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代我谢过长辈。”
李鱼长长一揖,有了李家这句话,此去基县,便可一路太平,高枕无忧矣。
当下众人便打扫战场,李鱼这一行人因为车阵形成的早,而且对方游骑一开始采取的是恫吓战术,伤损并不严重,这时打开车阵,打扫战场的事,自然就是他们负责了。铁无环主持其事,李鱼本以为他是要组织人马挖些大坑掩埋尸体,顶多捡那马匹留下,补充自己的队伍。谁料,眼见大坑挖好,铁无环竟指挥人对那些死去的马匪来了个ωωω.χΙυΜЬ.Cǒm
极彻底的大搜检。他们的半身甲、皮甲、狼皮褥子、马匹、刀枪箭矢,统统被集中起来,就连身上的衣裳,那些外袍也都剥了下来。大部分马匪没有着小衣的习惯,结果这一剥,就成了赤
条条的,被一一投进大坑。眼见如此一幕,李鱼有些如坐针毡,担心遭到陇西李家管事的鄙夷。不料,偷偷一眼瞟去,张三张管家却是十分的淡定自若,仿佛所见再正常不过。李鱼再偷偷看一眼正
陪着张三管事侃大山的岳丈大人。龙傲天居然也是一脸的从容,甚至聊着聊着,突然还向不远处正往大坑里丢尸体的两个汉子喝了一声:“喂!这个人外袍子怎么没剥啊,你们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就是这
么过日子的?”
“嗯?我是不是对大家有什么误解?”
李鱼窥个空档儿,悄悄绕到了铁无环旁边,道:“咳!我们……虽说他们是匪,但人都死了,就不必要把他们剥得赤条条一丝不挂吧?似乎有些……”
铁无环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恍然大悟:“小郎君不是个久居西域的人,塞北更是不曾去过,不懂得游牧地方的规矩。”铁无环便耐心地解释道:“阿郎慈悲,不过,这衣袍多是兽皮所制,抵御风沙苦寒很有效果。这陇右终不比关内富庶,这些东西与其埋入地下,与尸骸一同腐烂,莫如让它
派上用场。再说,咱们此去基县,阿郎是爵爷,总要招兵买马的。那儿不是刚打过仗么,想必基县百姓早被劫掠一空,困苦的很。这些东西,很多都是这些马匪杀人害命,取自他人
处,而且能被他们留用的,都是极具实用的东西。很多咱们的人都能用得上,就算咱们不用,到时分发于基县百姓,也是阿郎的仁政啊。”眼见李鱼沉吟,铁无环又补充道:“这在塞北也好,陇右也好,都是通行惯例。战败者便连自己都是胜者的奴隶,生杀予夺。更何况战死者的东西,那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
。”
一旁狗头儿听了,赞同道:“就是!小神仙何必妇人之仁呢,咱们这是赢了,要是刚刚咱们输了,现在咱们是什么下场?”
咱们?只怕……只怕那些灭绝人性的马匪会在我和孩子的尸体旁,凌辱我的妻妾吧……
李鱼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马上决定:入乡随俗。
张三管家虽然与龙傲天老爷子聊着天,却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向了李鱼,通过龙老爷子之口,对李鱼做了很多了解。他是在考察,如果李鱼这个人人品好,那就不妨有所照拂,反正这对陇西李氏不说,真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这李鱼是个可造之材,那么陇西李氏也不妨给他些机会,
扶持一把,将来就是少主的得力臂膀。陇西李氏可不乏人才可用,有的是杰出的人才愿意投入李氏门下,之所以这次李氏家主肯于发了这大善心,完全是看在两个宝贝儿子似乎挺信任这个李鱼的份儿,当然,
李鱼姓李,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只不过,张三管事此时完全想不到,此时对他来说,还只是抱着考察的心态,想着惠赐些许好处的这个李鱼,未来会发展到一个如何令他仰望的境界!一行人马就在这谷口边停留了下来,夜晚,篝火燃起,大旗猎猎,看陇李氏的人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似乎只要插下那竿李家的大旗,就有镇海神针之效,完全不担心还
有谁敢来招惹是非。
这等雍容,这等高傲,这才是七宗五姓,陇右高门的风范。
“大丈夫当如是也!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有这等威风,啊……”
“嘁!你瞧他呀,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
龙作作撇着嘴角,乜着李鱼:“人家陇西李氏历经多少代,出过多少高官,一代代经营积累下来,方有今日根基,你想赶上人家,真是做白日梦。”
吉祥正在一旁给龙作作的儿子把尿,听了这话,忙拿肩膀拐了她一下,劝道:“别说了,郎君……郎君这不就是说说嘛,谁还不能有点想法了?”
耶?这是帮我吗?怎么有点补刀的感觉。不过,两人态度不同,还是要区别对待,分化瓦解的,切忌迫使她们达成统一阵线。
李鱼转过身来,瞪着二女,道:“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点儿?就算不背着我,能不能小着点儿声,这是生怕我听不见吗?”
李鱼走过去,他的宝贝儿子已经有些困了,一见父亲,便咿呀地求抱,李鱼刚接过来,他往李鱼的臂弯里一钻,就开始睡觉了。
李鱼瞪着龙作作道:“日无夫纲,为夫今晚一定要好生教训教训你,为我李家,立下规矩!”
李鱼又看了吉祥一眼,赞道:“还是吉祥乖巧,为夫没白疼你,一会儿为夫好好疼疼你,以资奖励。“
吉祥一听,顿时羞红了俏脸,嗔道:“谁要你疼,你……说的什么疯话,叫作作笑话。“
吉祥说着,有些心虚地看了作作一眼。,
不好意思,作作家的大宝都会爬了,还会抓着床栏颠着屁股站一会儿,前几天居然莫名其当妙地喊出了“大大”两个字,含糊不清的,应该是要叫“爹爹”?可把李鱼美得……第五凌若一气儿生了个五福娃,更是叫人压力山大,吉祥恨不得马上生个儿子方才安心,所以……一向不喜与人争的吉祥,这些日子的确是时常眉眼传情地撩拨李鱼宿在她
房中。
这时被李鱼一说,莫名地心虚……
李鱼抱着孩子,颠着太极步,运动到静静和深深帐中,把睡着的大宝放在了两姐妹中间,然后就转悠了回来。
张三管事负手站在远处一顶帐前,借着远处一点篝火,眼看着李鱼一头扎进了一位妻妾的帐内。貌似……是那个叫吉祥的女子帐幕?
张三管事要考察李鱼,对其家庭境况,此时业已了解许多。
“到底是年轻人呐……白天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一幕,晚上还……”
张三管事淡笑着,忽然笑容一僵:“怎么又出来了?怎么还把那位吉祥姑娘也拉出来了?”
然后,张三管事就看着李鱼拉着含羞带怯、半推半就的吉祥,一起钻起了龙作作的帐篷。
“嗯……欲望强烈的人,精力较常人旺盛,做起事来的干劲和热情也强烈,更容易成就大事……”
张三管事捋着胡须想,打算准备在呈报给陇西李氏家门的“考察资料”上,为李鱼再重重地涂上一笔,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类官方对官员的考课,那么这算是优等?
“优等生”李鱼此时已经拴紧了帐帘儿,挑亮了油灯,秉烛勤政了。
“啊!郎君你坏,你说要疼人家的,要奖励,就是这么……唔唔……”
“啊~,人家知道错了,郎君不要惩罚人家了,好难受。你……再不上马,人家咬死你……”一帐春色无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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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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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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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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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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