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子爵,是低等部族的最高荣誉,再往上的伯爵,便已经算得上是大型部族才能有的身份,人族即便再有功劳也不能获得,这一点传统不能被打破,但人族的功劳确实卓著,尤其是在其他地方都捉襟见肘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所以虽然不能给予伯爵的头衔,但低等贵族的头衔却发了很多,以及大量的金子,货物,药品,这些都是如今战场上急缺的东西。
多勒倒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充实了自己的府库,等积累到一定的数字之后,便让定期来到阵地的后勤部队将这些财货全部运送到达摩斯科的霍克处,由他们装车运送到伊思普尔去,如今的伊思普尔正是大建设,大笼络的时代,人族不仅仅要建设自己的城市,还需要帮助堪培拉比较困难的部族。
一来是团结当地的民众,二来也算是一种施恩,这些部族自古以来便只有给血族交钱的份,又哪里见过回头的钱,所以自然对人族感恩戴德,但堪培拉伯爵府邸中的钱有限,尤其是又被霍克带走了很多,修建城墙也是花费不少,所以手头自然就有些紧,而从阵地上送来的钱,自然是解了燃眉之急。
而此时,阿尔瓦等人也从劳尔森林回到了伊思普尔,当他们回来的时候,路西法的葬礼正在伊思普尔的萨克尔大教堂隆重举行,费尔南德斯率先去向君克尔报告,而众人则是在卫兵的带领下,去克萨尔大教堂敬拜这位为了人族鞠躬尽瘁的英雄。
阿尔文并不认识路西法,也不认识那个叫做张的男人,那对于来这个小镇人来说,是一段十分陌生的历史,而对于科加尔克等人来说,张是一位如同神灵一般的人物,他们从小在养殖场长大,听过很多大人讲述有关于张的故事,那简直是犹如传奇般的一生。
你很难想象,在血族那样残酷的统治下,人族根本没有任何完整的书籍留下,仅仅依靠只言片语,竟然在狼人和鸡人的眼皮底下,发明了属于自己的文字,并且找到了斗气士的基本修炼方向,这是何等的人物啊。Χiυmъ.cοΜ
而在死后,又皈依在主的身边,借用主的力量重新回到人间,帮助人族在这场矮人族与血族的大战中,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对于科加尔克等养殖场人来说,他是一个不可攀登的高峰,就像是摩西对于犹太人一样,他将犹太人们从埃及的奴役中解脱出来,把他们带向红海的对岸,那片上帝的应许之地,张便是如同摩西先知一样的人物。
所以他们还没进入教堂,只是在往教堂的方向走时,脸上的悲戚就已经无法忍耐了,而阿尔瓦等小镇人,虽然无法不认识张,但对于众人自发的感情也同样产生了共鸣,再加上张并不仅仅是为了养殖场人而牺牲的,甚至不仅仅是为了伊思普尔人而牺牲的,而是为了整个人族的命运前途而牺牲的,整个西部上百万的人族得到解放,从养殖场中离开,进入战场。
虽然成为了辛苦的后勤部队,年轻强壮的少年们则被带到军营中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每天死亡的人数超过百人,但相比起像畜生一样活着,这实在是好的太多太多了,因此阿尔瓦等人不得不敬佩这位牺牲的战士,跟着众人一起行走的还有伊思普尔郊外的村民们。
伊思普尔平日里并不对村民们开放,因为这里有太多重要的设施,若是村民们随意走入,十分的危险,而这连续七天的时间,却全天开放,允许村民们,甚至是部落民们进入伊思普尔,来怀念这位离他们远去的英雄。
路上微风和煦,没有小雨,也没有阴云,只有蓝色的天空,和把人晃得眼晕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诺大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四根方尖碑树立在广场的四周,如同卫士一般,守卫着属于神明的威严,圆顶的克萨尔大教堂在广场的正中央,坐北朝南,气势极为磅礴,但此时,教堂上却挂上了白色的绸带,一股哀戚的氛围在广场周围蔓延。
众人缓缓跟随着移动的队伍走进教堂之中,时不时便能听到低声的啜泣,在教堂中央,摆放着无数的献花,献花之上则摆放着路西法的遗体,在整容师的帮助下,路西法的面容,得到了完美的修复,再加上防腐措施的成功,路西法躺在花丛之中,犹如只是睡着一般,白色的头发被整齐的打理,头上戴着金子做成的橄榄王冠,象征他在人们心中的神圣。
就在一天前,杰娜以克萨尔大教堂主教的身份,册封路西法为伊思普尔城的主保圣人,相当于是中国古代城隍一般的地位,保一地平安,是全城人民都十分尊重的对象,因此这橄榄王冠也有象征圣人的含义,阿尔瓦等人从路西法的身边缓缓走过,众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自然也不敢说话,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朵纸花。
这倒不是他们心思巧妙,而是在这春天刚刚来临的时刻,想要拿出一朵真花来也着实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能用假花来代替,每一朵假花都是自己亲手叠的,放在阿尔瓦的身边,让他去往天国的路途有他们的思念作为陪伴。
围着路西法的遗体转了一圈,众人便从大教堂中走了出来,加利说道:“你们现在打算去哪?”孩子终究是孩子,对于路西法,他们尽管再尊重,再悲哀,但这样的情绪终究会过去,伊思普尔的人民也是如此,不是他们不爱戴路西法,而是如今的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爱戴这位领袖,人族尚且还处于危难之中,需要他们继续去拼命,流血。
革命尚未成功,哭泣不是路西法想要见到的,唯有人族真的在他们的手里再造辉煌,那时即便所有人忘记了路西法,路西法都会在天堂开怀大笑的。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阿尔瓦也和众人纷纷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他的心里很是忐忑,半个月的时间,自己不告而别,离开了这个家,现在再次要回来,他心底有些害怕,当时走的时候一往无前,如今回来,想到自己的父亲,阿尔瓦心里却有些慌张。
“还不如直接跟伯爵大人去研究所住呢。”阿尔瓦心里嘀咕道,当时费尔南德斯问大家是回自己家住,还是在研究所住,大多数人都说回家,虽然很多人家里没有家人,但那毕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相比起研究所简易的环境来说,那里也舒服的多,起码可以随心所欲,而不像是在研究所,这里不能进,那里不能进,到处都是限制,尤其是对于养殖场人来说。
或许是都有过被监禁的原因,他们在养殖场中,每天都有着固定的路线,早上起床锻炼,中午抽血,晚上训练之后便上床睡觉,如同猪场的猪一般被对待,这让他们对于拘束的生活,有着天然的反感,甚至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因此众人自然都希望回家,起码那里自己是自由的。
费尔南德斯对此倒也没有意见,只是要求他们必须对在劳尔森林发生的事件保密,众人倒也能答应,经历过劳尔森林的那一切之后,众人也都已经成熟,不再是原本那些咋咋呼呼的小孩儿,而是虽然不失英雄本色,但更加谨慎,知道顾全大局的少年们了,费尔南德斯对他们很是信任,便放了他们的假,夹在他们中间的阿尔瓦自然很尴尬。
众人都说要回家,他若是留下来,那不很容易让别人多想吗,再加上当时的阿尔瓦确实有些想家了,所以便只能随着众人踏上了回家的脚步,可此时站在自己家门口,阿尔瓦却有些怂了,他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而就在此时,自己家的大门突然打开,艾伯特从门中走了出来,脸色有些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得,本就不茂密的头发也稀疏了不少,走出门外,艾伯特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去,脸上的表情让阿尔瓦一生难忘。
那是一个父亲看到远行的孩子安全回来时的样子,“阿尔瓦。”艾伯特的口中念道,他的双眼泛红,哆哆嗦嗦的便向着阿尔瓦走来,阿尔瓦此时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间,他还以为父亲应该是出去了的,却没想到正好出门撞了个正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父亲,阿尔瓦的心中很是愧疚。
“爸爸,我回来了。”阿尔瓦轻声说道,随后便被艾伯特抱在了怀里,天知道他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深怕自己的孩子无法活着回来,如今见到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艾伯特心中所有的责骂都烟消云散,作为父亲,只要子女安康,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而阿尔瓦眼睛也有些红通通的,他这人,吃软不吃硬,若是艾伯特一上来就打他一顿,他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可看到自己家爸爸竟然落泪了,这让阿尔瓦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心里也不禁想到了那两个死去的战友,自己若是死了,父亲和哥哥一定非常伤心,可那两个人呢?
他们的死,会有人为他们伤心吗,还有那些活着的养殖场人,他们的生死安危,会有人替他们担心么?此时,阿尔瓦些许有些理解,为什么养殖场人会这么团结,而小镇人即便人这么少,却依旧无法团结的原因了。
遗骨无人祭,唯托他人送,今朝一离别,故友望可知。
想到这些,看着面前为了自己而苍老的父亲,阿尔瓦心中的感情犹如决堤一般,奔涌而来,两人回到家中,一番畅叙,之前的矛盾自然也烟消云散,第一次,艾伯特不再以对待孩子的态度,来跟阿尔瓦聊天,两人喝了很多的酒,一直畅聊到两人醉倒在地上,这是十分尽兴的一晚,也让父子两人的感情和好如初。
而在这时,费尔南德斯则在君克尔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这一次行程的过程和收获,虽然这些都曾经写在报告中,君克尔也都知道,但那只是纸面上记录的消息,与人对话是不同的,所以君克尔还是邀请了费尔南德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这接近半个月时间的旅程告诉自己。
“那两位牺牲的战士要好好对待,他们没有家人,就在他们住的村子修建一个纪念碑,让当地人知道,他是为了人族的事业而牺牲的,不过现在暂时不要立,这件事暂时保密,等我们掌握了这项修炼法门之后,再立碑,至于那两个陷入疯狂的人,暂时看护在研究所里,你们想办法,尽量恢复他们的癔症,若是不行也尽量控制,安排靠得住的人去照顾他们,不能让他们受到更深的伤害。”
君克尔立刻下达指示,如今探索劳尔森林还是绝密事件,无人得知,若是立刻立碑,必然会被布尔,杰娜等人察觉,到时候恐怕会引起一些争端,君克尔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状况,费尔南德斯也能理解,便点头应下,说道:“科加尔克等人,您需要见一见他们吗,他们也都希望见一见您。”
君克尔看向费尔南德斯,他本来是不打算见这些少年们的,毕竟如今实验还没有出结果,现在就见了,好似有些不太正经的样子,原本君克尔是打算等到有一定的成果之后,以正式的贵族礼节来接待他们,算是一种礼遇,不过看费尔南德斯的样子,显然这些孩子都很崇拜自己,想要见一见偶像的心思不言而喻,君克尔便说道:“我当然欢迎他们的到来,我的秘书会帮你们安排时间,你去找他商量吧。”
作为伊思普尔的统治者,虽然这座城市的人口不过五万左右,但事情可不少,君克尔自然也十分的忙碌,每天的时间都被规划的很满,想要见孩子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君克尔既然透露了口风,见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时间长短罢了,自己总算是不负使命,费尔南德斯心里也舒了口气,连忙告辞去找君克尔的秘书了,君克尔看着费尔南德斯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也是个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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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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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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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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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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