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刺,旁若无人。
另一个瘦削许多,脸上有许多小疙瘩,看起来内分泌有些失调。往那儿一坐,神色严谨,一看就不好说话。
女儿家单身其实并没有什么,至少在现代不算什么,因为她们的生活和事业都可以很多姿多彩,这些都可以分解她的精力,调节她的情绪。况且,单身,并不意味着她就一定没有两性生活。
但在这个年代却不同,如果没有相夫教子,没有鱼水之欢,女人家几乎无事可做,再加上整个社会氛围的不同,从生理上到心理上,对女人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李鱼知道这些宫廷女官一生岁月几乎都要虚耗在深宫大内,性情大多有些古怪,眼见两人对他带搭不理,乐得清闲,向对方通报了身份之后,便在下首坐了,初时还想着吉祥演示的鼓乐击法,想要模仿模
仿。
但是,在他下意识地用指节敲响了桌子,换来正挤粉刺的胖女官一个极不耐烦、极其厌恶的白眼之后,李鱼便正襟危坐……打起了瞌睡。
环佩叮当,高阳小公主提着笨重的长裙,顶着满头的珠翠,在两个宫娥的扶持下,费力地走进了大厅。
从着装、到着装后的仪表、行止,都在两位女官的训练之列。所以小公主今天是盛妆而来,与参加宫廷正式宴会的宫装打扮一般无二,甚至尤有过之。
“呼~~,真是要了命了。”
高阳公主握起粉拳,捶了捶后腰,道:“好啦,本公主已经到啦,可以开始啦。”
高阳公主说完这句话,忽然瞟见李鱼盘膝坐在案几前,一手支在桌上,手扶着额头,眉头深锁,一副深思的模样。但是仔细看他,双眼闭着,呼吸平稳,显然正在梦周公。
高阳公主顿时大乐,急忙向两位女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着裙裾,踮着脚尖走到桌前,突然伸手一拍案几:“哈!”
李鱼睡的正香,吃这一拍吓了一跳,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脑袋碰在高阳公主的鼻尖上。
“哎哟”高阳公主鼻子一酸,顿时两眼泪汪汪的,身子往后一仰,被那厚重的裙摆牵引,双臂风车似的在空中急急划了几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唔,唔,你真是本公主……命里的克星……”
高阳公主坐在地上,捂着鼻子,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李鱼,李鱼这才看清是高阳公主到了,哎呀一声,赶紧起身去扶她:“殿下,你没事……”
“啪!”
一根藤条划着一条优美的弧线,准确地抽在李鱼的掌背上,疼得李鱼哎哟一声,急忙缩回了手,扭头一看,就见那瘦女官正持一根细长柔韧的藤条,狭长的眼睛微微地眯着,寒意迫人。
“金枝玉叶之身,除了生身父亲和夫婿,岂容他人沾惹,不懂规矩!”
瘦女官森然喝了一句,斥道:“闪到一边。”
“这有什么啊,扶她一下都不行,她是豆腐做的啊,她屁股我都踢过。”
李鱼嘟囔着,悻悻地闪到一边,两个宫娥急忙上前将高阳扶起。
高阳向李鱼扮个鬼脸,幸灾乐祸地道:“活该!”
胖女官道:“殿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你都代表着皇家尊严。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向人扮鬼脸,而且还是向一个男人扮鬼脸,须得注意了。”
高阳不耐烦地挥手:“成了成了,我知道了,你们要教些什么,快开始吧。”瘦女官板着脸道:“本来,我们以为教殿下再熟悉一下祭祀、朝拜、典礼、筵会时的礼仪举止就行了,现在看来,许多事都要从头教起才行。就比如方才,公主殿下可知你这套宫裙有多重,头上的冠饰有多
重?方才弯腰时,你就不该低头,你看,冠饰已经歪了。你若清楚穿着这么沉的裙子,该如何走路,也就不会跌倒了。”
胖女官补充道:“殿下,如果奴婢二人这一关过不去,殿下的训练就不会停止,这可是娘娘的吩咐!”
高阳一听,顿时垮下脸儿来,垂头丧气地道:“好了啦,我知道啦。你们两个休再罗唣,抓紧抓紧,过几天父皇要去少陵原秋狩,人家还要跟去玩呢。”
李鱼捧着一面黑釉蓝斑拍鼓,拍马屁道:“殿下冰雪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定不会耽搁了的。”
高阳笑道:“承你吉言。父皇秋狩,你们鼓吹署都要去,帮着以鼓号驱赶猎物呢,到时候,记得多往本公主身边驱赶猎物。”
瘦女官横了李鱼一眼,淡淡地道:“你捧鼓做什么,且一边候着去。我二人要对公主殿下从头讲起,暂时不需歌乐配合。”
李鱼如蒙大赦,马上唯唯答应着,抱着拍鼓退到庭院中,瞧见旁边有个池塘,风景雅致,游鱼徘徊,池边还有一垂柳几棵,李鱼就走到树下,把那拍鼓往旁边一放,坐到石上,倚着柳干,继续打瞌睡。
早上起来时,他是精神奕奕,尤其看到静静简直瘫成了瞌睡虫儿,慵懒无限,风情无边,心中那叫一个得意。饶你天生尤物,一个身子美女蛇般妖娆,还不是被本大圣的铁棒,打成了一滩烂泥?
可惜这精神劲儿不长久,方才坐在殿里就困倦了,此刻坐在树下,秋风习习,天空湛湛,斑斓的秋阳透过柳枝洒在脸上,倦意不由自主又涌上来。这一场好睡,幕天席地,当真逍遥……
“皇帝要到少陵原狩猎?消息可靠么?”
“可靠,我们打进北衙的耳目已经得到准确消息,明日起,北衙禁军就要进驻少陵原,开始驱散乞丐游民,清查山地丛林,划定狩猎区域了。”
“妙极!咱们的人,有机会接近皇帝么?”
“这个……很难。咱们的人才刚刚打入禁军,目前难当重任,皇帝秋狩时,他会守在外围固定区域作警戒,如果他防守的区域不是皇帝进入狩猎区的那一面,那他连皇帝的面都没机会见到,更遑论接近了。”
“少陵原……我们可有少陵原的地盘?”
“有,殿下请看!”
冯二止早已有备,马上递上一副卷轴,得意地道:“这些年,墨师精心筹备,各地要塞关隘,俱有地图。长安周围的情形,更是了然于胸。”
杨千叶徐徐展开地图,微微一扫,目光便定在少陵原的位置上。少陵原又称杜陵原,位于长安城南四十里,南接终南山,行政区划上跨了长安、万年两县,广义上属于龙首原的一部分。整个长安地区都是一块完整的平原,但是被河流分割成了几块,少陵原在其中属于wWW.ΧìǔΜЬ.CǒΜ
较大的一块。
杨千叶仔细地看了看地图,黛眉微微一蹙,道:“这原上可有藏身之处?我们有机会潜进去么?”
墨白焰微笑道:“殿下,这少陵原上,并非一片荒野,实际上在整个少陵原上,零散分布着十一个乡。
杨千叶思索道:“北衙禁军先行入驻,定然会稽查人口,非有户籍的常住人口,恐怕都得驱离了。”
墨白焰道:“不错,但是既有人家,我们要想隐藏起来,瞒过些寻常禁军,想来也并不为难。”
杨千叶的眼睛亮了:“皇帝深居大内,轻易难得出宫,想对皇帝下手,难如登天。如今他既往少陵原秋狩,这于我们而言,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冯二止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杨千叶并二指双剑,在少陵原的位置上用力点了一点:“墨师,准备吧,这一次,我要亲自去,誓取李二狗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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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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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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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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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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