车马,大王要走故道的话,一辆兵车、一匹战马怕是都带不过去,士兵也只能自负粮,只要一败就再无退路。”
“不错,这里章邯只要没有听到风声,就不太可能重兵把守,”刘邦神情严肃:“我必须要选拔精兵,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
“要想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韩信把这些日子苦思出来的筹划和盘托出:“臣建议大王立刻拜大将,让三秦知道大王要东征了,然后集结大军于褒斜道前作为移兵,同时征发壮丁重修栈道。”
刘邦略一思考,就拍案叫好:“褒斜道也是只威胁章邯,司马欣、董翳都不会动员军队,而章邯多半会全力在褒斜道前设防,进一步从故道抽走兵力。”
“不错,臣的计策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韩信满怀信心地说道:“章邯不得人心已极,他一定很怕部下倒戈,所以抽掉到褒斜道口的也都会是他认为最可靠的人马,将来大王出陈仓的时候,面对的就都是章邯手下不可靠的军队。”ωωω.χΙυΜЬ.Cǒm
刘邦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望着东面朗声说道:“我要先夺回秦九郡,然后派人寻访义帝楚怀王,传檄天下号召诸侯起兵,共击逆贼项羽。如此事成,我上报怀王知遇之恩,下可保自家封土。若是不成,嘿嘿,大丈夫岂能束手待毙?”
“不错!”韩信拍手道:“便是最后身败,也要轰轰烈烈一场。”
“你为何弃项羽而投寡人?”刘邦问道:“听你之言,好像也不是对寡人很有信心啊。”
“楚王盖世骄雄,天下无敌,”韩信大声答道:“臣虽然自信有才,但在楚王面前和庸人无异,楚王需要的是曹咎、龙且这样头脑简单的无谋之辈,越是这种只懂得惟命是从的人,越是能把楚王的命令执行好。而臣这样腹中有才华的,反倒做的不如他们好。大王不是等闲之辈,是仅次于楚王的第二人,可大王能用人,能让臣下各尽其才。因此臣投大王,或许加上臣的这一份力,大王就能胜过楚王了。”
“我欲拜你为大将。”刘邦回过头,对韩信喝道:“你意下如何?”
“大王可是要千金买马骨?”韩信一跃而起,拜倒在刘邦面前,他脸上、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雄心豪情:“大王谬矣,臣不是马骨,臣就是千里马!臣一定助大王击败项羽。天下无敌的楚王,也不可能一个人敌得过全天下的英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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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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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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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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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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